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章只等了片刻，胡辙果然还是忍不住了。
看着面前的酱，他开口问道：“这酱你有多少？”
张章：“不多，二十多斤。”
说着话，张章又看了一眼胡辙的神色，道：“若是您想收下这些酱，我可以保证不会卖给别家一点点。”
胡辙问道：“敢问姑娘，想卖多少银子？”
张章道：“十两。”
正好店小二送茶水过来，听到这话惊诧地望向张章。
就这不值钱的韭花做的东西，二十多斤她就想卖十两？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要知道，他的月钱也不过只有三钱，这还是因为掌柜的大方才有的薪水。
店小二将茶水放下，就等着掌柜的让他把人赶出去了。
“十两……”胡辙沉吟片刻，却是道：“若是能招揽顾客，价位上确实不算贵。”
就他现在没有什么客人的情况下，一个月亏的数都不止十两了。
店小二吃惊地看向胡辙。
张章则问道：“掌柜的您有什么顾虑可以直说。”
胡辙道：“只是不知道姑娘的办法有没有效用。”
张章心下了然。
这掌柜的如果只是怕这花了的钱打水漂，就不难办了。
“掌柜的，您的顾虑我懂。”张章好整以暇地开口，“但说实话，我也怕我将我的法子说了之后，您却突然反悔。”
“那依小娘子的意思——”
“我们可以先立个字据。若是掌柜的按我说的做了，却依然卖不出去，那这十两我全部退给您。反之，您听了我的建议，最后却想把我一脚踢开，那么您今日付的一两定金我也就不用退给您了，这酱我再去卖给其他人。”张章道：“掌柜的，这买卖您不亏。”
胡辙闻言思索片刻。
诚如张章所说，立下这契约对双方都有了保障。
“那便如姑娘所说。”胡辙说完，扭头让店小二拿来纸磨笔砚。
两人细细写好条款，互相画了押后，张章才道：“镇上这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若是在路上听到别人说您这有他们不曾吃过的东西，您说他们会不会因为好奇而过来尝尝？”
“你的意思是……”
“先吸引这些公子小姐进您的店。但是在他们来之前，您这具体是什么吃食得保密。”
“这酱味道不错，但想让他们觉得好吃——”
“酱的吃法有很多种，待会我替你列个单子。保证能让他们都喜欢上这个酱。”
胡辙点头：“成。”
“引他们过来后，再把这消息添油加醋地散布给其他人。只要他们知道大户人家都喜欢吃、而价格却不贵，能在他们承受的范围内，他们一定会过来试上一试。”
听到这，胡辙看着张章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敬佩。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只要把名头打出去了，他这餐馆何愁不赚钱？
眼看胡辙的态度，张章就知道事情成了。
将自己的想法细细地和胡辙说完，张章问道：“怎么样？胡掌柜？”
“如张姑娘所愿。”胡辙立刻翻开杯子倒了两杯水，递到张章面前，“胡某敬姑娘一杯。”
举着茶杯和胡辙碰了碰，张章道：“那便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说完，举起茶杯将水一饮而尽。
两人谈笼，胡辙转身看向身旁目瞪口呆的店小二，道：“小孙，去支一两银子来。”
孙大壮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一回功夫，这个人就把十两给赚到了？
“小孙！”
“是是，掌柜的，我这就去。”
孙大壮反应过来，赶忙走向柜台。
胡辙回过头，道：“姑娘家里是做生意的么？”
张章摇头：“我就是个农家女，家里没有人做生意。”
“那姑娘这做生意的本事——”
“只是闲来自己随便想的而已。”张章道。
“姑娘的天赋另在下佩服！若非胡某能看得出姑娘不会屈就本店，胡某都想招揽姑娘来经营这个餐馆了。”
张章客套了一句：“胡掌柜您太看得起我了。”
“掌柜的，银子拿来了。”就在这时，孙大壮手里拿着一两银子，递向胡辙。
胡辙接过，下一秒就将银子递给了张章，“张姑娘，这一两银子便是定金。不知道那些酱……”
张章回道：“您放心，明日一早我便把酱运过来。”
“那胡某就等着张姑娘了！”
张章点了点头，和胡辙又互相恭维了几句后，将银子仔细地放进钱袋里，又拿了几个硬币出来放进背篓，而后背上背篓离开了吉香酒楼。
走出大门，张章才吐出一口长气，终于彻底放心了。
有钱了，张章第一件事就是去当铺以一百九十文的价格赎回了玉佩，这才去市集上找张二丫去了。
“二丫，”张章找到在集上摆摊的张二丫，问道：“生意怎么样？”
看到是张章回来了，张二丫笑眯眯地回道：“已经卖出去一个了。姐姐您呢？”
“我也卖掉了。”张章应了一声，向张二丫一样在地上坐了下来，而后道：“我陪你吧。”
“谢谢章姐姐。”张二丫笑着回了一句，也不多问张章卖了什么、卖了多少钱，很快岔开了话题。
两人坐在集上聊了起来，头顶的太阳逐渐直照上头顶。
已经快中午了。
张二丫却没再卖出一个背篓。
张章叹了口气，四处张望了一下。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突然站起身，“二丫，你等我一会。”
张二丫抬起头：“好的，章姐姐。”
张章走向卖鸡蛋的老媪那。
“奶奶，我想问问这鸡蛋怎么卖？”
老媪抬起头，道：“一文钱。”
张章掏出三文钱，递给老媪：“劳烦帮我拿三个。”
“好的好的，您稍等。”
老媪连连接过三枚硬币，小心地收好后挑了三个大的递给张章，“小娘子，这三个鸡蛋您收好了。”
“谢谢。”
张章道过谢，这才回了张二丫那。
看了眼剩下的八个背篓，张章动手将背篓一一分开，而后将背篓倒着放在地上。
“章姐姐？”张二丫好奇地看向张章。
“二丫你先起来。”张章道：“像我一样，把这些背篓倒放，然后围成一个圈。”
“章姐姐，这是……做什么？”
“我想到办法帮你把背篓卖掉了。”
张二丫眼前一亮。
听到张章有办法把背篓卖出去，张二丫也没空想张章说的是什么办法，连忙站了起来，按照张章说的那样将八个背篓都围成了一个圈。
张章将背篓里的三个鸡蛋拿出来，放进了其中三个背篓中。
见张章放鸡蛋，张二丫震惊道：“章姐姐，你这是……”
“没事，看我的。”张章说完，站起了身，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
下一秒，张章一边拍手一边高喊出声。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卖背篓抽奖送鸡蛋啦！”
路过的几个人好奇地看了一眼张章。
张章趁热打铁，继续招呼道：“背篓居家必备呦，有需要换背篓的别错过啦！一个背篓只要两文钱，没准还能抽到一个鸡蛋哦……”
“抽鸡蛋？”一名路过的男子好奇地停了下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张章指着身前的几个背篓，道：“这八个背篓里有三个背篓下都装着鸡蛋，您选中哪个背篓，若是翻开下面有鸡蛋，这鸡蛋便免费送您了。”
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背篓，问道：“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做生意嘛，诚信为主。”张章道：“您买了背篓若是没中，可以站一旁看其他背篓下到底有没有鸡蛋。若是最后背篓下都没有鸡蛋，我就补偿您十文钱。”
男子垂眸想了想。
“背篓家里都要用到，若是运气好，只需要两文钱就能得到一个背篓和一个鸡蛋。”
张章先向男子解释了一句，而后高声对周围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道：“大家就不想碰碰运气嘛？下次再来买，花一样的价钱，却肯定没有鸡蛋送的了！”
“这个听起来不错。”站在一旁的一个妇人正好想换个背篓，一听这话立刻从怀里摸出两文钱，递向张章：“给，小娘子，我买一个。”
“好嘞！”
张章立刻应了一声，却没接钱，而是扭头对一旁的张二丫道：“二丫，收钱！”
张二丫这才反应过来，愣愣地接过妇人的两文钱。
张章则望着妇人，道：“婶子，这八个背篓您随便选一个，要是拿到有鸡蛋的背篓，那鸡蛋就是您的了！”
听到这话，妇人兴致勃勃地盯着背篓，选了好久之后，才终于敲定了一个。
“就要这个吧。”
“好嘞。”
张章应了一声，一把揭开妇人选的背篓。
背篓下面，一个圆滚滚的鸡蛋落入所有人的眼中。
“婶子，恭喜您中了头彩。”张章弯腰将鸡蛋捡起，连同背篓一起递给妇人，“婶子，您拿好了。”
原本只想试试的妇人见真的中了个鸡蛋，满脸开心又不敢相信地捧着鸡蛋。
抬头一看，见周围人目光里满是羡慕，妇人仰着头，在一众围观下昂首挺胸地走远了。
张章：“还有人想试试吗？”
“我我我！”一开始询问的男人见此，连连掏出两文钱：“给我也来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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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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