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缕问我，以前有没有对我触动很大的故事，或许能写进剧本里。我说有，在很久之前的一节语文课上，关于夔牛的故事。
那个故事是在梦和梦的间隔里听到的，细节都模糊了，甚至忘记是山海经还是庄子里的故事，但总在某些时候，觉得我们都是夔牛。
灵感总是上课的时候最充裕。在图书馆憋不出来的东西，在文科数学课上文思泉涌。我给缕缕发消息：“如果文科数学老师可以一直把课开下去，我能成为一个惊世传奇大作家。”
缕缕没有回消息，倒是小顾把我们三个拉了一个群聊，发来一张照片，上面是缕缕站在讲台上拿着话筒，神色麻木地读PPT。小顾在照片底部配上四个大字：“沉着冷静”。
我七个“哈”字还没发出去，老师这边突然扬声道：“同学们拿出一张纸来，我们做完这道题交上来就可以下课了。”
完蛋。
我立刻把题目发到群里求助他们俩。小顾发来一个慌乱的表情包：“我也是文科生我上次的也是绿给我写的啊！”
我一边磨磨蹭蹭地从笔记本上扯下一页纸，一边往群里发了一个晕倒的表情。
小顾可劲儿在群里弹消息：“放心，姐们儿绝不让你少一点平时分。我给你问问。”
我比划缓慢地写着名字，还把题目也抄了一遍，等着小顾的答案。没两分钟，小顾发：“问到了。”却没了后续。
我点开群聊的一瞬间，白雾发来图片弹了出来，我误点到了和他的聊天框，却发现他发来了题目的过程和答案。我回复他一个大大的感叹号，而后抓紧写过程。
小顾那边一条一条的消息往出弹：“那个哥们儿说他认识你，他给你发过去了。我可太外向了，一次外向换来周围人都发现我不是这个班的人了。我趁绿结束前溜了。”
白雾回复：“刘缕缕的朋友举着手机到处问数学题，我看到了你的头像。”
缕缕在群里大呼：“顾与安你闲的啊，存心来搅和我汇报是不是！”
下课铃响，一道题写完交上去，点开手机突然觉得耳边吵吵嚷嚷的。
小顾打字出奇得快：“我只是路过看到你在台上嘛，我学习一下植物学课的知识拓宽视野呗。刘同学讲得特别好，听得人聚精会神神魂颠倒。”
“你在最后一排伸头伸脑地找我们班同学聊天也是来学习啊？”缕缕那边过了五六分钟才回复。
“我那是在帮铸学，独学学不如众学学。”
我立刻发一个“拜谢”的表情。
缕缕那边大概是逮住小顾了，在群里说了一句“顾与安你回头”之后二人就再无消息。
我点开和白雾的聊天框，正想着如何措辞感谢，他拍了拍我，问道：“写完了吗？”我老实回答写完了，然后发两个金光闪闪的“谢”字表情。
白雾那头“正在输入中”了很久，大概是在找表情包。果不其然，他回复了一个缠绕着藤蔓和牡丹花的“不客气”。
几个不停弹出的对话框戛然而止，好像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我盯着手机，来回点开这两个对话框，确定没有人会再发出消息，才按灭手机屏，跟着人群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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