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破败的小屋,孤单地伫立在这茫茫的雪野上。
屋里有一个女人,模样年轻,只是眼睛透露着一股死气,蜷缩在炕上,望着木门的方向出神,门上已经有了裂缝,丝丝缕缕的寒气无孔不入地钻进门内,破旧的房子阻拦不住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气,冷肃的空气灌入她的鼻腔,她将自己埋入被子里,汲取不多的温暖。
面对这恶劣的天气,这被子还是显得有些单薄,炕内的柴火燃烧殆尽,只剩下冒着点点火星的木炭,散发着杯水车薪的余温,她因寒冷而不停地发抖,求生的本能让她像一只穿山甲一样将自己蜷缩得更紧。
米罐里的米所剩无几,她有些支撑不下去了,不管是这艰苦的环境,忍受着孤独浸透肌理,唯余悲凉涌上心间,还是这漫长无休止,仿佛在地狱里煎熬的等待,都让她生出结束性命的念头。
明明前几年都是这么行尸走肉般熬过去的,怎么今年格外艰难,这么想着,她的泪水无声地流淌着。
她那青恹恹的脸上扯起一个苍白的笑,也许这样离开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那人回来看见这番景象是怎样的一副心情,会难过吗?会痛心疾首地想早知道应该带着她一起走吗?
不,她清楚地认识到他不会这么做的,他的好总是有一种分寸,不多不少,好比一个伸缩有度的陷阱,让她挣脱不得,深陷其中。
在平日里的相处时光里,她能够感受到对方对她的感情不深,可还是免不了他离开之后,她那就此停滞的时间,“女为悦己者容”,她再没有了打扮自己的念头,梳妆盒都落了一层灰,仿佛自己就是为这一份感情而生的,她也为自己感到可悲,为了他丢给自己的一点爱,一直心甘情愿地沦陷着。
他是她的救星啊!
郑珠儿相信没有人会比他对自己更好,会拥抱她亲吻她安慰她,她是即将枯死的草木,需要甘露的润泽,所以在遇见他的那一天,她才会像见到救命稻草般紧紧握住他伸出来的那只手,逃离了那个待了十几年的牢笼。
她想起过去的事情,无法抑制悲伤,泪眼朦胧间她听到狂风呼啸,意识在摇摇欲坠,心头却升起了隐秘的渴望,他离开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格外大的雪,吹得木门吱呀吱呀地响,不管她如何说,泣不成声地让他再等一等,等雪小了再出发,他还是一意孤行地走了。
他就那么走了,为了他口中的香木,这么绝情地把她扔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几年间毫无音讯,让她心痛得彻夜难眠。
意识昏沉间,她居然听到了敲门声,犹如抓住生机,郑珠儿死死盯着门,紧紧揪着被子,盼望出现一个奇迹。
林渺紧紧握住谢雨楼的手,今天的风雪太大,马车寸步难行,不得已,她收拾好一个简易的包裹,带上仅剩的粮食,下了马车,却因身形不稳,打了一个趔趄,所幸被谢雨楼扶住。
风雪吹得她睁不开眼,冰冷的空气吸入体内,五脏六腑都要结冰,她的脚已经没有了知觉,当务之急,他们得先找个地方躲躲这场风雪。
两人越贴越紧,抵御寒冷,谢雨楼接过她身上的包裹,将她拢住,这些天的舟车劳顿,人和马都消瘦了不少,林渺的体温高得离谱,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不等到达牛头山,怕是都要折在这里。
像是命中注定般,他们发现了那间小屋,两人欣喜地对视一眼,逆着风雪向着小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等到走近了,他们才发现面前的小屋有些破旧,不过好歹不用再幕天席地了,谢雨楼低头对林渺说了几句什么,他扶着发烧的她走到背风处,接着引着马,带至空空如也的牛棚,将马绳系好,又取出车内仅剩不多的草料,给马进食。
谢雨楼用雪水搓了搓手,走到她身旁,将其扶起,带至身前,她虚弱地靠在谢雨楼的身上,看着谢雨楼敲响了门。
屋内一阵不小的动静过后,一个涂脂抹粉的女子身着素衣给他们开了门,见来人,脸上的笑僵住了,眸中的星子暗了下去,竟木着脸反手将房门关上,不肯施以援手。
谢雨楼哪肯给她这个机会,怀中的林渺正在发烫,再耽搁下去,情况危急,说了一声“得罪”后,推开房门,将林渺双手抱起,大步走了进去,经过那人身旁时,林渺被她周身的浓郁的香气呛到,打了一个喷嚏。
那个女人没有别的办法,眼看着屋内仅剩的热气流失殆尽,她愤恨地回头望了一眼,又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重重地关上了门。
没走几步,谢雨楼就见到了刚生起的火堆,有一绳子自悬梁上向下垂挂,吊着一口锅,想来是这女人平日生火做饭的地方,柴火看起来没烧多久,他瞧见一张椅子,单手抱住林渺,用另一只手将这椅子拖至火堆旁,随后坐下,将她已经浸湿的鞋袜除去,搁置于火旁烤干。
他让林渺靠在自己的胸膛上,面朝火堆方向,用一只手托住她玉白的脚底,入手滑腻冰凉,犹如一块上好的玉石,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重如擂鼓。
林渺瞧见自己的双脚被他捏住,不自然地往回缩了缩,没能成功,耳边又听见他那咚咚直响的心跳,红霞爬上她的面庞。
谢雨楼见她脸上还有红晕,以为这是发热所致,轻声哄道:“睡吧,万事有我,放心。”
林渺声如蚊蚋地应了一声,鼻尖是熟悉的令她心安的气味,她合上了双眼,沉入梦乡。
谢雨楼左右环视了一圈,积灰的梳妆台,还没来得及合上的胭脂盒,墙上挂着的弓箭,破败却无人修缮的屋顶,谢雨楼心中了然,那柔弱的女子必定是在等自己的心上人回来。
林渺脚上的温度渐渐回升,他调转了一下她的位置,让她在自己怀里换了个姿势,像个小娃娃一样,面朝他被抱住,又用斗篷将她的双脚盖住,让林渺的全身密不透风。
郑珠儿一进门就看见谢雨楼用手扶住林渺的脑袋,下巴贴住她的额头,卸下自己的斗篷,爱惜地将林渺围起来,抱紧在怀里,简直像是珍宝一样。
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气氛,让她看直了眼,察觉到自己隐隐的嫉妒心,她没好气地说道:“我这里不是客栈,没地方让你们休息,等风雪停了就走吧。”
谢雨楼用修长的手指梳了梳林渺凌乱的头发,轻拍她的背,朝郑珠儿投去饱含歉意的一眼,轻声说道:“在下谢雨楼,对不住,她生病了,实在是方圆几里都没有可供投宿的地方,不得已才冒犯姑娘,等她好全,我们自会离开,这几日的费用劳烦姑娘记在账上,放心,我们给的只多不少。”
眼前的男子丰神俊秀,没有一进来就将怀中的女子放置于自己的床榻上,知礼数又有分寸,随身配了一把剑,看起来是会武艺的模样,她打起了算盘,未必不能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的这一番心理活动,加之情绪大起大落,久未进食的郑珠儿脑袋有些发晕,为虚张声势,她靠在房柱上,顺手挑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在指间绕转,冷哼一声:“谁要你那几个臭钱?帮我找个人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答应的话,现在就走,你以为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敢一个人生活在这里?。”
话音未落,谢雨楼顿感周身麻痹,心下一惊,不知何时竟无知无觉地中了毒,忙低头照看林渺,见她呼吸急促,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对着那女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好,我答应你,先给解药。”
郑珠儿被这杀人般的眼神吓了一跳,脸上戏弄的表情僵住了,惊出一生冷汗,她相信,就算这男人中了毒,他也有将她一剑毙命的能力。
郑珠儿怕了,原来生死当前,她还是想活着的,见状,她摸出一个瓶子,向他扔去。
谢雨楼打开瓶子,闻了闻,不放心地问道:“当真是解药?”目光直盯着她,像极了衙门里审讯的官差,犹如利刃的眼睛,仿佛要扒开她的层层血肉,直望进她心里去。
她有些无奈:这人防备心还真是重,走到他身前,伸手拿过那药瓶,倒了一粒棕色药丸服下,补充道:“我下的毒,剂量不重,一粒解药就够了。”
谢雨楼终于放心,倒出一粒给林渺咽下,见她呼吸逐渐平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落回实处,重新将她收拢至怀内,用斗篷给她盖得严严实实的,才倒出一粒药吃下。
目睹这一切的郑珠儿脸上又挂起了戏谑的笑:“真是痴情种啊。”
谢雨楼没理会她的玩笑话,抬起眼睛说道:“我可以帮你找人,但是你要先救她。”他的眼神坚定无比,誓有不答应不罢休的阵仗,像极了那天她心上人离开她的那副模样。
瞧见他这幅神态,郑珠儿的心突然有些刺痛。
这是要跟她讨价还价了?她冷笑一声,“好,这事我应下了。”
郑珠儿慢步走到铜盆旁,用水洗了一把脸,抹去脸上的胭脂和白粉,这水冰冷刺骨,冻得她脸通红,也足够让她清醒过来,她用一旁的帕子细细把脸擦干。
随即,她又将帕子随意一折,搭在盆沿,双手撑着桌面,看着铜盆里的水波转小,恢复平静,低着声音说道:“我叫郑珠儿,你要帮我找的人,他叫荀贝。”
......
本文已经完成二分之一还要多了,劳累(/(ㄒoㄒ)/~~)
忘记是初中还是高中时喜欢的《流水迢迢》这部小说了,就在**可以看到,没想到改成剧集了,很好看!又是为结局落泪的一天,我决定了,我写的文男女主CP都是he!
很伤心,打雷姐居然闪婚了,对方还是......
也罢,也罢,今日推歌《Wonderful U》。
我的文笔好稚嫩,等写完这一本,去看一下严肃文学,拜读一下文人的著作,我的笔力还是不够啊,话说有没有人看我的文呐,我总感觉点击量都是自己点上来的,走惹/(ㄒo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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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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