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三人同榻而眠,肖母的怒火

肖晨笑着指了指其中一页:“就这篇吧,你抄一遍,我正好再理理思路。”

暮色漫进窗棂时,李傲雪端着食盒走进书房,见丁香正帮肖晨研墨,两人凑在一处低声说着什么,烛火映得侧脸都带着暖意。她脚步顿了顿,随即扬起笑意:“少爷,丁香姑娘,该用晚膳了。”

肖晨抬头,招手让她过来:“傲雪快来,坐下一起吃。”

李傲雪把饭菜一样样摆在桌上,轻声道:“不了,我回房吃就行,少爷赶紧用,一会儿该凉了。”

“坐下吧,”肖晨拿起筷子,语气带着温和的坚持,“这些日子府里的事多亏了你,辛苦你了。”他夹了块她爱吃的酥鱼放进她碗里,“我知道你里外忙,还要应付母亲,没少受委屈。”

李傲雪心里一暖,眼眶有些发热,低下头小声道:“都是儿媳该做的。”

“总闷在屋里读书也累得慌,”肖晨忽然笑了,“等吃完了饭,雪停了,咱们去院子里推个雪人吧?就当松快松快。”

丁香眼睛一亮,抬头看向窗外——雪果然小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院子里积着厚厚的雪,像铺了层白绒毯。

李傲雪也忍不住笑了:“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漾着笑意。

“怎么就不能玩了?”肖晨挑眉,“读书要专心,放松也要彻底。再说,我还从没跟你们一起堆过雪人呢。”

他给丁香夹了块热豆腐:“快吃,吃完咱们就去。让丫鬟找两个胡萝卜当鼻子,再寻顶旧帽子戴上,定能堆个神气的雪人。”

丁香小口嚼着豆腐,心里暖融融的。

晚膳后,雪果然停了。肖晨让丫鬟取来竹筐,里面装着胡萝卜、煤球,还有一顶褪了色的旧毡帽。李傲雪笑着找了副手套,丁香也揣上暖炉,三人相携着走到院里。

月光洒在雪地上,亮得能看清彼此的眉眼。肖晨率先捧起一把雪,揉成个雪球:“先堆身子,得扎实些。”

丁香跟着学样,却没留意脚下的冰,刚走两步就踉跄着要摔,肖晨眼疾手快扶住她,自己反倒趔趄了一下,逗得李傲雪笑出了声。

“公子慢点。”丁香红着脸站稳,伸手去接他手里的雪团,两人的手在雪地里碰了碰,都缩了缩脖子,又忍不住相视而笑。

李傲雪在一旁滚着雪堆,看他们俩围着雪球忙得不亦乐乎,心里那点微妙的隔阂渐渐化了。她忽然把一个大雪球往肖晨背上一抛:“看招!”

雪沫子溅了他一肩,肖晨故作夸张地喊:“好啊,竟敢偷袭!”抓起一把雪就往她身上扬,李傲雪笑着躲开,丁香也被连累,鬓角沾了片雪花,像落了朵碎梅。

三人闹了一阵,才正经堆起雪人。肖晨垒雪堆当身子,李傲雪扶着雪团做脑袋,丁香踮着脚把胡萝卜插进雪人的脸,又用煤球按出圆眼睛。最后肖晨把旧毡帽往雪人头上一扣,拍了拍手:“成了!”

月光下,雪人歪戴着帽子,红鼻子翘得老高,倒真有几分憨态可掬。丁香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雪人的胳膊,指尖沾了雪,却笑得眉眼弯弯。

“冷不冷?”肖晨见她鼻尖发红,把自己的暖炉塞给她,“进去吧,夜深了。”

李傲雪看着雪人,忽然道:“等春闱结束,若是放晴了,咱们再来看它。”

“怕是等不到那时,它就化了。”肖晨笑道,“不过没关系,等明年下雪,咱们再堆一个更大的。”

回屋时,丁香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月光下的雪人,心里忽然踏实了。她知道,雪人总会化的,就像眼前的困境或许也会过去。

书房里的烛火还亮着,肖晨铺开宣纸,忽然对丁香说:“你上次写的那首咏梅诗,我觉得甚好,再抄一遍给我看看?”

丁香应着,提笔蘸墨。李傲雪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一个写字、一个指点,忽然拿起剪刀,捡了几片红纸剪起窗花来。

夜渐深,烛火燃得只剩小半截,映得书页上的字迹有些昏沉。肖晨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抬头见丁香还在灯下抄写他批注过的文章,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李傲雪则歪坐在榻边,手里捧着本书,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他放下笔,轻笑道:“都这时候了,别熬了。”

两人同时抬头,丁香连忙吹了吹刚写好的字,李傲雪也直了直身子:“你还没看完呢。”

“不差这一晚。”肖晨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响,“我让丫鬟铺床,今晚咱们一起歇着。”

丁香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脸瞬间红透,低着头不敢看人。李傲雪也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是怕她们来回折腾,笑着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肖晨却不管,径直让外间候着的丫鬟去抱被褥。“这书房里的软榻够宽,挤一挤正好。”他拿起暖炉塞进丁香手里,“你白日受了冻,夜里得暖和些。”又转头对李傲雪道,“你这些日子也没睡好,今晚踏踏实实歇着,府里的事明早再说。”

丫鬟很快铺好了床,软榻上铺着厚厚的褥子,叠着两床锦被,暖炉也放进了被窝里。肖晨吹熄了桌上的烛,只留着窗边一盏小灯,光晕朦胧。

丁香被他推着躺下,身子还绷得紧紧的,直到肖晨在她身侧躺下,带着体温的被褥裹住两人,她才慢慢放松下来。李傲雪躺在外侧,隔着肖晨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心里忽然很安宁。

“其实……”丁香的声音细若蚊蚋,“我小时候总盼着下雪天,能和邻居家的姐妹挤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

李傲雪轻笑:“我家族姐妹多,每到冬夜就抢暖炉,母亲总说我们像群小麻雀。”

肖晨听着她们轻声说话,忽然插嘴:“等将来有了院子,咱们就砌个大炕,冬天烧得暖暖的,再邀上三五好友,围坐着喝酒赏雪。”

“谁要跟你那些酸儒好友挤炕头。”李傲雪打趣道,“我要在廊下挂红灯笼,炖着羊肉汤,闻着香味就够了。”

丁香也跟着笑:“我想在窗台上摆盆腊梅,下雪的时候,屋里能闻见花香。”三个人的声音慢慢小了,都抱着他安静的进入了梦里。

天刚蒙蒙亮,守在外间的丫鬟轻手轻脚推门进来,想给炉子里添些炭火。刚走到里间门口,就见软榻上被褥堆得高高的,肖晨睡在中间,李傲雪和丁香一左一右依偎着,三人呼吸均匀,显然睡得正沉。

丫鬟手里的炭铲“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慌忙捂住嘴,脸“腾”地红透了。

这、这成何体统!

少夫人是正头娘子,陪在少爷身边天经地义,可那个丁香……她一个身份不明的妾室,竟也和主子们挤在一张榻上,还靠得那样近!

丫鬟越想越心惊,悄悄退出去,背靠着门板直喘气。这事要是传出去,别说府里的规矩容不下,怕是要被街坊邻居笑掉大牙——肖公子可是要考功名的人,家里竟乱成这样!

她心里七上八下,既不敢声张,又觉得这事非同小可。正纠结着,就见肖母的贴身婆子从廊下走过,眼神往书房这边瞟了瞟。

丫鬟心里一紧,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袖口。可那婆子像是察觉到什么,径直走过来:“里面动静呢?少爷醒了没?”

“没、还没呢……”丫鬟结结巴巴道。

婆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就去推门:“我进去看看,夫人让我来催少爷起身温书。”

“别!”丫鬟下意识拉住她,又慌忙松手,“我、我是说,少爷许是累着了,让他多睡会儿……”

她这反应反倒让婆子起了疑心,一把推开她进了屋。刚绕过屏风,就看见软榻上的情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又急又重,显然是要去回禀肖母。

丫鬟吓得脸都白了,知道这下闯大祸了。她望着软榻上还未醒的三人,急得直跺脚——好好的一个清晨,怎么就闹出这种事来?

而榻上的人,还沉浸在安稳的睡梦中。肖晨无意识地往丁香那边靠了靠,李傲雪的手搭在被子上,指尖几乎要碰到肖晨的衣袖。窗外的晨光悄悄爬进来,落在他们脸上,温柔得像什么都不会发生。

婆子几乎是小跑着冲进肖母的院子,进门就嚷:“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肖母刚对着镜子梳好头,闻言皱眉:“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天塌下来了不成?”

“比天塌下来还急!”婆子喘着气,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老奴刚去书房看少爷,就见……就见少爷和少夫人、还有那个丁香,三个人挤在一张榻上睡呢!那丫鬟还想拦着,定是心里有鬼!”

肖母手里的玉簪“啪”地掉在妆台上,脸色瞬间铁青。她最看重规矩体面,如今儿子竟做出这等荒唐事,还是和那个贱蹄子一起!

“反了!真是反了!”她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地上砸,“备车!不,我亲自去看看!我倒要瞧瞧,他们是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妖的!”

一路怒气冲冲赶到书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昨晚睡得真沉,竟没醒一次。”是李傲雪的声音,带着几分刚醒的慵懒。

“许是累着了。”肖晨轻笑,“丁香,你的手还冷吗?我让厨房炖了姜茶。”

“不冷了,公子。”丁香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肖母听得火冒三丈,“砰”地推开房门:“好啊!真是好得很!”

屋里三人吓了一跳,见肖母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脸得意的婆子,顿时明白过来。丁香下意识往肖晨身后躲了躲,李傲雪连忙起身行礼:“娘。”

肖晨却挡在丁香身前,皱眉道:“娘这是做什么?大清早的发这么大火。”

“我发火?”肖母指着榻上的被褥,气得浑身发抖,“肖晨,你给我说清楚!你们三人同榻而眠,成何体统!传出去,你的功名还要不要了?我们肖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丁香:“定是你这狐狸精勾引的!我就知道留你在府里没好事,今日我非要打死你这个败坏门风的贱蹄子!”

说着就抄起墙角的鸡毛掸子要打过来,肖晨连忙拦住:“娘!你别不讲理!昨晚是我让她们留下的,天太冷,软榻宽,挤着暖和些,我们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肖母冷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已是不妥,如今还三人同榻,你当我是傻子不成?李傲雪,你也是!你就任由他们胡闹?你这个正妻是怎么当的!”

李傲雪脸色发白,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娘,昨晚确实是少爷让歇在书房的,我们只是……只是累极了,没顾上许多。”

“没顾上?”肖母甩开肖晨的手,指着丁香,“我看就是你这个小贱人魅惑主上!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杖责二十,发卖到庄子上!”

“谁敢动她!”肖晨将丁香护得更紧,眼神冷得像冰,“娘要是非要罚她,就先打死我!这书我也不读了,这功名我也不要了!”

“你——”肖母被他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他的手都在抖,“你为了她,连娘都不要了?连前程都不要了?”

“我不是不要娘,也不是不要前程。”肖晨的声音沉得像石头,“但我更不能看着你们冤枉她、欺负她。她是我的人,我护着她天经地义。至于脸面规矩,若连自己想护的人都护不住,读再多书、有再大前程,又有什么用?”

书房里霎时安静下来,只有肖母粗重的喘气声。李傲雪站在一旁,看着肖晨挺直的背影,忽然上前一步:“娘,都是儿媳的错。是我没拦住少爷,也是我没分寸,您要罚就罚我吧。”

丁香从肖晨身后探出头,红着眼眶道:“不关少夫人的事,也不关公子的事,是我……是我不该留下,夫人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肖母看着眼前这三人,倒像是自己成了外人。她胸口起伏着,忽然一跺脚:“好!好得很!你们都护着她是吧?行!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护她到几时!”

说罢,她狠狠瞪了众人一眼,甩袖而去。婆子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门被重重带上,书房里的暖意仿佛被抽走了大半。丁香攥着肖晨的衣袖,声音发颤:“都怪我……又惹母亲生气了。”

“不怪你。”肖晨轻轻拍着她的背,看向李傲雪,“也委屈你了。”

李傲雪摇摇头,苦笑一声:“这事怕是瞒不住了,往后府里的闲话,怕是少不了。”

肖晨沉默片刻,忽然抬头,眼神坚定:“闲话由他们说去。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总有一天,娘会明白的。”

他拿起桌上的书卷:“该温书了。这点风浪,还打不倒我们。”

晨光从窗缝里钻进来,落在书页上,也落在三人交握的手上。风波虽未平,但这一刻,他们心里都清楚——往后的路,要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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