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青江和宗三左文字并排蹲在树上,借助树木的遮掩隐藏起身形,远远盯着那帮在树林中打转的家伙,狐二助则趴在宗三左文字的怀里睡得正香。
德川家康这边的时间溯行军一共有六个,领头的是一把敌大太,高大威猛的身形,狰狞布满尖刺的盔甲,骨刺嶙峋的长尾巴,还有长度比此次出阵的刀剑男士中最高的宗三左文字都要长的本体大太刀,仅仅只是远远看着,压迫感都扑面而来,真要打起来,这绝对会是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好在剩下的五个都是普通的敌打刀,不难对付。
相比笑面青江的严谨认真,宗三左文字显得兴趣缺缺。他屈起右腿倚靠在勉强能支撑起他身体的纤细树干上,左脚空悬,只是有时会看看那帮时间溯行军还在不在原地,大多时候则是漫无目的地遥望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粉色的袈裟下摆随宗三左文字的动作而垂落在半空,同粉色的长发一起,在微凉的风中轻曳。
纤细光洁的大腿毫无顾忌的暴露在空气中,他后仰起头顶着树干,领口微微敞开,修长的脖颈雪白又脆弱,衣下的那串佛珠衬得一小片胸膛皎洁莹润,再配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单薄身形和那双带着异域风情的蓝绿异眸,再简单的动作由他做出来总会透出一股带着糜乱的美,媚态天成。
任何人,看到这样的美人,都会想要将他带回去,藏起来,让他永远都属于自己一个人。
可真正注视着他的人,总会从他腰间的那把刀和他眉眼中偶尔闪过的锋锐中看出,这个美人,并不只是像他看上去那么柔弱不堪。
毕竟,他可是自刀剑中显形的刀架男士啊,天生就有着杀伐嗜血的本能。
笑面青江一边盯着敌人的一举一动,一边劝告了一句:“宗三桑,还是不要这么放松比较好吧,疏忽大意的话,可是会被斩杀的。”
宗三左文字眼带嘲弄地瞥了眼同伴。
荒野露宿两天并没有给笑面青江带来多大改变,那身军装还是端端正正地穿在他的身上,笔挺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他此时正凭借绝佳的平衡力稳稳地半蹲在树上,眼神坚毅,腰背挺得笔直。
比起宗三左文字,笑面青江更像是那个随时准备为了任务而投身战斗的人。
宗三左文字轻轻嗤笑一声,扫了眼没有挪窝的时间溯行军,重新恢复仰望天空的姿势:“也不知道主人是怎么想的,居然放任笼中之鸟飞出去......她一定会后悔的,就像那个魔王,像丰臣他们一样,只是把我作为‘天下之主’的象征囚禁在身边,明明打磨好,刻了印,却一次都没有用过......”
笑面青江飞快地斜眼看了宗三一眼,露出一个笑来:“嘛,我们也该相信自己的主人。虽然看上去很年幼,还是个新人,但灵力意外的强大又纯净呢。未来,她一定会成长为一位很了不起的审神者。”
“相信自己的主人吗......”宗三撩开滑落到眼前的碎发,“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吧,对于我们这些依靠审神者才能现形的刀剑男士来说。”
他神色落寞地看着枝头刚抽出的新芽:“就算在历史上留下过名号,说到底,我们也只不过是刀而已,除了主人的身边,恐怕也别无出去。”
“这样不也很好吗?”笑面青江对此的看法却大不相同,“正好可以陪在她的身边,看看在她逐渐变强的尽头,究竟有什么。”
“或许吧。”
..................
5月6日晚,大阪城,天守阁。
骨喰藤四郎和鲶尾藤四郎为正在翻看前线战报的丰臣秀赖送上茶水,正要离开,丰臣秀赖右手按着眉心,疲倦地说道:“鲶尾,你留下来。”
“是。”
骨喰藤四郎独自一人告退,留下来的鲶尾轻轻走到丰臣秀赖身后,力道适中地帮他揉按太阳穴,缓解他的不适:“秀赖大人心情不好,城外又打仗了?”
丰臣秀赖长叹一声,没有避讳地把手中的战报摊放在桌上,直接应道:“是啊,小松山,八尾,若江,丰臣家连败三场。”他闭上眼睛,疲惫地说,“德川家就要打进来了。”
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鲶尾不知道该怎么开解秀赖大人心情才能好一些,于是他只能沉默,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夜间的风带着深重的凉意吹过大堂,带出轻微的响动。
“鲶尾,刚才军议,真田幸村将军向母亲进言,想要让我上前线,鼓舞军心。”
鲶尾藤四郎一怔。
按照之前狐二助提供的资料,5月7日,也就是明天,德川家康会命令军队向大阪城发动最后的攻击。真田幸村和毛利胜永等人会率领麾下士兵长驱直入,直指德川家康本阵,甚至只差那么一点就能逼得家康自尽,从而赢下这场实力悬殊的战争。
可惜,只差那么一点。
德川家康赢得了最后的胜利,赢得了天下。
如果秀赖大人能够出现在前线,提振士气,真田幸村将军就能支撑得更久一点,如果秀赖大人能够出现在前线的话,丰臣家有很大的可能击溃家康大人,取得胜利,那么他喜欢的丰臣秀赖大人就不会死,大阪城不会被烧毁,一期哥,骨喰,还有他自己,他们也不会被那场大火吞噬掉所有的记忆。
如果秀赖大人能够出现在前线......
“母亲以担心我的安危为由,拒绝了。”
丰臣秀赖的话将鲶尾藤四郎惊醒过来,他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竟然在想着怎么改变历史!
明明已经和骨喰说好了,要好好完成作为刀剑男士的使命,可当选择的机会出现在他面前,他却......
鲶尾藤四郎猛地摇头,将那个诱人的念头甩出脑海。
“鲶尾,你怎么了?”
鲶尾藤四郎抬起头,正对上丰臣秀赖关切的眼神。
后天,大阪城就会被烧毁,秀赖大人就会剖腹自尽......
鲶尾藤四郎狠狠掐灭这个想法,冲丰臣秀赖笑了笑:“秀赖大人,我没事。您刚才说,淀夫人不同意您上战场......”
丰臣秀赖被鲶尾的话岔开思绪,他苦笑一声:“母亲她......从小对我有些过度担心,总是害怕我出什么意外。这次也一样......”
“那秀赖大人想去吗?”
住口,鲶尾,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丰臣秀赖迟疑地说:“我......我觉得幸村将军说的对,我如果能够领军出阵,一定能够让几经败战的军队提起精神,让我们多几分胜算。”
“那您何不遵从内心的想法?”
快住口啊,鲶尾,别再说了!!想想骨喰,想想本丸,想想主人,再想想一同出阵的伙伴,你想让他们都失望吗?你想堕落成时间溯行军吗?!
丰臣秀赖看起来有些意动:“我......”
“秀赖大人,吉光求见。”
侍从突如其来地通报打断了丰臣秀赖的话,也让鲶尾藤四郎倒退一步,低下头大口喘息着。
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是吉光吗?让他进来吧。”
黑色军装的敌太刀昂首阔步走进来,隐蔽地看了一眼站在丰臣秀赖身后的鲶尾藤四郎,这才行礼道:“我......向您......辞行。”
丰臣秀赖走上前去,将敌太刀扶起来:“今后的战争,还要拜托你了。”
敌太刀站起身,微微弯下腰,让自己显得比丰臣秀赖稍稍矮了一些,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不辱......所托。”
丰臣秀赖亲昵地拍拍敌太刀的肩膀,道:“我在大阪城等你回来。”
送走吉光,丰臣秀赖遥望着漫天星子,接着刚才的话头,说出口的话却转了一百八十度:“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让母亲伤心。”
鲶尾藤四郎慌乱地揭过这个话题,提起别的事情:“幸村将军智计百出,谋略过人,秀赖大人不一定会输。”
两人的闲聊还在继续,天守阁外,等在外面的骨喰和从里面出来的敌太刀碰了个正着。
那两枚护身符木牌还好好的被他收在身上,这一次,骨喰藤四郎没有立刻拔刀,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就这么远远望过去。
敌太刀看出骨喰没有敌意,他放开握住腰间太刀的手,苍白的手指摊开在骨喰能够看到的位置,小心地向骨喰靠近。
骨喰藤四郎只是静静地看着,压抑下身体本能产生的攻击冲动,随敌太刀的移动满满仰起头,对方相较于他更加魁梧的身体站在他的面前,淡薄的影子完全将他笼罩在其中。
他的心中生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好奇,这把与资料记载一点都不相符的敌太刀,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骨喰藤四郎很快就有了答案。
那人缓缓收紧双臂,将他牢牢抱在了怀中。
贴在敌太刀微凉的军服上,骨喰藤四郎猛然捏紧了手掌,又慢慢松开,他迟疑了一下,放松身体,脑袋轻轻靠在敌太刀高大的身体上,银色的发丝微微滑落,遮住了他的脸。
骨喰藤四郎能够感觉到,自敌太刀身上散发出的情绪,是珍惜,怀恋,还有不顾一切的决意,唯独没有本该属于时间溯行军的暴虐与混乱。
很快,敌太刀松开手,向后退开。他漆黑的双眸深深看了骨喰藤四郎一眼,错身与银发的胁差擦肩而过,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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