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家长里短

宋池念这边刚回到太子殿下,见着地就是元龙元凤在假山前追着蜻蜓疯跑,给这深红压抑的院墙内都添了几份活气。

他不禁期待起与闻人桑的碰面。

一路上都带着些一眼便能瞧出的喜悦。

不待踏进房门,便瞧见他靠在窗前,满园的绿植为他做着陪衬,夕阳洒落在他那双若有所思的双眸中,平得就带了几分淡淡的哀愁。

他的手中是一卷残旧的老书,他轻轻抵在下颚,他的发色都好像泛着金光。

他的心口涌上一阵燥热,不忍破坏那美得若画的场景,又不忍见他神伤。

“做什么呢?如此全神贯注。”

见是他来,他轻轻放下手中旧书,笑得眼角弯弯:“没什么,池念,我可以改改剧本吗?”

“随你。”宋池念淡淡应下,“我方才见那俩孩子在院里疯跑,你为何将他二人接回了?”

“总归你吩咐的事情马虎不得,早先提上日程,我也早些了却一桩心事。”闻人桑表情如常,好像真的是这么想的一般。

但宋池念清楚,他绝不是这么个性子,想必是遇上兄妹二人出了什么岔子,想罢,他默契的不多追问些什么。

“今日我从宫中回来,母后说明日上殿中,来此小住几日……你……”宋池念咬咬唇,欲言又止。

闻人桑笑笑,从窗边站起身:“怎么?与我有什么说不得的?”

他一步步贴近宋池念,直至咫尺之遥,他能听见宋池念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没……没有!”他肉眼可见的慌乱取悦了闻人桑,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倨傲,哪怕比闻人桑还要矮上半个头,但气势依然不怵,“你好好收拾收拾,还有那俩孩子,我母后虽不如父皇那般要求严苛,但……总之你给我收敛些,别说出些什么不敬的话。”

闻人桑拍拍胸脯:“害,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呀!你母后,那不就是我亲娘嘛!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咱娘来,我一定安排的妥妥贴贴的!”

宋池念白他一眼:“总归不要给我瞎来,我母后怀我时皇祖父、皇祖母接连去世,她受了些刺激,如今更是受不得惊吓……”

“还没问过,池念,你生辰是哪一天?”

“七月十八。”

闻人桑有些震惊:“那您与皇后是同一日生辰啊!”

“不错,”他勾起唇角,“甚至我们都是辰时出生。”

闻人桑低头沉思,过了七月十八,他就十八了……

十八了好啊……

今儿非常难得,五个人围着一大桌美食珍馐

平常日子里要么是闻人桑与宋池念二人用膳,要么是宋池念忙碌着,他去与兄妹二人以及小玥共同用膳。

今个倒是热闹。

闻人桑很是开心,这一桌全是他所重视和在意的人,想着,他悄悄挪了挪身子,向着宋池念的方向再靠近一些,谁知刚巧他也如此,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沉默着。

闻人桑一面为元凤夹着菜,一面嘱咐他们明日见着皇后要察言观色,小玥如何做,他们便如何做,二人自然是懂事的应下。

等他再回过神来,准备填饱自己的肚子时,发现自己的碗已冒成了个尖尖,堆了各色菜式。

小玥见他一副震惊模样,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方才太过认真,但她却看见了,宋池念都没怎么顾上自己,只一个劲的往他碗里夹着菜,好像不止疲倦一般,又或是把其当做了某种独特的乐趣。

“池念。”闻人桑轻叹一口气,夹起一块肉放进嘴中,“谢谢你……”

宋池念别过头:“不必。”

“闻人哥哥我也要吃鸡腿。”元凤瞥见他碗中硕大的两个鸡腿忍不住嚷嚷道。

闻人桑宠溺地看他一眼,将两个鸡腿全部分出,一孩一个。

元龙有些讶异,但还是把那一个鸡腿放到了元凤面前:“你吃吧,我不喜欢吃鸡腿。”言罢,又好似怕她不信一般,夹了两块红烧肉往嘴里塞。

元凤原些嘟起嘴唇,粉嫩的脸颊鼓鼓的,见此才放心的大快朵颐。

今夜的月亮比往常还要亮些,透过那不算薄的窗纸,将屋内照的亮堂,闻人桑就这样用着残余的牛皮边角料,雕刻起宋夜回的小象来。

宋池念坐在他对面,一边品着茶,一边补着这些日子落下的功课。

雕刻身又细又小,又极具频率,令宋池念有些困倦。

闻人桑突然惊喜喊道:“总算好了!”

宋池念原都有些瞌睡了,如今他这么一叫,瞌睡虫瞬间跑光了:“让我瞧瞧。”

闻人桑神秘兮兮的先是用手捂了捂,随后递到他面前:“猜猜这是谁?”

皮影刻画的小人入木三分,眉目如星,五官深邃,未上色也能瞧出个俊俏养来,但那不是他能辨得的,他确信,他未曾见过如此俊郎的人儿,落实有幸见过定当记忆犹新。

“不知,这便是你要改‘剧本’的原因?”

闻人桑嘿嘿笑道:“不错不错……”

宋池念:“这是何人?”

闻人桑答:“宋夜回!”

宋池念疑问:“宋夜回?”

闻人桑肯定:“没错!”

“不可能!他怎么会是这样一副模样,与如今的差别也太过……”

闻人桑笑笑,将那小象举过头顶,银白的月光衬着那牛皮带着一丝皎洁,应的那画中的人儿更为俊俏:“害……这你别管……民间流传的话折子里附的画像,总归曲目嘛,美化一些总好过太过写实,若是一堆丑得像牛鬼蛇神的人,也没人愿意看吧。”

“那倒也是。”

沉默。

良久的沉默。

宋池念不是个心急的人,但鼻间萦绕着闻人桑身上若有似无的果香,令他不能安下心来,老老实实读书,遂道:“早些歇息吧?”

闻人桑摇摇头,又点点头:“你先歇下吧,我想今夜便给他上色。”

虽想伴着闻人桑一同度过夜的漫长,但明日要务在身,得好好修整,遂点点头,自顾自放下窗幔。

民间传言,宋云启乃先皇最疼爱的小女儿,甚至冠以国名,不顾其他颇有天赋的皇子,一心栽培她。

她的人生如同那滔滔江水,勇往直前,去势猛烈。

她十二便坐在先皇怀中,随先皇一同上朝;

十四岁随君出征,尝得人生第一次胜仗,后又治国清正廉明;

十六岁继位,仅用两年,收服了沿海、南江、洪果等多地。

十八岁,意图向荣昌开战,于是她联合了扶桑,大战在即,却收得荣昌来信,愿分四成金矿,遂当机立断调转枪头,直指扶桑。

扶桑泱泱大国,他们的胜算仅仅只有五成。就在此刻,宋夜回站出来了,他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云启人,他有扶桑血脉,且执掌着一部分扶桑军的弱点。

鲜衣怒马,少年战场潇洒。

大胜。

有人说二人情投意合,早已互通真心。

然。

江水总有分为溪流,归于平静的一天。

战后,宋云启嫁给了战乱平息后第一年的探花郎。

再后她如何被一步步架空,江山如何易了姓,记载似乎被刻意抹除了,再难辨其真假。

毛笔在他指尖如同生了灵智,细细的描绘出发丝,眼瞳还有那带着若有似无笑意的嘴唇。

思忖片刻,他取出先前买的那一小碟仙人骨,在他的下嘴唇上点上一点鲜红。

这是独属于他的恶趣味。

话本上的传闻还要过分些,写他与女帝如何情投意合,又如何骗得她的真心,再联想到他在南江那饭表里不一的作为,他的总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总算结束了今夜的忙碌,只是这颜料还未干,还带着些毒性,想想,插上小棍将它晾在门口的花盆中。

他拍拍手掸去手上的灰尘,满意的笑笑,随后爬上床榻。

尽管已尽力的不发出什么动静,宋池念还是在他刚上床时便苏醒,他的眼神那般警惕,却又在触及他时升起了柔情,将他带着些凉意的手握在手心。

寒夜漫长,他们彼此依偎。

热!热!热!

六月的天怎如此炎热?!

这下好了,不需宋池念喊自己起床,自己便被热醒。一瞧窗外还灰蒙蒙的一片,宋池念大抵是感觉到身旁人儿的蠕动,缓缓睁开了双眸。

声音带着一夜好眠和尚不清明的沙哑:“怎么今天起这么早?”

“有些热,睡不安稳。”

宋池念垂眼望向床边的冰壶,其间早已化为一滩水,他有些不悦问道:“昨夜守夜的丫鬟是谁?怎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闻人桑沉默,昨夜太过专注,似乎是有位丫鬟想推门进来,被他驱赶了,害怕因此让那丫鬟受遭什么罪责,急忙解释,“啊……对不起,昨夜我担心她吵着你休息,没让她进来添上……”

宋池念揉揉他的脑袋,不再多说什么,自顾自的起身,寻常日子里,他总比他起的晚些,所以他要到隔壁去换衣裳,今日倒可以直接将丫鬟唤进房内。

小玥领着俩侍女为其更衣,而自己在为他倒着茶,细数今日的行程。

由于皇后近些日子要来府上,所以皇帝特许他不必上早朝。

他点点头:“母亲爱吃甜食,吩咐厨房炖些燕窝。”

小玥应下。

闻人桑却想着若是能为她做一份糖水,或许会让她开心些。

嗯……

闻人桑弹射起步,满脸兴奋,随手抓了件艳红色的长衣,系上腰封,挂的玉佩,变性冲冲的跑向厨房。

宋池念扶额,风风火火的,倒也不惹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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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月千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