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学期在期末考试成绩的公布下结束了。
和以往无数次公布成绩那样,公告栏前人头攒攒,挤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诶,年级第一又是冉离忧……”
“我就说嘛,她还是很强的啦……”
人群议论纷纷,对着排名指指点点。
不同的是,这一次,在年级排名刚张贴出来没多久、还热乎的时候,一个插着兜的身影大摇大摆地从楼梯口那一头走了过来,身侧还跟着一众人,远远走过来像一堵移动围墙。
人群很自然地分开了一条过道。
“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怎么还自带bgm?”
“不好意思,这我手机铃声……”
贺嘉树在公告栏前站定,他肩膀上挂着一件校服外套,嘴里叼着一根白色的棍子,鼻梁上甚至还架了一副墨镜,装备齐全。
他嗓音沧桑道:“多少?”
程普眯着眼睛仔细搜寻,一眼找到贺嘉树的名字,回头嚷嚷道:“报告老大,三百零一!”
贺嘉树嘴角一抽,嘴里的草莓牛奶棒棒糖差点叼不住,在嘴巴边危险地滚了一圈。
“哈?!”
仿佛不信这个邪,他亲自把墨镜拉下半截凑上前确认,好嘛,真的是三百零一,不多不少,正好卡在那个位置。
贺嘉树:“……”
沉默半晌,他嗓音微微颤抖,寄最后一丝希望于复活赛:“我要申请复核。”
改卷老师复核完成绩后——
贺嘉树:排名308(新)
不仅没涨,还跌了。
再一次站在公告栏前,周围的气压更低,黑云压顶,没人吱声。
并非改卷老师故意和他对着干,只是复核的时候,老师意外发现他有一道题的计算开头就错了,估计是对着草稿纸抄步骤的时候抄错了,所以即便后面过程是对的,他这题也不该得分。
所以说,如果和估分结果没有太大出入,不要随便复核成绩,不然吃亏的大概率是自己。
贺嘉树叹了口气。
算了,还有下次,再接再厉。
唯一可惜的是,他和冉离忧的赌注算是赌输了,而他原本想实施的神秘计划也随之泡汤了。
“……哥,心情不好的话,晚点陪你去撸串,顺便喝几杯?”
“我没事,一个人静静就行。”
托冉离忧的福,贺嘉树没事就想来根华子的毛病戒得差不多了,兜里的常驻嘉宾改成了不二家棒棒糖,什么口味的都有,他还在教室里放了两大罐。
说到教室,离放学也不远了,现在应该正闹腾。
其他人都走了,贺嘉树独自靠在角落里的栏杆边发呆。
手机嗡嗡震了两下,拿出来一看,是某绿色聊天软件,一个顶着欧美黑白男头的人问他:考完了吗?
考没考完关你锤子事。
贺嘉树懒得回,全当放屁,正想把手机塞回去,聊天框里又穷追不舍地跳出来一条消息:上次的事,压到你底线了?
贴脸挑衅?
贺嘉树回他:身上痒就滚去洗澡
魏佳咏:哎呀,小朋友就是好玩,一点就着
小、朋、友。
贺嘉树:拉黑了,再也不见
魏佳咏那边噗嗤一笑,逗他玩之前打算先认个错。
魏佳咏:别生气嘛,我道歉(!)
【您有1条消息未成功发送】
魏佳咏:?(!)
【您有2条消息未成功发送】
草,真给他关小黑屋了。
-
回教室的路上,贺嘉树遇到几个同班同学,手里拿的不是浸湿的抹布就是刚洗好的拖把。
他在离班级还有十米远的走廊拐角撞击冉离忧,对方拿着一沓旧报纸,见是他,松了口气。
“来的正好,那个……你个子够高,擦窗户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说着,她把旧报纸大礼包往他怀里以塞,贺嘉树下意识地接过。
嗯?这还是他这学期第一次值日。
“对了,期末考试……考得不错。”仿佛是为了转移话题,冉离忧唐突地夸奖道。
“嗯,但是我输了。”
贺嘉树心不在焉地翻了翻手里的旧报纸,心说这个年代怎么还有人订报,边翻边等冉离忧接话。
等了一会,对方并没有开口,贺嘉树抬头一看,冉离忧正歪头看着他,微微蹙眉,好像在判断他的心理活动。
干什么,担心他有小情绪啊?
“……我的意思是,赌约,你可以兑现了。”他出言提醒道。
“呃……”
“你忘了?楼梯间的赌约。”
“不,没有,只是……我好像,暂时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冉离忧用手指摸了摸脸,有些尴尬。
贺嘉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明明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却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喂喂,什么都可以哦?万贯家财的继承人正在当你的阿拉丁神灯。
此时此刻,就算冉离忧伸出手对他说“给我五百万吧”,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联系银行。
无关个人情感,对方敢要他就敢给,只要在他能力范围内。
他讨厌违反承诺。
然而,对方好像真的对他自认为诱人的条件无动于衷,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就差阿巴阿巴了。
“可你上次不是……”
冉离忧生硬地打断他道:“啊、那个,我觉得……要不还是算了吧。”
她前不久查过了,私家侦探之类的,国内好像不合法……
哈,结果到头来,一直暗暗较劲、把赌约当回事的只有他自己吗。
贺嘉树觉得有些无趣,走到教室外的窗玻璃前,学着其他班同学的样子把一张旧报纸团成一团,正准备擦,就听见冉离忧道:“对了,你原本要我帮的忙是什么?”
在干燥纸页的挤压下,窗户上的污渍如被抹平的皱纹般消失不见。
贺嘉树一眨不眨地看着窗玻璃,假装卖力干活,“怎么,你很好奇?”
“我可以帮你。”
贺嘉树的动作停下来。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输掉的那一方。”
“我知道……但是,如果我的赌约是帮你完成愿望,这样就不算毁约了吧?”
他闻言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冉离忧。
对方推了推脸上土气的方框镜,难得没有回避视线,直视他强行压下震惊的双眼。
在贺嘉树的认知中,拒绝通常有两种含义。
要么不感兴趣,要么给的不够。
而给予,尤其是打上了“不求回报”标签的那种,通常就是索取的前奏。
他还以为冉离忧是前者。
贺嘉树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还是选择直接问了出来。
“你有何居心?”
冉离忧露出一幅“我就知道”的表情。
事实上,她哪一方都不是,冉离忧不喜欢做选择,拒绝对她来说就是纯粹的“我不需要”,没有任何暗指。
贺嘉树刚刚出现的时候,表情好像有点落寞。
冉离忧心想,一向毫无斗志的人,这次拼了命地复习才考到这个排名,那件事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现在看来,好像是误会?
她点点头,“那算了……”
“没,我开玩笑的。”
贺嘉树连忙把下半句“不会是贪图我的美貌吧”囫囵吞枣般地收回肚子里,生怕她反悔,决心不再贩剑。
“我的意思是,那我就心怀感恩地接受了。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心软的……神?”
冉离忧立马闪现到远处扶着墙:“呕——”
贺嘉树:“……别呕了,我再也不玩抽象了。”
第一没人觉得好笑,第二真的有人(冉离忧)会当他是傻b。
-
寒假开始的第五天。
“先说好,我不会欠你人情的,该兑现的诺言还是得兑现。”
“嗯,我知道了……”
这还是冉离忧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来贺嘉树家。
靠近市中心的独栋大别野,带泳池,带电梯,带双层地下室,貌似还有防空洞……大到冉离忧确信自己在这幢建筑物里一定会迷路。
“等会要见几个陌生人,你有点心理准备。”怕她紧张,贺嘉树回头提醒道。
需要帮忙的具体是什么事情,贺嘉树昨晚已经在电话里和她大致说明了。
“谭鸣,就学生会那个脑子有泡的,每年过生日,她家里都会借此名义举办一场慈善晚会,死鬼老登……我爸,今年这时候恰好不在国内,让我代他参加现场的募捐仪式,顺便帮他社交。”
“哦哦……”嘴还蛮毒的,提一个骂一个,冉离忧有点好笑地想。
她开着手机免提,穿着网购的玉桂狗睡衣在电脑前认真做笔记,“然后呢?”
“我爸新项目没门路,最近一直想方设法跟当官的搭线,托人打听谁家有千金,好把我预定出去……”那边的电流声顿了顿,随即咬牙切齿道:“说白了就是要我出卖色相,我不能遂了他的愿。”
……等等,出卖色相,这话怎么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有种对方肯定会中他美人计的油腻自信感。
果然,帅哥知道自己帅以后就不帅了,颜值悖论永不过时。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冉离忧又悄悄yue了一回。
“大概了解了……那我需要做什么呢?”
“如果明天的晚宴我带了女伴,他们自然会懂。”
“所以我是……”
“障眼法。”
来到三楼,贺嘉树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
入目是一套供人休息用的宽大沙发组,地上铺着花纹繁复的羊毛装饰毯,茶几上用瓷器盛放着新鲜的玫瑰花束,两侧空间很大,粗略看下来,有化妆区、理发区、美容区……里面还有衣帽间和洗浴间,简直像一所小型的私人美容院。
这是要……素人改造?
贺嘉树分别朝沙发边站起来的两位年轻女性点头,“介绍一下,这位是化妆师安娜老师,这位是造型师苏容老师,分别负责给你换头和换人。”
冉离忧:“……”怎么说,还真是言简意赅。
(鬼鬼祟祟爬上来拉坨大的给网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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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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