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道从垂拱殿发出的圣旨震惊了全天下人。
红薯事关千秋大业,元宋帝绝不允许有任何差错,他一早心有章程。
索性有八皇子那个蠢货铺路堵上了文臣嘴巴,才让元宋帝不用多费口舌的顺利布局下了两颗信任的棋子。
打了个不对等的时间差,趁着文武大臣皆不知情的时候将其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
之后那道准备已久关于封赏孔元敬同顾谦的圣旨总算可以宣而告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琅琊仙翁孔元敬,惟治世昌隆以文,系万民大同侍农,今献神物红薯于国之有功,特加封超一品开国公,享食禄千石,黄金万两,着国之重器大玉圭,上可参君,下可治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孔氏门生顾谦,钟灵毓秀,德才兼备,因钻研神物红薯耒耨之教有功,赐封男爵,号南山君,赏赐白银千两。”
就在众人惊疑是何神物有这般能耐可使人加官进爵的时候,元宋帝再出一后招,趁着天下人视线皆聚焦在汴京之际,将元宋朝得上天庇佑降下神物红薯及其高产抗旱之事广而告之传遍了元宋疆土。
在这大旱初期,已经被争抢水源浇灌田地闹得头破血流或是一场山火烧光家园落为流民或是被炎炎烈日的高温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老百姓们听闻后悲恸大哭起来。
原本绝望的老百姓已经做好了家破人亡,饿殍遍野的境遇,他们将山里路边的野草树根挖掘出来晒干了藏在屋子哪个缝隙中或是地底下尽可能的将一切能塞进嘴里能让他们活着的吃食贮藏起来留着弓单尽粮绝的时候救命啊!
此刻有了生的希望,老百们抱头痛哭,跪在地上一脸质朴无华的朝着苍穹上的诸天神佛磕头跪拜。
天下士林倒是风花雪月,不管那五斗米折腰,要说起来封赏孔元敬他们还是有心理准备的。
至少孔元敬他本身名望远著,其孔门视为天下士林的魁首,他自己又承袭孔圣之道,桃李满天下,视其为读书人敬仰的儒学大师。
出人意料的是顾谦此人区区一年光景便爬到了封爵地位,哪怕只是一个最末尾且不承袭的男爵。
可那顾谦虚岁才十三,还是毫无根底的农户出身,要不是拜得孔元敬为亲师谁知其人那。
据说他还是应试考生,如此一来,明年的乡试科举怕是要出来一匹大黑马了,顾谦此人如今圣眷在握,背后又有孔门做靠山,真真是前程似锦啊。
丞相府书房里,靠庭院一侧的窗户敞开着,外头有一颗金盏玉兰树正开得盛放。
那满树压低了枝条的金盏玉兰花飘飘荡荡的落入房内,漂浮着落在一只苍老的手背上,此手中正握着一杆毛笔,行云流水间区区勾描几笔黑墨,这纸上便浮出一副金盏玉兰花图来。
咯吱一声,进来的是丞相府管家,他来的正是时候,庞统将画笔搁置于笔架,卷起画轴将其放入瓷缸内,里头已经放了好些画卷。
庞统净手后接过其递上来的签纸,展开一看,其上竟写着当日元宋帝私访皇家御庄以及有关红薯产量信息等文字。
庞统双眼精光闪动,既然已知晓元宋帝瞒了许久的**他将签纸扔进洗笔池里墨染开去。
庞统嘴角一笑,双眼的目光望着汴京皇宫的方向,说道:“官家你可是下了一盘好棋,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进去了,不愧是赵氏子孙果然够狠的!”
“相爷,近些时日二皇子那里有些不安分。”管家随口说道。
原来眼瞅着九个成年皇子一下子折了三个,那些原本站队在大皇子,五皇子与八皇子身后的朝堂势力一下子群龙无首了。
于是,一些打着从龙之功的大臣们把目光转到了二皇子身上,不说二皇子外戚庞统,便是站着立嫡立长的祖制,二皇子的赢面很大。
这暗地里来往或者牵线二皇子府邸的官员谄媚的递交投名状,再说被如今大好形势,被这些心思不轨的朝臣们一番奉承搞得飘飘然不知深浅的二皇子心理膨胀开来,似乎那皇位真的拱手在眼前就等着他坐上去呢。
二皇子与这些投效的朝臣各取所需也交谈甚欢,于是二皇子暗地里的势力越发膨胀,已经有了独占鳌头的趋势。
可元宋帝最恨皇子与朝臣结党营私,大皇子就是前车之鉴,二皇子如今这般不知遏制必然会有大祸临头的那一天。
管家也是想着二皇子乃庞妃所出,与庞统有着祖孙之宜,好得要禀报一句看看庞统是否打算训诫干涉一下。
谁知庞统闻言并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心里想着这个蠢货,一而再再而三不听劝诫,二皇子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要不是有他庞统这个相爷在其背后鼎力,二皇子难道真以为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文武大臣会真心投靠他。
莫不是忘了元宋帝还有其他四个成年儿子,哪里不能选择一个做傀儡,到时再推其上位当个摄政大臣岂不是更权势滔天。
再说他庞统能坐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可不是靠血缘亲情能够牵绊住的。
如果真到那一天,这位心胸狭隘的二皇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或是个卸磨杀驴的主,那么就别怪他庞统心狠手辣,将其送上黄泉了。
日子渐渐过去,炎热的火气也随着临近秋冬渐渐降温下来,今年的寒冬来得格外的快,似乎气候变得极端起来。
“呼~好冷啊!”
宿舍门被人推开来,顿时迎进来一室的冰冷,茅子程鼻尖通红,跳着脚,摸搓着双手,身上裹了好几件外袍可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他赶紧抄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热茶咕咚咕咚暖和下肚,这才觉着活过来了。
咯吱一声,就见着顾谦一身单薄的秋衣,不过其颈部围着一块毛线织就的米白色围巾,寸得肌肤越发白皙。
顾谦从寝室内走出正巧与茅子程碰了面,二人相互寒暄起来。
“顾兄是要出去?外头严寒顾兄穿的这般单薄怕是要病上一场,还是再加些衣衫吧!”
茅子程见着自个裹得跟只黑熊似的还冷的发抖,谁承想这里还有一个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狠人,光看顾谦那纤细腰身怕是只着两身衣衫,就这副打扮出去不要命了吧。
“多谢子程兄关心,只是顾某前些日子得了一件保暖夹衣,由羊毛纺线织成。
不光轻便穿在外袍内更是保暖极了,如此一来顾某便不用同子程兄一般将自己穿得圆鼓鼓!”顾谦意味深长的说道。
至从顾谦将利用羊毛牛皮炮制相关商品的方法以及招工开厂去信给钱多福。
不说钱多福大叹极妙,更心里猜测顾谦莫不是商祖传世,于是在松华镇外买下一块土地建造起了毛织坊,又大肆招揽手脚勤快的女工干活,工作内容包括清洗毛皮再梳理齐整之后纺线织衣。
如今在沧澜县地界里,惠民毛织坊成了家喻户晓,甚至于许多妇女争抢着进去做工的天堂。
一来坊子实行多劳多得,光一件毛衣就可挣十文钱,这可比绣帕子绣荷包来钱要快的多。
二来坊子福利待遇确实是好,不说进坊后每个女工可以领到两身工服,还有就是食堂伙食每月都能吃上那么一回肉食。
当当当三声棒子声后,原本寂静的毛织坊内突然热闹起来,紧接着一个个穿着深蓝色工服,将头发丝包裹在布巾里的妇女们说说笑笑的出了工作间往食堂方向走去。
“祥林婶子,一块儿,哎呦这老天要冻死人嘞。”
有妇人喊住了走在前头的同乡,赶紧跑过去合在一处。
“哎,是狗旺嫂子啊。快些走今儿食堂放肉食,走慢喽当心一口都吃不上!”
被叫祥林婶子的妇女说笑道,于是二人快步跑起来,赶超了好些人才进了食堂里。
只见着一排半开放式的打菜窗口,从窗口朝里看能见着四大张桌子上放着好几大盆的菜食,其中一道由猪肉做成的红烧狮子头格外的喷香,吸引着妇女们的目光盯住了不放,嘴里口水吞咽不停。
祥林婶子同狗旺嫂子排在一队伍中张望着前头,发愁要是这红烧狮子头被分光了可咋办呢,于是嘴里催促着前面排队的动作快些。
终于轮到二人,祥林婶取了一只海碗要了一个红烧狮子头跟一道白菜炖粉丝,再打上四两饭匆匆的招呼了一声狗旺嫂便离开了食堂。
每当月旬有肉食的那一天不少的妇人会将荤菜打包带回家中给本来就贫穷的家里添上一道好菜,让自个男人和孩子们尝尝荤腥。
祥林婶子便是其中之一,虽然家里距离坊子有着二里路,但只要想到家里正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儿女们。
无论走的再累,无论外头风雨交加都不能阻挡这些作为母亲的妇人们一个个赶回家中。
“哦哦哦,娘回来了!娘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一个穿着件半新不旧小毛衣的女孩儿笑容满面的蹦蹦跳跳跑向祥林婶子,然后一双小手抱住她娘的大腿再昂起小脑袋儒慕的说道。
“妞妞,在家听话不!娘给你们稍带了肉食回来,谁最听话娘就给她多分着些。”
祥林婶子一脸慈爱的摸了摸妞妞的头顶发旋,眼瞅着原本干瘦枯黄的小闺女脸颊上总算有了些婴儿肥,气色也好了不少。
再加上她一天还挣着五十几文钱,以前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这一切都要感谢毛织坊背后的大恩人啊。
要不然她家小闺女哪里有免费的保暖夹衣可穿,哪里有喷香的肉食可尝,祥林婶子同一些妇人们在家里为大恩人立着长生牌,日日上香叩谢。
“娘,大哥最乖,然后是二哥,最后才是妞妞,娘给两个哥哥多分些吧,妞妞只要吃一口就行!”
妞妞露齿而笑,小人儿眨着水灵灵的眼睛说出来的话让家人窝心极了。
身后出来的两个半大小子闻言相视一笑,顿时一家子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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