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那场表白不欢而散后,云思致内心感到别扭,可唐锐却像没事人似的,照常对她。云思致觉得很不方便。
具体指她上课、下课的时候,唐锐总是接送她,半个月下来,他已经和班上的部分学生熟悉了。
“唐锐,又来接思致啦。”
“是的,她腿脚还没完全好,我不放心。”在教室门口,唐锐微笑着说。
“真羡慕思致,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唐锐你身边还有单身帅哥吗,可不可以介绍一下?”
“我也要介绍!拜托了唐帅哥!”
云思致看着围绕唐锐兴奋地叽叽喳喳的同学,一时有些头疼了。
一个月下来,云思致的腿伤差不多好了。
某天唐锐给她拆绷带,看到脚踝完全不肿之后,觉得差不多好了,带她到医院复查了一下。
“嗯,不错。”医生看过片子后点点头。“伤口恢复得很快,年轻身体底子就是好啊。”唐锐道谢过后,带着云思致回到了房子里。
看着这些熟悉的房间摆件,一个多月,竟足以让她产生安全感。现在,是要离开了吧。
“思致,过来一下。”当她出神之际,唐锐在他的房间里叫她。
这好像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
云思致走过去,唐锐在柜子里摸索出一个盒子,拿到她眼前。
“给,打开看看。”
她打开,是一件叠好的衬衣,黑色的,有些旧。扣子第二颗没有了。
材质是……白蝶贝纽扣。
她心里一紧,顾不得失态,把衬衣拿出来细看。
是的,非常熟悉,衬衫的纽扣她曾经戴在脖子上很多年,材质和纹路她都抚摸过很多遍。
会认错吗?直到这时,她还不敢相信这可能是真的。
看着她怔怔的表情和有些发白的脸色,唐锐顿了顿,还是开口了。
“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
“……当初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是谁。”
“……”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云思致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唐锐在身后扯住她。“有什么不能面对呢,一定要逃避吗?”
唐锐紧握住她的肩膀,“高中的时候,我转到了D市。”
云思致僵住了。
“本来我无意想打扰你,后来,不知不觉就……”唐锐的脸色稍显不自然。
云思致微微瞪大眼。
“高中你曾救下我,之后我去找过你,本意并不想打扰你的学习,高中结束后,再追求也好……所以,上次我问你的话,你的回答呢?”
唐锐偏过去的眼睛又重新直视她,眼神炽烈又认真。
“什么?”
“你喜欢我吗?”
他的气息,他的手臂环绕,他的房间,云思致想逃,又无从逃。
何必要逃呢,答案你不是知道吗?想到这,她放松下来,仿佛卸下了全身的力气。
知道又如何,顺应喜欢,就像踩在钢尖上起舞,痛并快乐着,放任心绪受人牵制,最终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模样。她想踏入,又不敢踏入,而如今选择摆在眼前,她却瞻前顾后,顾此失彼。
云思致目光暗淡下来,手掌紧握了一下又松开。
我曾经寄希望于那个人能给我带来自由,于是紧握着这颗纽扣不放,全当是他在我身边,给我勇气和力量,如今我走到这里,从那座桥下来后,安安全全地回到了地面上,已是六年。偶尔还会翻看这枚纽扣,可我是在思念这个人,还是在思考活下去的理由?无数难眠的夜晚,我试图放松自己,模糊掉记忆,才能睡过去,如果对很多事太过执念,就没法生活了,可尽管刻意不去回想,痛苦仍不时袭来,我已不是当年那个面对困境无处诉说,自我折磨,寄希望于周围人的期盼的小女孩了,我已经长大了,可长久带上的枷锁又怎会是那么容易就挣脱的。
那他呢,会是这把枷锁的钥匙吗?
云思致看着唐锐,轻轻挣脱了一下,发现他越握越紧了。
“……对不起,我现在还没办法接受。”
唐锐眼光暗淡下来,缓缓放开了她的肩膀。
“是否任何事都需要一个理由,所以喜欢也需要理由吗?”唐锐低声说道。“喜欢又不是打辩论赛,要争个互相说服。你不接受,觉得外在条件让喜欢变得不纯粹,所以你拒绝。那你有没有想过,”
他低头,眼神中有她不愿直视的沉痛。
“你从没给过别人机会就做了决定,对你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我不需要。”云思致丢下这句话,把他的手甩开,拉开了门跑出去。
唐锐背靠墙壁,深深叹了口气。
我是个傻逼,他自顾自地想,闭了闭眼睛,往外走,找到准备下楼梯的云思致。
“电梯需要门卡,我送你下去。”他拦住了要往楼梯间走的她,“这是十六楼,没必要走楼梯。”
云思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电梯门缓缓打开,他们前后走了进去。
两人都不开口说话,叮的一声,一楼到了,云思致快步往前走,近乎是要跑的步伐,仿佛要把什么甩在背后似的。
唐锐离她越来越远,慢慢变成一粒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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