“什么？”辅导员一边盯着电脑一边道，“你什么时候交过换导师申请表？你原来是谁的学生？”
听着辅导员不耐烦的语气，谢书白真的很想掀桌走人，可是为了回到宁非名身边，也只好忍气吞声，温声道：“我是宁老师的学生，那张表应该是宁老师或者仇老师交过来的，国庆之前交的。”
“宁老师，仇老师？”辅导员皱皱眉，“啧”了一声，粗暴地拉开抽屉，随便翻了几翻，“宁老师，是这个吧？”
辅导员把一张表“啪”一声拍桌上：“干什么？你要拿回去？”
谢书白愣愣点头：“对，我不换导师了，要撤回来。”
“哎哟，你们现在这些学生，说换就换，说不换就不换。你说换导师，学院里开了会的，我们提交到学校的，你以为拿回去就行了？事情好多的！”
谢书白才不管，厚着脸皮抢了那张表：“我已经跟宁老师和仇老师说过了，他们都同意了，我也只是来跟您说一声，我也不知道这么麻烦啊，只好麻烦您再撤回一下了。”
辅导员连连摇头，唉声叹气的：“工作一大堆，你以为我整天就围着你转啊？”
“我没有让您围着我转啊！反正您就撤回一下，我以后尽量不来找您了，您围着别人转去吧。”谢书白说完，飞似的跑了。
谢书白跑出学院，一路跑到学校门口，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之前宁非名叫他收假以后再去拿东西，那现在应该在家吧。
还是二十分钟的车程，谢书白看着那几栋熟悉的楼，心头止不住的激动：“师傅，微信。”
“扫这个。”司机递过来一个二维码，谢书白扫了，准备付钱，突然看到付款处竟然是银行卡。
不对啊，银行卡不是早就没钱了吗？他上个月底付钱就都是用信用卡了，还发愁怎么还呢？怎么银行卡有钱了？学校发低保了？
谢书白边琢磨边付了钱，道了声谢就下车了，低头往小区里走，点开手机里的银行app，发现前两天有一笔7500的转账。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把手机揣进兜里，朝熟悉的那栋楼跑去。
七**月，三个月的零花钱，刚好7500，他用脚趾头也知道是宁非名给的，哼！想这么容易就甩掉我？好歹给我3000一个月啊！
谢书白到了宁非名家门前，敲了两下门，果然很快就开门了。尽管看见宁非名一张冷脸，谢书白还是迎了上去：“老师！”
“仇老师才是你老师。”宁非名背对着他，“自己去收拾好东西，搬回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仇老师肯定跟您说了，我不要换导师，辅导员那里的表我也拿回来了，还挨了她一顿骂呢！”
宁非名眉心一紧：“她骂你什么？”
“她说我，”谢书白脑子一转，道，“说我想一出是一出，遛老师们玩，说没见过我这样的学生，反正，不是很好听的话。”
宁非名闭上眼睛，再睁开，脸上有些不易察觉的怒气，却只道：“有什么事，去跟仇老师说，赶紧收拾东西走。”
“老师！您怎么就听不明白呢？”谢书白从包里掏出那张表，“嘶啦”一声撕成两半，“我不换导师，除了您，我谁也不会认，如果您坚持不要我，我就……”
谢书白被宁非名突然转头射过来的目光震住了，什么话都不敢往下说了。
“你在威胁我？”
谢书白把表格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没有。”
“我倒要看看，如果我真的不要你，你就怎么样！”
谢书白低着头，嗫嚅道：“我就退学。”
“啪”一声，一个耳光炸响在房子里，谢书白被打得脑袋嗡嗡的，无意识地捂着发麻的左脸，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退学？亏你说得出这两个字，你对得起你父母吗？对得起你本科的老师吗？对得起师爷吗？”宁非名严厉喝问，“谢书白，你自己多大了你不知道吗？今天说换导师，明天说退学，你像个成年人吗？”
谢书白眼眶红红，跟着嚷起来：“老师问我对不对得起别人？那老师呢？您对得起我吗？我这么辛苦地考上来，放着这么多教授不选，选了一个年轻导师，您一生气就不要我了，您对得起我吗？”
“是谁先不要谁的，谢书白，你能不能分分清楚？！”
“我已经解释过了，换导师的事只是我一时冲动，我根本没想换！为什么您就不听我解释呢？”谢书白莫名其妙地淌了泪，紧接着，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我成绩也不差啊！我考研的时候是第二名，研一还拿了二等奖学金，您让我干什么我都干了，就连师爷、师爷也没说我笨啊！您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一定要丢了我？如果是这样，我宁可您当时不要同意带我！现在算什么回事？”
宁非名忽然冷笑了一声：“我讨厌你？我什么时候讨厌过你？”
“如果不是讨厌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打我这么重？为什么抓着我一点错就要逼我换导师？为什么不给我重来的机会？这不是讨厌我是什么？”谢书白嚎得眼眶通红，情绪根本控制不住，“你以为我笨我傻吗？我什么都感觉得到！师爷、师伯、师叔都对我很好，只有你，只有你……你是不是恨不得从没带过我？”
“我没有！”
“那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嫉妒你！我嫉妒你嫉妒得要疯了！”
谢书白瞬间被吓傻了，他听到了什么？
宁非名一眨眼，眼泪“扑簌”掉落：“我不是讨厌你，是嫉妒，我嫉妒你这么讨师爷欢心，嫉妒你能被他带在身边，我看见你，就想起他是怎样地宠爱你，我一想起来，就难受得想死。”
“我第一次带你去见他，他就一直盯着你看，喜欢得不得了。才见了一次面，他就说让你去陪他住，他这么大年纪了，还亲自给你看论文，给你一对一上课，去参加活动，只带你一个人去，他的最后一年，都只有你……”
“他才该是你的老师，我算什么呢？”
谢书白“扑通”一声在宁非名身前跪下，抱着他的腰：“师爷是师爷，老师是老师，老师永远是我的老师！”
宁非名哭着揉学生的头发：“如果没有师爷，你也会对我有这样的感情吗？”
“有的！有的！老师，”谢书白泣不成声，“我选您当导师之前，也不知道我会被接到师爷那里啊！我是因为仰慕您，崇拜您，才到您这里来的啊！您怎么能颠倒因果呢？您怎么能因为这个就不要我呢？求您了，不要赶我走……我不要做别人的学生呜……”谢书白从没想过，优秀的卓越的宁非名有这么脆弱敏感的一面。
宁非名低头搂着学生，热泪滚烫：“我不是好老师，你明白吗？”
“是，我的老师是，老师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谢书白把宁非名的衣服都哭湿了，“是因为我不是好学生，所以老师才生气的，我会听话，会努力，老师别不要我……”
宁非名抱着他，哭着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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