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及笄之日

话说,眼看就到九姑娘及笄之礼,竹风寨各处忙上忙下,全在为此事尽心尽力。

【竹风寨议事厅】

竹世安:“各位,三日之后便是九姑娘及笄之日,还要各位长老多费些心力,不知前些日子交代的的事务,各位长老可曾办妥?”

南风长老率先起身,开口道:“赐字文书现已写好,请寨主过目。另冠笄已命匠人打造好了,正是九姑娘所选样式,现在匠人正在厅外等候您的旨意,便可过目。”

世安欣慰地笑道:“如此甚好。”转头向侍者吩咐道:“传匠人进来,我们看一下九姑娘所选是何样式,定是精美异常啊!”

众人附和:“是是是。”

不一会儿,一匠人举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精致托盘缓缓而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竹世安略微挥了挥手,那匠人将红布扯了下来,一只清丽素雅的竹子样式的簪子映入众人的眼帘。

“嘶,竟不是那种华丽精致的那种,及笄之礼人生仅此一次,怎么选了这种样式的呢,唉,再改制已然来不及了……”众人叹息声此起彼伏。

竹世安望着此簪,先是一诧,恍然明白了什么,缓缓开口:“九姑娘自幼喜欢游于山野之间,与群鱼嬉戏,与众鸟欢愉,时常躺在竹子之上,感叹世间奇妙。

选择如此素雅的银质竹簪,也是与其心境相符,更与我寨‘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风骨相契合啊。

也罢,既然她喜欢,就这样定了吧。”

“寨主真是骄纵她啊!”竹东风一脸不屑道。

“事已至此,及笄之礼还剩三日,东风长老莫还有什么妙计来替换此物?”世安故意问道。

竹东风哼了一声,转身当听不见。

世安见东风不再追究,便细细端详起来银质竹簪的样式。

只见一根略粗的漆黑檀木顶端,缠绕着一枝嫩竹,嫩竹由九片精巧雕刻地翡翠竹叶组成。

每片竹叶上甚至挂着一滴水珠,似是清晨一缕阳光射来,一片雾气之中,青翠的竹子在风中摇曳,水珠顺着竹子茎脉滑落…

世安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拿起观看,拿起的一瞬间,感觉簪子比预想的要重许多,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绪。

“寨主,相邻各寨的请柬都已发出,现大部分已收到回信,另有大大小小数十份贺礼正往竹风寨而来。

另此地官员的请柬也发出了,不过不宜出面,故派些心腹前来,该如何接待望寨主明示。”西风长老回禀道。

“如今朝廷无用,贪官横行,一些官员虽有心帮扶穷苦百姓却无能为力,便暗中与我们联手打压贪官势力,倒也帮不少贫民度过了难关。

但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一些清官难以承受威逼之苦,已暗暗倒戈,断了来往,但仍尚存一些有心之士与我们互通信件,也能让我们继续劫富济贫。

他们既承担了情报的风险,那我们也应护他们周全,派来的心腹要妥善安排衣食住行,并派人暗中保护,切不可落人口实,遭人暗杀。”

“西风领命。”西风长老俯身道。

北风长老接着汇报,“及笄所需盥盆、酒具、饭碗、香炉、草席、蒲团、托盘、蜡烛等现已分发妥当,每种物品责任到人,避免偷盗事件的发生。”

“嗯,长老有心了。”世安满意地笑了笑,转头向东风言道:“不知东风长老可还安好?前几日下面人回禀东风长老肩痛复发,不知现在…”

“现已安好,只是最近不能再运功,否则容易旧疾复发,恐再难好全。不劳寨主费心。”不等竹世安说完,东风直接解释。

世安:“那东风长老再歇息几日吧,九姑娘及笄,东风长老务必参加,有劳了。”

竹东风略作了作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东风走后,门外忽然一抹绿影闪过,众人一看,原是九姑娘,便识相地退去。九姑娘分别拜别。

九姑娘一眼就看见了竹世安手里的簪子,“世安叔,这就是我的那个簪子嘛,还怪好看的呢!我要仔细看看。”说罢就伸手去够。

世安将手一背,“欸,等及笄之日,你婶婶亲自为你挽发,你再细细地端详不迟啊。”

九姑娘收手,“也是,不急这一时。”

“马上就是成人了,不用日日饮那竹风露了啊!”

“那是,我现已长成,身强体健,喝这竹风露不能再帮我修养身体了,是药三分毒,那这葫芦就送还给叔吧。”

原来九姑娘自幼体弱,世安心急如焚,拜托守蛇山的老者调制汤药为其调理。

那老者原是制毒出身,但也通晓药理,用药大胆了些,配在一起不似寻常药香,却如酒香。

正发愁如何命名,抬头间,一阵风,吹得那竹叶淅淅沥沥作响,一滴清露顺着叶脉滑落,滴在了灌药的葫芦里,至此,药成。

竹世安感慨药的精妙,便将这精心研制出来的药方,唤作“竹风露”。

话说这竹风露被老者装在一小坛里,藏在哪里不得而知,日日小心看管。

每每有人前来索要,都被老者严声厉喝,众人无可奈何悻悻离去。

只有九姑娘来要时才进得茅屋,但也是关门闭窗,然后里面叮铃咣啷作响,直到半晌才息。

一葫芦装满,然后又是一阵咣啷叮铃。过了许久,才见老者怀揣一葫芦开门,递与九姑娘。

竹风露虽难得,但也有奇效,九姑娘饮后不似之前,反而一改娇弱,成了竹风寨的一根顶梁柱。

但当时竹风寨刚刚建立,势单力薄、内忧外患,九姑娘尚小,万万不能被人惦记。

故放出消息,竹风寨内一奇女,落地之时就能饮酒,唤作“酒姑娘”,不知怎的阴差阳错地传着传着唤作“九姑娘”。

周围各势力以为这女子前还有八个兄弟姐妹,以为竹风寨势力雄厚,不敢贸然吞并,在一定程度上也保证了竹风寨的安定。

世安见九姑娘不甚欢喜,以为还有什么没有如意,便问:“马上就要成人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九姑娘将心里所存之事一一说了。此事暂且不提。

【三日后,竹风寨待客厅】

“今日乃竹风寨小女竹敏及笄之日,感谢各位大驾光临,竹世安在此谢过了。”随即作揖。

“及笄对于女子而言乃是大事,竹敏小小年纪便能独当一面,既已成年,也能为竹风寨添砖加瓦啊。”众人称是。

“原来九姑娘真名唤作竹敏啊——她也着实配得上一个‘敏’字。”

众人循声望去,一位身着玄衣的女子从远处而来,在一众大红大紫的锦绣华服之间分外扎眼,身边跟着两个年纪尚小的侍女,只不过蒙着面,不知样貌。

世安定睛一看,头上戴着阴阳双色凤羽发冠,一件墨色透着银色暗线交织成的凤羽马面更衬出身量苗条,右手上食指戴着“玄羽堂”标志性物件——带有一圈玄色绒毛的素戒。

忙起身待客,开口道:“原是玄羽堂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玄羽堂堂主——冷香,这厢有礼了。都知道竹风寨寨主视竹敏为己出,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想必在寨中,大家可都羡慕的紧呢。”

冷香趁着竹风寨各管事都到齐了,话中带刺。

世安怎能不明白其中意味,但玄羽堂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组织之一,背景无人可知,又是来贺礼的,只能笑道:“虽视若己出,却也知‘子不教父之过’的道理,就像那树苗一般,不经修剪任由它肆意生长,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她刚刚成年,正如树苗一般,只有在初时就定好根基,她才能朝着正确的方向生长啊。

况且,前些日子我寨与旋风门略有冲突,也依照规矩将竹敏放入蛇山,受刑一夜,岂有偏私之理?”

不等冷香接话,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原来寨主还记得旋风门啊,我还以为你把我旋风门,忘了呢——”

世安一看,心中大惊:原是旋风门首徒显龙携众亲自前来,腰带兵刃。身后一众手下还抬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大物件前来,不知何物,更不知显龙众人如何进的竹风寨,又是做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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