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
他们昨天才拜见过丰臣秀赖,对他们的具体安排还没那么快下来。在此之前,刀剑男士们难得的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
鹤丸国永起了个大早,拉着同样早起的骨喰藤四郎一起离开,说是要摸清楚时间溯行军的情报,被孤零零一人留下看家的鲶尾藤四郎则肩负起“防止丰臣秀赖突然传唤而家里没人”的重任。
实际上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差不多熬到凌晨才睡着,早上实在爬不起来的鲶尾藤四郎迷迷瞪瞪送两人出了门,自己又在被窝里赖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起床。
把被褥垫子一一折好放回原来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事的鲶尾藤四郎无聊地坐在矮桌前,拆开一颗糖果扔进嘴里,开始后悔早上没有和鹤丸国永他们一起出去了。
当然不是敌太刀给的那一颗,那个正好好被他收在自己口袋里呢。
不过......
鲶尾藤四郎看着手中彩色的糖衣,眼睛一亮。
或许是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在起作用,昨日一见,他总觉得丰臣秀赖大人是个很温柔的人,喜欢书画,喜欢茶道,也喜欢开得绚烂的鲜花。
可惜现在刚进五月份,那些好看的花儿都只不过刚刚抽出嫩芽,长出花骨朵,要等盛开就要到七八月,那时候秀赖大人已经......
鲶尾藤四郎及时把跑远的思绪拉回来,他将糖衣放在桌上碾平,苦恼地思索着该怎么下手。
专心致志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突然传来几声响动,鲶尾藤四郎出去一看,是一个侍从打扮的人,说秀赖大人要见他。
有了带路人,鲶尾畅通无阻进入天守阁,丰臣秀赖正在屋里等着。
“秀赖大人。”鲶尾藤四郎行过礼,歪着脑袋去看丰臣秀赖,头上翘起来的长长的呆毛随他的动作晃了晃,“秀赖大人心情不好?”
丰臣秀赖没有否认,只是有些好奇地问:“哦?鲶尾为什么会觉得我心情不好?”
“这个......”鲶尾想了想,说道,“看到秀赖大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呀,还需要理由吗?”
说到这儿,他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捧在手心,献宝一样递到丰臣秀赖面前:“对了,这个送给大人。不开心的时候看看漂亮的花,心情一定会变得好起来。”
丰臣秀赖看着眼前五彩缤纷的花,迟疑地问:“这是?”
鲶尾藤四郎眨眨黑色的大眼睛,欢快地说:“是用糖纸做成的花。秀赖大人送的糖果很好吃,我想做点什么回报秀赖大人。可是战争的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就做了这束花,希望大人能够喜欢。”
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礼物,丰臣秀赖因局势紧张而生的烦闷稍稍消散了一些。他接过这一束原料简陋没有香味的“花”,拿在手上转了转。
阳光下,彩色的花瓣反射出斑斓的色彩,丰臣秀赖看在眼中,一股倾诉的**涌上心头,让他对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孩子开了口:“鲶尾,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诶?”鲶尾藤四郎满脸疑惑。
“我......父亲一生雄才大略,先仕于织田信长大人,借此起家,本能寺之变后他击败明智光秀,镇压敌对势力,完成了连信长大人都没有达成的伟业,一统天下......父亲平生伟业,我每每读到总是不由心生憧憬,可作为他的继任者,我既没有父亲的手段,也没有父亲的谋略,对内不能压制臣属,对外不能宣扬丰臣之威......父亲过世后不过短短十七年,丰臣家就已经衰败至此......”
丰臣秀赖长叹一声,低头看着手中的花,颇为怅惘:“若是......秀次哥哥还在的话,想必不会让丰臣家衰败到这种地步吧......”
鲶尾藤四郎心里一惊,忙提醒道:“秀赖大人!”
他到底不是真正的孩童,存世几百年,尽管记忆丢失大半,却也知道,这话实在不该由一个家族的掌权者亲口说出来。
丰臣秀赖温和地笑了笑:“鲶尾放心,这些话,我也只对你说说罢了。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不知为何,总觉得鲶尾像是一个相处了很多年的朋友......今天叫你来,本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演武场比试一番,谁知道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多。现在时间还早,等我去换身衣服。”
就在丰臣秀赖将要离开时,鲶尾藤四郎突然说:“可是我很喜欢这样的秀赖大人。”
丰臣秀赖背对鲶尾停下脚步。
“秀赖大人心地善良,以诚待人,与我们兄弟三人认识不过几天,却对我们关心有加。或许秀次大人更能干更厉害,但是这样温柔的秀赖大人才是我喜欢的人。”
“就算你这么说,演武场上我也不会放水。”
听到这话,虽然丰臣秀赖看不到,鲶尾藤四郎还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一定不会输给秀赖大人的。”
另一边,鹤丸国永也没闲着,为了监视时间溯行军的动向,他和骨喰藤四郎一大早就跑去人家住的地方蹲墙角。
蹲到半中间,对讲机的提示灯一闪一闪亮起红光,是笑面青江他们有消息要汇报。
“骨喰,你先守在这里,等我回来。”鹤丸国永叮嘱一声,找地方接电话去了。
骨喰藤四郎继续蹲在原地,全神贯注地注意屋里的动静。
屋子里,早就发现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刀剑男士的敌太刀按捺住想要拔刀冲出去的心情,摆出悠闲的姿态慢悠悠给自己沏了壶茶,再慢悠悠喝光,再再沏上一壶,再再再慢慢细品。
等到这第二壶茶都喝得差不多,讨人厌的白色刀剑男士终于离开,只留下身着粟田口统一款式军装的银发胁差。
机会来了!
敌太刀果断放下空了的茶杯,用眼神示意两把敌打刀:去把人带进来。
敌打刀表示:收到,队长,我们这就把人抓进来拷问。
抓进来、拷问?
敌太刀脸色骤变,微微侧头看了那两把敌打刀一眼,污秽邪恶的气息顺着他这一眼漫延到敌打刀身上,仿若无形的手掐着他们的命脉,只一眼,就让他们僵立在那儿,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敌太刀面无表情地强调:把人“请”进来,懂了没?
敌打刀:懂了懂了,请进来,请进来。
目送敌打刀一号和二号离开,敌太刀指挥剩下的敌打刀赶快将屋子收拾干净,自己则坐在矮桌旁,想着该怎么招待即将到来的客人。
于是骨喰藤四郎一扭头,就看到两个膀大腰圆个子高了自己三四个头的敌打刀并派站在身后。
他立刻退开几步拉开距离,本体出鞘,刀尖直指敌人。
敌打刀互相看了眼,一号说道:“吼——”队长请你去喝茶。
二号接着说:“吼吼——”别动手,动手你也打不过我们。
一号:“吼——”就是,打完还要被队长骂。
二号:“吼吼吼——”总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骨喰藤四郎看着对面两个形迹可疑的时间溯行军凶恶地咆哮了几声后抬起手臂。
要攻击了吗?
就算打不过,至少,至少要拖到鹤丸国永回来。
他神色凝重,眼睛死死盯着敌人,压低身体重心,随时准备动手。
然后,骨喰藤四郎眼看着左边的敌打刀侧身做了一个“请随我来”的动作。
骨喰藤四郎:......
见那个刀剑男士没动静,二号不由得催促:“吼吼~”还不快跟上?
对面的敌打刀确实没有一点敌意,骨喰藤四郎下意识抬头往屋里看去。
坐在桌边的敌太刀正看着这边的进展,他迎着骨喰的视线,嘴角向上拉起,努力露出一个可以称之为“笑”的表情。
骨喰藤四郎冷静地评估敌我实力,确定硬拼自己真的打不过,也逃不了,似乎跟着敌打刀走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
他收起刀,重新站直身体,独自一人,踏进敌人的大本营。
敌太刀指了指放在矮桌边的一个布团。
骨喰藤四郎走过去,跪坐在上面——布团出乎意料的柔软,坐上去很舒服。
他不敢掉以轻心,沉默地等着对方下一个动作。
一个杯子被放到他的面前,紧接着伸过来一个茶壶,带着热气的茶水潺潺流下,倒满茶杯后缩了回去。
5月的早晨,其实还是有些冷的。骨喰藤四郎在外面蹲了半天,身上带了凉意,这杯热茶来得恰到好处——如果它不是来自时间溯行军的话。
敌太刀放下茶壶,迎着骨喰藤四郎的视线,他又露出那个变形的笑,张开嘴,费力地吐出两个字:“请......喝......”
时间溯行军竟然可以讲话!
骨喰藤四郎放在膝上的手猛然握紧,被直接灌输进他脑海中的知识里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等了一会儿,见对面的刀剑男士仍不肯喝茶,敌太刀想了想,冲屋子里的几个敌打刀使了个眼神。
敌打刀收到消息,转进里屋,不一会儿,捧出一个装着点心的盘子,放在敌太刀面前。
敌太刀将盘子推到骨喰藤四郎面前,黑漆漆的眼睛殷切地看着对面。
又过了一会儿,在发现对方真的不会吃后,敌太刀微微低下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骨喰藤四郎总觉得在那张冷漠僵硬的脸上看出了难过与伤心,连带着他自己因记忆全无而空荡荡的心中也升起一丝悲伤。
他不想要对方难过,吃一个,应该不要紧吧......
在骨喰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拿起一块糕点,啃了一口。
敌太刀周身的气息立刻变得轻快起来,他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盒子,在里面翻找起来。
骨喰藤四郎捧着杯子好奇地看着敌太刀的举动。
暖暖的温度透过白色的手套,一直传到他的手心,让他放松了身体。
很快,敌太刀翻出一本书,推到骨喰藤四郎面前。
那看起来是一本志怪小说,封面上,一只青面獠牙的鬼高举着骨头手舞足蹈。
骨喰藤四郎不解地看向敌太刀,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敌太刀曲解了他的动作,以为他不喜欢,于是重新在盒子里一通鼓捣,拿出两个方方正正的木牌。
木牌正面刻着祈求平安的话语,反面分别有着代表骨喰藤四郎的肋骨与杏叶刀纹,和代表鲶尾藤四郎的鲶鱼与紫藤花刀纹——这是两枚做工简单的护身符。
骨喰藤四郎拿起来仔细看看,护身符明显刚制成不久,木头是新的,边边角角虽然被处理过,摸起来还是有些粗糙。
“这是......”你做的?他刚想这么问,外面传来鹤丸国永的呼喊声,“骨喰?骨喰?”
骨喰藤四郎愣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收好护身符:“我该走了。谢谢你的款待。”
敌太刀坐在桌边,目送骨喰离开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街角。
他拿起被落在桌上的那本志怪小说,轻轻摩挲过封面,重新把它收回箱子放好——说不定哪天还有送出去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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