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案发现场侦查的先来汇报吧！”一名三十多岁的刘侦查员打开工作簿说道。
“经过查证，死者张悠悠、何婉晴今年都刚满十九岁，广西百色人。两个人是高中同班同学，关系非常好，一年前相约考上了农业大学科学繁育专业，现在是大二学生，社会关系简单。根据她们的大学同学说，两个人的性格都十分开朗活泼，从来没有见她们跟人起过争执。
一个月前，也就是九月份刚开学的时候，张悠悠和何婉晴一起申请不再住校，到了学校附近的城中村租房，也就是现在的案发现场居住。这个出租屋距离大学约五百米，因为地理位置好，很多大学生都来这里租房。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男生也是该大学学生，住在住在被害人的楼上。”
“这个男大学生有没有排除嫌疑？”严义清打断说道。
许多犯罪嫌疑人出于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想法，会选择主动报警，以此来混淆警方视线。
刘侦查员点头道：“已经排除作案嫌疑，这名大学生那天晚上在网吧打了一晚上游戏，早晨五点才回来，他的三名同班同学和网吧视频监控都证明他没有说谎。”
严义清点头：“继续。”
“房子是一栋五层，每层两户的自建房。没有监控摄像头，上楼的楼梯口在房子右边，门锁损坏一个多星期，一拉就开，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进出。
一楼两侧打通，房东自己经营的一家小卖部。
二楼，左右两户各住着一对夫妻，都是附近上班的上班族。案发当晚都说在家睡觉，没有听到特别的响动。
三楼，左边为案发现场，右边的空置了半年，目前没有人居住。
四楼，左边住的就是刚才提到的男大学生，一个人居住。右边住的是一对小情侣，也是其大学学生，这两个人临近毕业准备退租，13号那天晚上在单位宿舍居住，查证没有作案嫌疑。
五楼，是房东一家五口，六十多岁的老两口张清源、张梅花。儿子张俊琪和儿媳李美灵，小孙子张轩睿。案发当天一家子也都在家，但都表示没有听到异常。目前调查来看，这些人没有发现有异常情况。”
严义清：“嗯，二楼的两对夫妻和房东一家都没有证人证明他们的话，还是要继续查证是否有作案可能。两名死者的家属有没有通知到位？”
刘侦查员点了点头：“已经通知了，他们从广西那边过来，应该今早八点就能到。”
“做好安抚工作。”
“收到。”
严义清往卓蒙城方向看去。
这位沉默寡言的卓刑警曾经是他手下的兵，几年没见看着还是那么像刺头。
严义清内心忍不住苦笑摇头。
“另一组呢？”
卓蒙城朝身旁的刘行军看了眼，示意他自己来做汇报。
刘行军没有异议，将笔记本递给他。
卓蒙城道：“我们调查了死者最近的活动轨迹，发现她们基本都是学校，出租屋两点一线。
只有13号周五那天，两名死者结束上午课程后没有回出租屋，而是直接搭乘地铁到了体育西路附近的商城购物，吃完晚饭不久去了一家叫“弄潮”的酒吧喝酒。期间有四名男子骚扰，被一位外卖员搭救后，两人打车离开回家。”
操控电脑的民警适时打开文件，投影仪白布上出现了一个视频，是一个位于路边停车位上方的监控录像。
视频中，一辆出租车驶入，放下两名女子后就离开了。两名女子走得不稳，歪歪扭扭的往前走，消失在监控范围。
随后视频中又出现了一辆轿车，车刚停我下，就先下来了两名男子，他们往女子的方向跟去。然后车子后退倒车停在路边，驾驶位上又下来一名男子，匆匆锁车后小跑追上前面的人。
卓蒙城看了眼，道：“从这段监控视频可以发现，四名男子中的三人，驾乘着一辆灰色本田轿车尾随。停车之后步行跟踪被害人。这段视频，也是受害人最后出现在监控画面。”
视频开始快进，拉到凌晨四十分左右，三名男子又出现在画面里，几人步态正常看不出慌乱或紧张，就像普通散步归来一般上车，把车开走，消失在暗夜之中。
严义清手肘撑桌，拇指刮着刺挠的胡须，皱着眉看完视频，问：“出租屋附近一个监控都没有？”
鱼龙混杂的城中村一向都是盗窃案高发地。所以很多房东都会自己装个家用监控在家门口。
一个是震慑，另一个如果真被盗也有小偷样貌特征，报案后也能早点破案。
然而这个视频监控位置，离案发地一百多米，已经是能看到受害者最后画面，无法确定三名嫌疑人有没有进入，如何进入。
卓蒙城看了严队一眼，眼神似乎也有些无奈，点点头道：“出租屋没有监控，附近楼房的监控，最近一个星期相继被偷，所以并没有拍到当时三人是如何进入，并怎么实施作案。”
严义清蹙眉：“……这么巧？”
案子发生前监控就刚好被偷，而且偷得还全是案发现场附近的。
真是巧合？
这可能就需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
众人默不作声，互相对视了眼。其实大家也都感觉一阵蹊跷。
不过，就目前调查情况来看，四名嫌疑人之前并不认识两名受害者，应该也不存在预知，先去把摄像头偷了吧！
所以大家也就没有深思这个问题，暂且当个巧合吧。
卓蒙城翻了翻笔记本纸页，接着汇报：“还有一名嫌疑人。”
众人回神，又集中望向他。
“之前说过，在酒吧有个外卖员帮了两个受害人。所以那个嫌疑人昨晚也尾随着外卖员夏枳南。不过夏枳南刚好与一位朋友同行，所以没有受到袭击。”
严义清点点头，这个事他已听李济国说了。而且还派了人过去，看那嫌疑人会不会再有行动。
见所有人都汇报完，李济国也说一下进展，道：“目前四名男子具有重大嫌疑，我们去抓捕时发现嫌疑人全都逃跑了，现在已展开全城搜捕。目前有一名嫌疑人在其老家发现踪迹，已经派遣一支小队前去抓人。”
严义清表示肯定地点点头，道：“嗯，目前看来，这四名男子有作案动机，且与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相吻合，具备作案时间，一定要尽快抓捕归案。不过……”
严义清话风一转，又道：“其他人不能松懈，要收集好现场勘查物证与痕迹，做到证据确凿将四名嫌疑人定罪。当然，也不能排除有其他的可能性。”
“收到！”众人齐声道。
“好，大家都辛苦了，有工作的继续工作，暂时没有工作的尽快休息，散会吧！”
众人收拾东西，纷纷尽快找地方眯一眼，明早又要继续奋战。
只要一刻还没抓到罪犯，他们就没办法心安，只有抓到之后，他们才能好好休息。
众人基本散去，严义清和李济国并行出会议室。
“李队长，蒙城这小子没给您添乱吧？”严义清话里对卓蒙城的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亲儿子呢！
李济国嘿嘿一笑：“哪能啊！蒙城虽然平时板着脸也不爱露个笑，不过做事能力没得说。同事们都爱跟他搭档，干活事半功倍。”
“能得到李队夸奖，看来这几年这小子终于学会些人情世故了哈哈哈……想起当年，这小子在我手下就是个刺头，做事前从来不跟我汇报，独来独往谁也不搭理。但每次案件侦破，他属头功，真的是都让我又爱又恨啊！”
“想不到蒙城还有这样的时候啊？不过年轻人嘛多少莽撞，经过磨炼肯定会稳重许多。”
严义清笑着点头：“听说，蒙城前天晚上待命时喝酒了，所以才让他做外围调查？”
李济国眼角稍缓，但面上笑容不减：“不是待命，蒙城前晚刚好轮休，不过案件来了大家都要出动，他喝了酒就没让他做核心调查，先让他去摸排走访了。”
“嗯，做得对，侦查要保持清醒头脑，找对方向，要不然都是白干，对不起受害人和家属。我听说李队今早已经训斥他了，有你这样的领导带着他，我就放心了。”严义清拍了拍李济国的肩膀，笑着说道。
李济国跟着笑着：“没有没有，我也是小小告诫了一下，毕竟这种突发情况谁也想不到的。蒙城还是您当年带得好，我这才有这么出色的同事。”
“谦虚了谦虚了。”
李济国笑着摆手，一副不敢当的模样。
严义清：“时间不早了，明天一早事情多，我们也抓紧合个眼吧！”
“好，那您到招待所先休息，我在办公室沙发上对付一下就好，他们随时有新情况也就可以直接汇报给我。”
“那今晚要辛苦李队了。”
“哪里的话，我让司机送您。”
李济国让司机送他到招待所，站在车外目送车辆出了大院。
车内，严义清闭目养神，小声低语了一句：“老狐狸。”
李济国两年前才从湛江那边升任过来的，严义清没有与之共事过，这次是第一次。
不过，在此之前他就曾听说过李济国，做事能力和领导能力都不错，为人圆滑老道，不愿得罪人。
但，也正是什么人都不想得罪，做事经常畏首畏尾，没有杀伐果断的决断力。
其实这在刑侦支队里问题不大，毕竟只管查案调查真相。但如果牵扯到某些人头上却畏手畏脚，那就不行了。
刚刚的对话，他相信李济国肯定是听明白了的，不过就是装傻充愣罢了。
所以，这句老狐狸，没说错。
.
第二天一早，卫珍就做好了瘦肉粥，张嘉豪不想白吃白喝，就从楼下包子铺里买了些包子油条。
卫珍胃口小，吃了碗瘦肉粥并一个肉包子就饱了，然后就让他们慢慢吃，看着天气好赶紧把衣服晾出去。
饭桌上，张嘉豪吭哧吭哧一口粥一口油条吃得不亦乐乎。等吃了半饱时才发现，旁边的夏枳南拿着调羹搅着粥不吃，看着手机屏幕只发愣。
好奇驱使下，张嘉豪看了眼。
“昨晚顾律师这么晚回去，你们还聊这么晚啊？”
夏枳南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看手机看了很久：“没......就是问下他有没有平安到家。”
张嘉豪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没深究。
夏枳南收起手机不再看，但脑子里还是想着那句凌晨两点发来的晚安。
虽然不太可能，但是结合昨晚在楼下，顾萧启静静地等着他的开口的样子，却不禁让他有些怀疑。
顾萧启，昨晚是在等他说晚安吗？
……
夏枳南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自嘲想得太多了，得出这么奇怪的想法，随后默默低头吃粥，不再想这事了。
张嘉豪将最后一口包子塞入，终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道：“这包子真不错，以后过来巡逻可以打包多几个回去。”
摸着自己圆胖肚子，张嘉豪四下看着无聊，转头见着夏枳南斯文的吃粥。
眼珠滴溜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俯身凑到夏枳南旁边，一脸八卦道：“话说，那个顾律师，是你男朋友吧？”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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