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过后,丰臣秀赖认可了鲶尾和骨喰的实力,但对于让他们上战场这件事仍旧有所顾虑:“现在的局势虽然紧张,可还没到必须让孩子也上战场的地步。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就把这些都交给大人吧。”
可您才是在场的人中最小的那个吧?
鲶尾藤四郎晃晃脑袋上的呆毛,不服气的想。
据史料记载,丰臣秀赖出生于文禄二年,也就是西历1593年,换句话说,站在他们面前的丰臣秀赖如今也不过23岁。再过几天,风华正茂的他就要随着丰臣家的战败彻底消失在历史洪流中,而现在,他却脸带笑意地说着这样的话......
想到这儿,存在的真实时间以百为计的鲶尾藤四郎呆愣愣地看着丰臣秀赖。
嘴上说着不在意失去的记忆,不会沉缅于过去,可实际上,他还是有点在意的吧?要不然怎么一想到这个人在不久的将来会剖腹自尽就觉得心脏扭成一团,难过的想要哭出来呢?
明明不久前他还觉得丰臣秀赖只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一个名字,一个任务......
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
离得最近的骨喰藤四郎觉察到鲶尾的不对劲,他担忧地看了眼鲶尾,悄悄拽了一下自己兄弟的衣摆。
丰臣秀赖对鲶尾藤四郎突然的变化一无所觉,转头对鹤丸国永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再次感谢鹤丸对我丰臣家的帮助。稍后会有人引鹤丸去下榻的地方。还有,对于你的弟弟们,还请再考虑一下吧。我的身边正缺两名侍从,鲶尾和骨喰年少有为,聪明伶俐,我很喜欢他们。”
说罢,便离开了。
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考虑。他们势必要辜负秀赖大人的好意了。
送走丰臣秀赖,鹤丸国永去取他们被收走的本体,只留下胁差双子等在天守阁外。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骨喰藤四郎拉住原地转圈的兄弟,问道:“你没事吧?”
鲶尾藤四郎条件反射般回答:“诶?我没事......”他看着骨喰藤四郎不为所动的模样,否认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
鲶尾藤四郎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强调真的没有很多:“那个,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机会能救下原主人,还能改变曾经被烧毁的过去,拿回失去的记忆,骨喰会怎么办呢?”
说是如果,可他们两个都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骨喰鲜少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些许迷茫:“......我......我没有过去的记忆,唯一记得的,只有将我烧毁的火焰。如果能够取回记忆......或许那样也不错吧......但是,一旦改变了历史,我们就和敌人没什么两样。”
“说的也是。”鲶尾藤四郎长长舒了口气,那种事,他也不过是随便想一想罢了,“一期哥在的话,一定会不高兴的。”
他摆出一幅严肃认真的样子,沉下声音:“不行,这样的话就变得和敌人一样了。”
还不等骨喰藤四郎说什么,鲶尾藤四郎自己先笑了起来:“一期哥一定会这样板起脸来教训我们。”
骨喰藤四郎被这番搞怪的表演逗得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浅到几乎看不见的笑:“就算没有记忆,就算没有过去,也一定会有办法把它们都找回来。”
“那是当然。”话音刚落,一种奇怪的感觉击中鲶尾藤四郎的身体,让他脊背发凉,不由自主地战栗。
他迅速转身,同自己兄弟一起凝神戒备。
不远处的树下,不知何时冒出一个身着黑色军装的男子,他左手搭在腰间的太刀柄上,右手攥成拳自然垂落在身侧,正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敌太刀。
鲶尾藤四郎不免有些懊恼,敌人都摸到他们身后了,自己竟然一无所觉。
他来了多久?他们刚才的对话被听去多少?
鹤丸桑曾经交代过敌太刀很强,现在,对上这样的敌人,本体不在身边,他和骨喰生还的几率有多大?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骨喰有机会去向鹤丸桑报信?
似乎早就知道兄弟的想法,骨喰藤四郎在刚刚站位的瞬间,就悄然踏前半步,半挡在鲶尾身前,身体力行表明绝对不会丢下兄弟独自逃走的决心。
胁差双子的精神高度集中,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敌人的一举一动,反观敌太刀,却要悠闲放松得多。
或许是天守阁前不好动手,或许是他们现在勉强能算同在丰臣麾下的四分之一个同事,总之,他看起来并没有要动手的打算。
仿佛是要印证鲶尾和骨喰的猜想,先前曾在丰臣秀赖面前和他们对打的敌打刀从天守阁走出来,一路来到敌太刀身后站定,他身体前倾,覆在敌太刀耳边,似乎在说些什么。
说不定这人真就只是来接同伴回家的呢......
尽管这么想,鲶尾藤四郎没傻到在敌人面前放松。
敌太刀听了敌打刀的汇报,静静站了一会儿,忽然朝胁差兄弟的方向走过来。
待走近许多后,看到他们满脸敌意的模样,敌太刀踌躇着停下脚步,双手平举起来,左手掌心向前,右手仍旧攥着,表明自己没有敌意。
做完这些,他以足够缓慢的速度一点点靠近,在距离鲶尾他们还有一米左右时再次停了下来,紧握的右拳伸到鲶尾藤四郎面前。
鲶尾藤四郎仔细观察敌人的表情,肯定他是真的没有攻击自己的意图。他不解地和骨喰藤四郎对视一眼,满脑袋问号,这把敌太刀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敌太刀很有耐心地伸着手,等待他们的回应。
难道......
鲶尾藤四郎灵机一动,迟疑了一下,也伸出右手,平摊在敌太刀面前。
敌太刀似乎笑了一下,就在鲶尾藤四郎以为自己眼花时,手心里突然多了什么东西。
骨喰藤四郎低下头,同鲶尾藤四郎一起看过去,是两颗看起来像是糖果的东西,被裹在彩色的包装纸里,被阳光一照,五彩斑斓的样子很是好看。
两个人头上被谁的手压了一下,作怪的手非但不赶紧离开,反而在他们脑袋上揉了一把。
敌太刀出乎意料的动作让胁差兄弟俩心中一惊,赶忙抬起头,敌太刀已经走远,只能看到一个越来越小的黑色背影。
他似乎真的只是来接自己的同伴,路上遇到了两个可爱的孩子,于是随手送出两颗好吃的糖果。
去拿本体的鹤丸国永远远地喊道:“鲶尾,骨喰,我们该走了。”
等到了住处,带路的侍从回去复命,宽敞的屋子里只剩下三名刀剑男士。
鲶尾藤四郎把收到的糖果摆在桌子上,和骨喰一起,围着桌子发呆。
鹤丸国永好奇地过来瞅了一眼:“哦?糖果?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他拿起其中一个,对着太阳看了看,晃得眼睛看什么都带了一层重影。
鲶尾问道:“鹤丸桑认识这个东西?”
“当然。”鹤丸国永把糖果还给骨喰藤四郎,摇摇晃晃摸着桌子坐下来,在身上掏了掏,变戏法一般掏出五六颗糖果,放在桌上,“喏。这种糖果本来是大阪城中一家糖果屋做出来的,可惜因为战争的原因,糖果屋关门,也就丰臣家还有办法买到。离开天守阁时那里的侍从给了我几颗,说是秀赖大人的吩咐,让我带给你们。”
这些糖果,每一个看起来都和鲶尾他们的那两颗一模一样。
“说起来,鲶尾,你们这两颗是从哪里来的?”鹤丸国永好奇地问。
鲶尾藤四郎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敌太刀给的。”
鹤丸国永惊奇地笑道:“哦啊,这可真是吓到我了......”他重新检查了一遍,发现那真的只是两颗普通的糖果而已,“喜欢就收起来吧,等和狐二助汇合之后请它帮忙检查一下。不管怎么说,都是让人惊讶的礼物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鲶尾藤四郎总是忍不住回想起那把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的黑衣服男子,就连睡觉都握着还带有敌太刀体温的糖不肯放下。
时间溯行军......都是敌太刀那样的吗?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鲶尾藤四郎躺在榻榻米上,翻了个身。
他还以为他们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冒着黑气,眼睛血红血红,能吓哭小孩子的那种......
左侧的胳膊被压得难受,鲶尾藤四郎又翻了个身。
敌太刀......敌太刀......一期哥......一期哥......敌太刀陌生的脸渐渐变化,衣服上的黑色逐渐退去,头发也慢慢变蓝,到最后竟定格成了一期一振的样子,正伸手揉他和骨喰的头发......
鲶尾藤四郎猛地翻身平躺着,狠狠摇摇头。
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他太累了,睡觉,睡觉。
闭上眼睛之前,鲶尾藤四郎偷偷往骨喰藤四郎那里瞟了一眼,银发自瞳的付丧神端端正正躺在榻上,薄薄的被单一直盖到脖子,闭上眼睛好像睡得正熟。
在他的枕边,一颗彩色包装的糖果安静地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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