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当年我不曾小产,想必也像你这么大了,咳咳……”
许是提及了伤心事,她又接连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刻满了憔悴,发丝也显得暗淡了几分。
宋池念急忙制止道:“好了,母后,您还病着呢,总去提过往的那些事做什么?”
宋云启笑笑:“是,是,阿念说得对,话说听阿念说闻人公子也病了,现在可还有不适?”
闻人桑挠挠头,不明所以然,但还是老实的回答:“谢娘娘关心,已经无碍了。”
“那便是好事,只是我与你一道患上风寒,怎的你好得如此迅速?可是有什么良药,不知是否可以与我分享一二?”
“啊?”闻人桑的眼神格外真诚,没有丝毫隐瞒的意味,道,“并非草民不愿,而是草民服送的汤药都是殿下吩咐下人备的,我也不清楚。”
“哦……这样啊。”宋云启有些失望。
闻人桑又很快补充道:“但我大抵不是病原性流感……额……就是大抵是……”他抬眼,见宋云启神色如常才又答,“被感染的,毫无征兆地就病下了,寻常日子也不见什么病痛缠身。”
大概是宋池念前些日子发烧残留了病毒才招致他的感染,这么一想,或许宋云启也是被他传染的……
如是想着,瞧着她憔悴的脸,罪恶感爬满了他的心口,闷得发慌。
宋云启面容微僵,但极其细微,以至于两个孩子都没有察觉,她从容道:“那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想必往后必是有福之人。”
宋池念有些不耐,打断:“母后,瞧瞧儿臣,怎么也不见你夸儿臣几句?”
“哈哈,瞧瞧你,娘会虔诚地求求佛祖,让我们家阿念一生顺遂。”
几番温情后,宋云启有些乏了,闻人桑和宋池念才得以退下。
刚踏出那门,闻人桑的脸一瞬便耷拉下来,正思忖着和长辈交谈开心是开心,但也是正费神,生怕哪句话便引得宋云启不快,毁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除了脸毫无形象的闻人桑如是想着。)
“在想什么?”宋池念见他心不在焉,险些绊倒在门槛上,稳稳将他扶住。
闻人桑轻轻将他推开:“你真幸福。”
他启唇:“未必。”
闻人桑没费心思去争辩。人常常被眼前的痛苦绊住脚,以至于忽略了如影随形的幸福。
“那……殿下,告辞。”闻人桑抬手作揖,挽留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嗯。”宋池念点点头,掩盖了微不可察的失落。
【史书】民间版
边境有一书生,姓江,名宴,字白川。
家中兄弟姊妹八人,其为长子,家中贫苦,然江白川是个争气的。
在他未考取功名时,乡里乡亲人人指着老江嘲笑,说他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年吃白饭的。
但一切的流言蜚语、暗地里的说三道四,在江白川参与科考的第一年逐渐削薄,远方传来的告示中江白川的名字赫然位居榜首。
他势如破竹,一连两年没归家,再有他的消息时,他已然是那状元兼探花郎,天子对他寄予厚望,不到半年,他便从翰林院修攥升为二品宰相,更是与先帝的幺女宋云启情投意合。
而老江家则成了邻里乡亲着急巴结的对象。
他们的爱情故事比之神话中的金童玉女更为顺畅,宋云启继位,经过几国间一场大战,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宋云启自然而然与江白川结合,而后宋云启有孕自愿退位,江白川改姓宋,成为如今圣上。
“嗯……”元龙趴在桌前,脑袋里飞快思考,“嗯……感觉不对劲……”
闻人桑道:“废话!皇帝谁不愿意当!还自愿退位!虚伪!”
元凤赶忙捂住他的嘴:“闭嘴啊!瞎说什么呢?总归记载如此,真假自由人心而辨,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
“本来就是……”闻人桑嘟囔道。
“究竟你是小孩还是我们啊?”元龙无奈。
闻人桑撒泼:“做什么,你们两兄妹合起伙来欺负我是不是?哎呦!日子过不下去了!”
元凤手足无措,而元龙则是双手抱胸,扭头推门,作势就要离去:“走了小凤,留他一个人在这吧。”
元凤左右为难,瞧一眼在桌前努力挤眼泪的闻人桑,又瞧一眼只留个粉红色背影的元龙,犹豫片刻还是跟着哥哥的步子,只是临出门还颇为担忧地回头张望着闻人桑。
闻人桑正眼巴巴呢,就见元龙毫不留情将那木门关得哐啷作响。
“公子,此事却是您不对了。”小玥沉默了许久,直到兄妹二人离去才上前说道。
“我自然明白。”
“且不说其他,近日皇后娘娘还在太子殿,若是被她的下人听去,你这脑袋还想不想要了;再说殿上人多眼杂,许多人都不是太子殿下亲自挑选……”
“我说我明白。”闻人桑听得耳朵疼,急忙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哎。”小玥轻轻叹气,“您能明白就好,又个人关心您,我也宽心许多。”
闻人桑挥挥手,让小玥退下了。
窗间一盏烛灯,照亮一小片院子。
元龙按着元龙的脑袋蹲在窗台下,许久,听见闻人桑的一声叹息,他小小的身子颤了颤,几乎就要推开门去安慰。想想,终究是作罢。元凤不解,明明是心有灵犀的哥哥,怎么就越来越无法看透了。
今夜似乎不是很安稳。
夜风簌簌,宋池念睡得不深,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六月的夜本应裹挟着燥热和蝉鸣,他却浑身发寒。
他本能惊恐,那不是发自对黑暗的恐惧,而是灵魂的警示。而这样的情况,仅在五岁那年宋云启半夜被刺杀时有过。
他慌张地下榻,顾不得鞋袜,顺手抓起衣裳便往外跑。
守夜的侍女就见他惊慌失措地跑出门,急忙询问。宋池念失了分寸,顾不得其他,风中残留着他的一句“全员警戒”。
太子殿因为宋池念的一句话乱成一锅粥,本就不是什么团结的地方,混着各方势力的眼线,甚至惊动了他们的上级。
然。
被窝里的闻人桑浑然不觉。
匆忙赶到小院,屋内已然灌满杂乱的喧嚣,宋池念的心猛然一紧,有些不可置信,本能的想后退逃离。
喉结上下滚动,而后他踏入,只听见侍女们慌乱的喊叫。
“快去端热水!还有药!”
药?
等不到宋池念揣摩,快步进了宋云启的屋子,一屋的侍女原先忙碌着,见他衣衫不整、眼角猩红地闯入,不禁害怕地后退。
宋云启似乎严重了不少,白日里虽面色憔悴但还能勉强保持清醒与他侃侃而谈,而现在面色潮红、头冒虚汗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不时摇头,像是见着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怎么回事!”宋池念厉声道。
侍女们被他一吓,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但这在宋池念的眼里就是侍女们伺候不够尽心导致宋云启病情加重,因而不敢答话。
他狠狠剜了侍女们一眼:“明日再跟你们算账,滚出去,换一批机灵点的来。”
“阿念……”宋云启的声音好似要断了一半,落在宋池念耳边,“娘不行了……咳咳……”
“娘!您不要说话了,会好的……会好的……昂……”他安抚道。
下人禀报,不知为何,宫中太医竟无一在职,便快马加鞭出了宫,敲开民间一大夫的门,强行将人拐来。
那小老头还不明情况,但为人和善,不待谁为他解释清楚当下的状况,瞧见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宋云启便麻溜的凑上前为他把脉。
宋池念适宜地推至一旁,只是目光时刻不得偏移。
小老头为人有些敏感,感受到身后出来的视线,浑身不自在,楞是集中不起精神,遂呵斥:“小伙子你别盯着了,扰得老夫分神了。”
话虽平常,但语气格外尖锐。
搭在宋云启白皙手腕上的枯槁手指来回摸索着,他面上表情愈发惊异,不禁发出了“啧啧”怪声:“难得一见。”
“您但说无妨。”宋池念见他表情有些为难,才插嘴。
宫中太医给出的解释都是风寒、流感,却不想眼前这小老头,却给出了不同的反馈,他心中不免生疑。
不是对小老头,而是太医。
“嗷!”小老头如梦方醒,“害,这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不是重病但棘手,我也是几十年前才见过这样的病例了,如今因为大家更注重饮食,便少以得见。恐怕见过此病的大夫都不多了。”
小老头说着,不禁自吹自擂道:“哼哼,也就是我了!去,按照老师给的药方去抓药,当下就能缓解,不过好利索,还得经过数月调理。”
宋池念拱手作揖:“先生,请问我母亲为何会患上此病?”
“哎呀!后生好生愚笨,都讲了,不注重饮食,许是身子虚了,才一病不起。”
宋池念没空去计较他的无理,宋云启的衣食起居都有专人打理,定然不可能是他说的状况,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救命真的没有动力,日更你在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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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探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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