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灵帝高隼年事已高,太子高珲已定,可这场夺嫡的厮杀并未停止。
高珲少年心性,想要重振先祖遗风,便开始拉拢边疆驻军首领。
世家自然不允,当时穆家因为和匈奴私下交易被拿出来杀鸡儆猴。高珲保下穆家子孙来彰显帝王权威,但最后失败世家决定把穆家子孙贬为奴隶。
可她哪里拦过穆野?
钟令嘉红着眼眶,上下打量着男人。一幅“你骗谁呢”的表情。
穆野被她小女孩的神态逗笑,微微抬起下巴往左边转头,一道疤痕从他的下颌延伸到脖子的侧面。
那疤痕有些淡白色,和他古铜色的皮肤几乎融合在一起,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留下的。
“这是你的鞭子!”
钟令嘉顿时脸色煞白,她想起来。
那年除了穆家一案,还有大量流民涌入临安。年仅十四岁的钟令辞被父亲带去处理此事,想以此锻炼他。
可钟令辞吓得只往马车上钻,钟令嘉只能出面,假传了命令让押送奴隶的护卫把灾民输送到城外的救济处,她带着府兵看守奴隶。
当时她很担心钟家的府兵会被发现,便一直很紧张,偏偏有人在她面前自杀。
死了一个奴隶查不出来,可偏偏撞上了正烦闷的钟令嘉。于是,她一鞭子甩了过去,把那人打翻在地,甚至还补了几鞭。
那个瘦弱的小黑孩,居然是穆野!
“然后呢?我救了你你干嘛讨厌我?”
“大小姐!你毁了我以死明志的决心,还用你的鞭子羞辱了我!你觉得呢?”
穆野收回了一直伸出的手,她果然一如既往的高傲。
“那你和我说这个干嘛?”
“我讨厌你,但我也知道你能做的事一定会成功,因为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见过你的杀伐果决了!那时候,你的兄长也没有给你助力,甚至是你的拖累!”
“那天,你被所有人看到,不是因为钟家。十岁的你可以,难道十六岁的你就不行吗?”
穆野说完站了起来,钟令嘉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遮住阳光下留下一道阴影。
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钟令嘉脸上的泪痕也干透了,只留下两道滑稽的水痕。
“穆野!你不是讨厌我 ,你是——”
钟令嘉故意拖延着朝穆野伸出来手。男人懵懂地俯下身子,结果突然被她搂住脖子猛地一拉。
“你是喜欢我!”
话落,钟令嘉直接吻了上去。
双唇相触,女人的馨香柔软袭来,穆野顿时手脚发软。两人直接跌倒在地顺着斜坡滚了下去,穆野赶紧护住怀里人。
钟令嘉只感觉自己瞬间腾空,耳边是衣衫摩擦的声音。穆野把她牢牢护住,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缝隙。
坠落的感觉像是灵魂飞出,她看着尽在咫尺的男人,狠狠地咬上了他的下巴、嘴唇,不顾一切的吻着他,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呃~”
男人的声音被掩埋在荒草野际中。
天旋地转的翻滚、上下的交错、身侧的风景逐渐模糊,只有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钟令嘉不断深入、纠缠,男人的气息逐渐滚烫,搂着她的双臂不断收紧。穆野不甘下风,忘记了他的“讨厌”包裹着女孩香甜的唇瓣啃咬。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脖子上的鞭痕为什么也在隐隐发烫!
在天地之间,他们忘乎所以。
鸟鸣谷应,钟令嘉趴在男人的身上感受他胸前肌肉的起伏,感觉很奇怪,又软又硬的样子。
穆野闭着眼,一只手盖住脸,为自己情不自禁的回应。另一只手还不忘拦住作乱的女人,生怕她掉下去。
“我钟令嘉一定会赢的!”
林子里的鸟顿时作鸟兽散,可这句话没有人听到,除了穆野。
钟令嘉赶在圣驾回朝的前一晚再次向崔荣艳递上了书信。
她没有像第一次那般顺利地被请进门,只能沿着墙角徘徊。
被人冷落,还是第一次。
前世,她常常违抗高崎的旨意、告诫他不要沉迷声色。这常常会惹怒他,于是他经常几日不来一次凤栖宫,可就算这样也没人敢给她脸色。
因为她当初不仅仅是高崎的皇后,还是钟家的新一代的掌权人。
可现在,她只是钟令嘉!
穆野整个人隐在黑暗中守在她身边。
突然,“嘎吱”一声,小小的偏门微微打开一条缝。
还是那晚的小太监可明显这次的昂起了头,弯着的腰也直起来。
“贵妃娘娘说了,她会看着办的。不过——不是因为钟小姐你,而是因为这位壮士!”
穆野一愣,立刻看向钟令嘉。可对方没得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反而还弯腰谢了谢传话人。
“我……”
穆野想开口解释,钟令嘉制止了他。
“南齐世家的府兵已经严重威胁到皇家军队,崔贵妃的孩子在皇室中能安全降生,禁卫军一定要有她的人,所以我引荐了你!”
“你我的身份对陛下无害,而你天生属于军队。”
是的,她要让穆野做她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剑。
钟令嘉继续住在别院里,她知道圣旨到达钟家那天,她就会被彻底赶出家门。于是,她故意让钟令辞收拾了自己的私房钱买下了别院。
“你还真打算和父母这么耗下去?你以为你拿这些东西他们不知道?这些、这些,都是母亲特意叮嘱我带给你的,还有别院的房契!”
钟令辞把抬进来的箱子打开,忙得团团转,一刻不得闲。
“是吗?那我谢谢母亲没有赶尽杀绝?”
钟令嘉眉毛一挑,看着自己蠢笨的哥哥,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舍弃他。
“你……你……算了,你还真打算和那家伙成亲?”钟令辞看了一眼抱剑站在房门外的穆野,靠近妹妹小声说道:“他哪里像是你的未婚夫婿,简直像你的护卫吗!”
“你胡说什么?钟令馨现在住哪?我的婢女呢?”
钟令嘉问道这儿,钟令辞原本插泼打诨的表情顿时消失了。
“她住进来我的院子?”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她住在母亲的院子!家里人怎么会愿意呢!”
穆野听见门内的声音,暗暗记下来钟令馨这三个字。
“是只有哥哥你不愿吧!我不在乎,你只用告诉我霜月她们怎么样了?”
她的贴身婢女霜月、雪霁、千山和绿水都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前世,她嫁入四皇子府,只留下了霜月和雪霁,千山和绿水因为有了心上人,她则特地让母亲安排脱了奴籍出嫁。
如今,这么简单的事也办不到了吧!
“母亲说,让她们做你的陪嫁,跟着你!”
“不用了,让母亲给她们脱了奴籍,自寻去处吧!还望哥哥替我都给她们些体己钱,女人在这世道生活总是难一些!”
“你不是女人?你嫁给那么个一穷二白的家伙,我也担心!”
钟令辞是揪住机会就要劝一下妹妹,千万别栽进那个火坑。
可钟令嘉却在想另一件事。对呀!她和霜月她们又有何不同?为什么她们会比男子活得艰难?
突然,一阵敲锣打鼓的动静把钟令嘉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是圣旨?”
钟令嘉再次来到钟家和众人一起跪拜,而钟令馨就在她的身侧。父母和自己相隔不远,但却怎么也看不清。
朕绍承天命,临御万方,嘉尔臣工,克勤王事。闻中护军穆野忠谨夙著,才德兼优,临安钟氏女淑慎有仪,宜室宜家。今特赐婚配,以彰风化。
中护军是禁卫军的副将,看来崔贵妃行动了。
寥寥数语,既决定了她的命运,也改变了她的命运。
钟令嘉看着门外墙上那道隐隐约约的身影,笑出来声。
听到声音接到圣旨的钟鹤手一顿朝后望去,恰好和昔日的女儿相对。
他知道他们的父女情分所剩无几。
这边的圣旨刚宣完,送旨的公公又恭敬地呈上另一份懿旨。
是钟家女和四皇子的赐婚!
这高崎不亏是高珲的亲儿子,身边的近臣侍了二主还没发现。
太后的懿旨委婉含蓄,钟鹤这次起身,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成了!
钟家的管家赶紧递上银钱细软感谢,那太监笑成了菊花。
庾娜眼疾手快抓住了要离开的钟令嘉红着眼眶:“你说说你,怎么非要住在那个别院,怎么不回家啊?我和你父亲多担心!”
钟令嘉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她有些烦躁,又有些无奈。因为她真不知道母亲情绪中的真假。
“你都要成婚,怎么还这么拗!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你要带着,知道吗?”
“伯母,让我给堂妹送去吧!”
钟令馨后边跟着一群人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甚至霜月和雪霁也跟在人群中,霜月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是不是看向自己。
“好,多谢堂姐!”
一行人来到别院,钟令馨大手一挥,几十个箱子被打开。
妆奁器具、起居用物、锦绣裘褥、服饰珍品、闺阁雅玩……
瞬间,室内也被珠光宝气充盈。
钟令嘉微微有些讶异,“这是给……”
“我的!这是给即将出嫁的钟家女,万里红妆是钟家的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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