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突然就没人说话了,那一个劣质眉毛和蜜蜡口红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闭上了她们的嘴。警察很快就来了,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只不过当我看到那个警察的肚腩,我大概知道事情没有什么好结果。但是我的上一世人生告诉我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一个圆肚皮的男警官晃晃悠悠走过来,丝毫不着急,衣服扣子都要被他圆滚的肚皮撑得爆开:“谁报的警?”
我:“我,乔梦。”
这个油腻的男人忍俊不禁似的和后面那个女警官对视一眼:“哦,你就是乔梦,乔世迁的女儿对吧。说吧,什么事。”
我把听到的事情盘条理顺和他说了一遍。
油腻男警官:“你在场吗?”
我:“不在。”
女警官:“小朋友那你讲的话不能当做证词哦,有没有证人,现场目击者。”
我连忙朝刚刚告诉我事情来龙去脉的那两个阿姨看过去,她们却意外地露出意外地表情,有点尴尬地移开视线。
我:“有证人,这位阿姨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油腻男警官:“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那个张世民打了张莲贵?怎么打的?”
纹了劣质眉毛的矮个子女人一脸认真的说:“我啥也没看到其实警官,都是她告诉我的。我那时在3号货架嘞。”
涂了蜜蜡口红的女人幽怨地看了一眼那矮个子女人。
油腻男警官继续他的好发师令:“行,那你跟我们回去录一下口供。”
县城的医院不大,平时也没很多病人,看到有警察来,不少医护人员都探出头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路上张莲贵没有看我一眼,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气,但是我看着她低垂着脑袋,把脸压得低低的,来医院看病的人路过看到我们一行人不免扫上两眼。我赶紧把口袋里的口罩递给张莲贵,我不想这个坚强的女人给别人看到她难看的一面。
张莲贵默默接过口罩,然后戴上,还是说的那句:“你怎么来了。”
我顿时有些炸了:“我不能来吗?我来是为你搬货架来了,我倒想问是哪个王八蛋把你打成这样。”
张莲贵:“你要是还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就想明白了再来。”
我:“行,我不想,现在先把眼前切实际的事给解决了。”
等了一会儿,医院拍片结果出来了,面部软组织受损,算轻微伤,不能定什么罪。
那个油腻男警官也过来了,夹着他的烟,吞云吐雾道:“刚刚那个你说的目击者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喔,你有没有搞错啊小妹妹,还有没有人能作证是那个人先动手打的你妈。”
我一下急了:“怎么会不知道?她人呢?一开始说的最清楚最详细的就是她,那个不是你同事吗妈妈?”
张莲贵摆摆手:“算了算了。”
油腻男警官:“人走了,我们问完口供没权利留人家的喔小妹妹。”
我:“那你调监控,你用监控看,一清二楚。”
男警官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我很多事:“行,回去叫小刘去和超市协调一下。”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地中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男警官身边,他拍了拍他的肩,两人一对视,立马一派老相识的做派:“哈哈哈哈哎呦是你啊小杨。”
“对呀怎么在这里遇到你了钟sir,哎你看大驾光临来来来点上一根。”那穿着白大褂的地中海殷勤地给他点上一根烟,两人寒暄着走到一边去。
另一个女警官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晚上给你妈妈煮点粥喝,她这样咀嚼面部肌肉会痛。”
看着她关切的眼神,我深叹了口气,点点头。
又等了一会儿,女警官走过来紧皱着眉头,担忧地劝我们:“你们今天先回去吧。后面我们出了结果会联系你们的,等钟队带我们去查了监控,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们两母女这才丧气沉沉地从医院走回家,这时候已经傍晚了,折腾了一天,从早上十点到现在饭也没吃。张莲贵还是不说话,我暗暗有点为这个女人的沉默和妥协恨铁不成钢,都这个关头这个女人还在因为她的孩子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而生气,而不是至少先同仇敌忾。好像十恶不赦砸了一拳在她脸上的是我,而不是那个窝囊酒鬼,或者是那个临阵脱逃,隐瞒真相的同事,又或者是那个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的油腻男警官。
路上下班回家吃饭的人匆匆忙忙,浑身散发着结束了一天现实的繁忙而要与家人共进晚餐的踏实憧憬的气息。车灯与路灯交互为不同的家庭亮起,可是没有一盏为我们两母女而亮,我们就这样落魄地走在街上,从医院回去超市附近开摩托车回家。两个人互相有点生闷气。
突然我看到前方小摊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在和一个男生争执,想到刚才超市里发生的事,我顿时火冒三丈,这些社会牛皮藓打人和打屁一样潇洒,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忍气吞声,有多远走多远,但是这一次看到张莲贵受委屈,我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朝他吼道:“干嘛呢你!为难人家干什么?”
整条街比较暗,也不多人,对面卖小笼包地探出头来:“怎么了怎么了?”
我一把推开那个男生,发现他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抬头一看,这张清秀的脸,不是那个乔梦喜欢的小混混李阳明吗?我顿时火上加火,掏出手机怒吼道:“怎么又是你?你走不走?你不走我报警了!什么东西只会欺负老弱病残是吧!”
他满脸涨红,混乱之中,听说我要打电话报警,赶紧举起双手退后两步表示自己不会纠缠。
我一看这招有用,继续虚张声势:“滚!有多远滚多远!”
他立马灰溜溜地跑了。
那个老奶奶过来抓住我的手一直道谢,老人说话不太清楚,絮絮叨叨地:“哎呦谢谢你小妹儿,好人有好报。”
我:“没事儿,奶奶,下次你摆摊别在这儿摆了,这是他们那些小混混的地盘。”
我瞟了一眼地摊上的模样不漂亮的草莓,还有零星几个,于是开口道:“奶奶,你的草莓多少钱一斤,我和我妈都买了。”
老奶奶一听连忙摆着手,拿出干净整洁的塑料袋把全部草莓放进去就塞到我手里:“不收钱,俺哪能收钱,那么好心的小妹儿,值不了几个钱,拿去吃吧。”
我百般推脱不掉:“真不能收,这有十块,不一定够,但还是给您收着,今晚吃好点的。”
那老奶奶倔得很,还是不肯收。张莲贵也过来一起推搡告诉她早点回去休息,悄悄把钱塞进她的口袋。赶紧带着我溜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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