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没多久,那婆子就溜到肖府后门,托相熟的丫鬟给丁香递了话。丁香本就心细,听婆子说“花船旧识”,心里咯噔一下——她总记得自己从前在花船上的日子,也怕肖晨会在意这些,当下便坐不住了。
“去城西看看也好,说不定只是误会。”她这样想着,悄悄换了身素净衣裳,避开耳目出了府。
按那婆子指的路,往城西巷子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丁香,不过是我从花船上赎回来解闷的。”
是肖晨的声音!
丁香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血仿佛都凉了。
就听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接话:“公子对她那般好,我还以为是动了真心呢。”
“真心?”那“肖晨”轻笑一声,语调里的冷硬格外刺耳,“读书人哪有什么真心?不过是瞧着新鲜罢了。她那双手虽生了冻疮,写起字来倒有几分意思,留着解闷正好。”
“那府里的少夫人……”
“傲雪?她是她,丁香是丁香。”“肖晨”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等春闱过了,新鲜劲也差不多了,再把她送回花船便是。左右不过是笔买卖,她还能翻了天去?”
“那她要是不肯呢?”
“不肯?”“肖晨”嗤笑一声,“一个贱籍出身的女子,还敢跟我谈条件?到时候打断她的腿,看她走不走。再说了,她如今对我死心塌地,不就是图个安稳?等我腻了,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她还能奈我何?”
后面的话,丁香已经听不清了。
她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原来那些护着她、疼惜她的话都是假的?原来留在他身边研墨抄书的安稳,不过是“解闷”?原来他早就盘算着,等新鲜劲过了,要把她打回那个吃人的地方?
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她想起肖晨给她抹冻疮膏时的温柔,想起他说“你要好好爱自己”时的认真,想起雪夜里三人堆雪人时的暖意……那些画面此刻都变了味,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甜得发苦。
“呜……”她捂住嘴,不敢哭出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冰冷的石板路上。
这时,一个身影从巷口走来,正是王景明。他故作惊讶地停下:“丁香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哭什么?”
丁香抬头看见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被戳破了心事,慌忙擦眼泪:“我、我没事……”
“是不是听见什么了?”王景明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怜悯,“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肖晨那个人,看着温和,心里的算盘打得精着呢。他怎会真心对一个花船出身的女子?你呀,还是太傻了。”
他走近一步,声音放软:“丁香,跟我走吧。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到了我这里,我绝不会像他那样骗你。我会给你名分,让你安安稳稳过日子,再也不用怕被人送回花船。”
丁香望着王景明,又回头望了眼巷子里那抹月白背影——那曾是她所有的希望,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只觉得浑身发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飘着雪的花船夜晚,孤立无援。
王景明看着她动摇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知道,这一步,成了。
王景明刚想伸手去拉丁香,眼角余光瞥见巷口槐树后管家正拼命朝他使眼色,那眼神里满是“住手”的急切。他心头一凛,猛地收回手,顺着刚才的话头叹了口气:“我还当肖晨是个重情重义的,没想到对姑娘竟是这般心思,真是看错他了。”
他故意说得惋惜,眼角却留意着丁香的神色——她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显然是信了大半。
等丁香被丫鬟扶着往回走,王景明才快步绕到槐树后,压低声音道:“怎么了?这不是正好趁热打铁?”
管家狠狠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往更深的巷子里退了几步:“公子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刚才要是伸手碰了她,保不齐就露了破绽!她现在心里正乱,咱们得让她自己慢慢琢磨,越想越觉得肖晨虚伪,这才叫釜底抽薪!”
他顿了顿,放缓语气:“您放心,老奴早安排妥了。派去醉仙楼的人刚回来报信,肖晨和林羽已经到了,正围着书卷谈得热络,半点没起疑心。”
王景明皱眉:“那迷惑散……”
“按您的吩咐,掺在他们点的碧螺春里了。”管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那药性子缓,不会让人立刻失态,只会让人头晕沉,心神恍惚,尤其在被人追问时,最容易顺着旁人的话头说胡话。”
他凑近了些:“等肖晨今晚回去,丁香保准会追问巷子里的事。到时候她心里本就存着疙瘩,再一逼问,肖晨被药性迷了心智,保不齐真会顺着她的疑虑说些伤人的话——咱们都不用再动手脚,他自己就能把这出戏唱圆了。”
王景明这才消了气,摸着下巴冷笑:“还是你想得周全。一步错,步步错,肖晨啊肖晨,这次我看你怎么翻身。”
“公子放心,”管家躬身道,“老奴已经让人盯着醉仙楼了,等他们散场就远远跟着,确保肖晨平安‘糊涂’地回到府里。只要他和丁香今晚闹起来,往后就算真相大白,那根刺也扎在心里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巷口那婆子匆匆跑来,低声道:“回公子,丁香姑娘已经回肖府了,一路上魂不守舍的,眼眶红红的,看着像是伤透了心。”
王景明嘴角扬起一抹狠笑:“好。咱们回府等着看戏就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