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我听说,家族长辈要给你安排婚事。”

院子里微风徐徐,春色浓郁。

桑浓浓在家里闷了许多天,今天终于偷跑出来。

没别的地方想去,便闲来无事找堂姐消遣,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喝茶对弈。

目前一人输一局,两个水平一般差的人下起棋来倒也有特别的乐趣。

桑浓浓正慎重地思考着下一步棋该落在哪里,听了堂姐的话,举棋不定的手彻底定住, “什么?”

对面,桑婧雪见了她的反应也颇为意外, “你不知道呀?”

桑浓浓更茫然,“父亲什么也没有跟我说过啊。”

看来这事不能说。

随口提起这个话题的桑婧雪自知走漏了风声,低头端起茶杯装深沉。

桑浓浓追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们要给我安排婚事?”

桑婧雪认真看棋盘。

“堂姐。”桑浓浓叫她。

还是不理她。

桑浓浓将手中的棋子扔到棋盘上,“你不说算了,我以后不找你玩了。”

她说罢就起身要走,桑婧雪连忙拉住她, “哎呀!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

桑浓浓低头看她。

“好好,我说。”桑婧雪把她推回去坐下, “那我告诉你了,你不能出卖我。”

“嗯。”桑浓浓点头。

“我也是听我爹娘聊天时提的。”桑婧雪纠结道,“虽然人选还没有正式确定下来,不过我三叔父,也就是你爹,好像已经有看中的人了。”

“是谁?”

“陈氏三公子。”

桑浓浓拍桌,“岂有此理。”

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丝毫不知情。

“就是,岂有此理!”桑婧雪也拍桌附和,随后安抚道,“但是你先别生气,别着急。这件事毕竟还没成定局,你千万别去找你爹……桑浓浓!”

不等她说完,桑浓浓已经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桑婧雪想拦都来不及。

“你别忘了你还在禁足!”

话音尚未消散,桑浓浓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外,徒留桑婧雪在原地叹气。

她这张破嘴什么时候才能守住话。

桑浓浓回家后发现父亲还未回来,又当即乘马车去御史台。

青萝一路劝她,“小姐,你不能出门,更不能去御史台。你上回因为在玲珑阁和江小姐抢首饰,被大人知道后罚了半个月禁足,到今天为止还差五天呢。”

尽管被禁足这么久,桑浓浓仍旧不知悔改,“那耳坠明明是我先挑中的,是江大小姐非要和我抢,我有什么错。父亲每次只知道怪我。”

“大人本来就严厉嘛,其实很多时候小姐你服个软就好了。”

这话青萝也说过许多次。

桑浓浓轻哼,明显没听进去。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青萝苦口婆心,“你这样跑去闹大人一定会生气的。”

“我不管。”桑浓浓生气道, “他都要把我卖了,还不准我问吗。”

“我的大小姐,你待会儿见到大人可千万不能这么说话。”

青萝还想再劝几句,却眼看御史台已经到了。

宽阔大门外两座比人高的石兽肃穆庄严,马车停稳后,桑浓浓便径直踏入这令人望而却步之地。

青萝在外面不安地等待着。

桑浓浓刚进去不久,便有一位年轻的侍御史上前来询问道,“来的是桑大人的千金吧?”

青萝颔首,“是。”

“我奉命巡视道路。过一会儿谢氏长公子要来,还劳烦姑娘暂时将马车牵至附近等候。”

“好,我这就让侍从牵走。”青萝彬彬有礼地回答。

朝廷官署之地,这点事自是要配合的。

此时桑浓浓轻车熟路地被带去桑大人办公的别院。

桑浓浓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许多人都认得她,因此没有人阻拦。

这会儿桑大人正坐于案前处理公务,到了门外,不等下属禀报,桑浓浓就自己闯进去了。

“我不要嫁人。”

清脆的声音干净利落,院外春梅恰逢其时从枝头掉了两朵。

单薄的阳光从长窗斜斜照进来,满地金辉。桑浓浓脚下的影子被拉得修长,像一棵树。

桑霆头也没抬,专注地写着折子,“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敲门和请安。”

桑浓浓刚才一路过来走得急,气都还没喘匀。她缓平呼吸,低头行了个礼。

“父亲大人。”

行完礼,桑浓浓重新站直道,“我不要嫁人。”

“谁让你嫁人了?”

“我已经知道了,父亲打算安排我的婚事。”

“谁告诉你的。”桑霆随口猜测,“你堂姐?”

桑浓浓没回答,她答应了堂姐不出卖她。这是父亲自己猜到的,不能怪她。

“反正我不嫁人。”

“由不得你。”对于女儿的反抗,桑霆不为所动,“你的婚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她清楚,但是不甘心。

嫁人是最糟糕的事,嫁了人后半辈子一眼就能望到头。凭什么。

什么世家贵女,没意思透了,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没有被认回桑家。

她还这么年轻,怎能就这样葬送自己。

在这之前,桑浓浓从没想过这件事,每天轻松快乐。这下可好,她有心事了,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堂姐都还没有成亲,怎么就要安排我?”

桑浓浓心中有气,语气生硬。

桑霆毫不犹豫沉声道,“你跟你堂姐不一样。”

桑浓浓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还是不服气,“父亲大人要是觉得我碍事,我可以回扬州去。”

桑浓浓小时候是在扬州养大的,扬州是桑氏故乡,虽然那里的家也严苛,但比起上京城还是自在许多。

上京毕竟是都城,天子脚下。桑浓浓在都城这几年一直乖巧行事,就怕不小心给父亲还有桑家惹麻烦。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听话了,可父亲还是动不动就惩罚她。有些事就算不是她的错,回家也还是要挨训。

总之比起繁盛复杂的都城,桑浓浓还是更喜欢扬州。

桑霆终于停笔,抬头看她,“你以为都城是什么地方,想走就走。”

桑大人目如淡墨,这双眼睛看人没有温度,如他为官做人一般,带着冷冰冰的正直。

桑浓浓从小就怕父亲,但怕归怕,从没见她真的顺服过。

桑浓浓赌气偏过脑袋,看着窗外婆娑树影, “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不想嫁人。”

至少不能这么早。

“本来也是没定下来的事。”桑霆收拾好案上的公文,站起身整理着衣袍往外走,“你等定下来再跟我叫板也不迟。”

见父亲走了,桑浓浓犹豫了一下跟上去, “等定下来还来得及吗?你们不能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我卖了。”

桑浓浓像尾巴一样追着父亲,一路跟到了院外。看她大有一直跟下去的架势,桑霆终于停下来分给她一个眼神。

他清楚自己这个小女儿的脾气,表面看起来比谁都乖,实则一身的野性。犟起来打都打不服,十头牛也拽不动。

没打算将此事太早告诉她就是怕她像现在这样。

“没人要把你卖了。”桑霆端着张冷脸。

其实桑大人面容端正细致,一打眼就能看得出年轻时风姿过人。只不过年长后浓眉深目愈发威严,不笑时更显得格外冷漠严厉。

桑浓浓记忆里父亲大多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她已经习惯了。

“桑浓浓,我没记错的话,你还在禁足。谁允许你擅自跑出来的。”

桑浓浓不吭声。

“马上给我滚回去。”

桑浓浓滚了。

她带着一身怨气从御史台出来,青萝见状迎上去询问,“怎么样小姐,你没惹大人生气吧?大人有没有说什么?”

“父亲让我滚回去。”桑浓浓平静地叙述。

青萝放心下来,“还好还好,没有加长禁足期。我们回去吧小姐,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

桑浓浓心不在焉地点头,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家的马车不见了,原本停车的地方也被另一辆陌生华丽的马车鸠占鹊巢。

这辆马车比她家的大了至少一倍不止,外观虽已经尽量低调,却难掩其精致繁复。连同前边的马儿看起来也格外英俊潇洒,身姿优雅矫健,鬃毛柔光发亮。

桑浓浓走近细细瞧了两眼,“我们的马车呢?”

青萝回道,“为了让路,牵到旁边去了。”

“让路?”桑浓浓蹙眉,“凭什么呀。”

因为莫名其妙的婚事,她今天心情很不爽快,这会儿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为一辆马车生起气来。

“我的马车好好停在这里,为什么要给别人让路?这条路这么宽阔,哪里停不下,为什么非要把我们的马车牵去别的地方?”

桑浓浓越说越生气,朝着眼前的车轮踹了一脚。

“小姐!”青萝慌忙拦住她,“这是谢氏的马车,踢不得。”

青萝左右张望,还好没有人看见。

“连一辆马车我都不能欺负。”桑浓浓更生气,又踢了一脚,“可恶!”

“小姐!”青萝心惊胆战,用力抱住她,“不能踢,被人看见不好!”

虽然这辆看起来就很贵的马车足够沉稳,被踹了也纹丝不动。但坐在车厢内的人,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动静。

阖目靠在软枕上的男人睁开眼。

正是谢氏长公子,谢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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