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寨中之战(一)

在竹敏及笄之日,显龙前来“祝贺”,世安心里疑云顿生,宾客也感觉不妙,纷纷闪退一边,如若不免一战,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世安见显龙一袭白衣,众小弟穿着亦不张扬,明显还在戴孝,知道此次显龙必不会善罢甘休,只好堆出一个笑容道:“原是旋风门首徒之一亲自前来恭贺,真是使本寨蓬荜生辉啊。”

显龙轻蔑一笑,道:“哼,听闻寨内小女竹敏今日及笄,特来献上贺礼。”言罢,将红布揭开——一口雕龙的钟映入众人眼帘。

送钟?送…钟……送终!

“在小姑娘及笄之时送这么个物件,岂不是…唉…”众人看着这个“贺礼”,表情一言难尽。

倒是玄羽门门主冷香出来打抱不平,满脸鄙夷地说到:“一个小姑娘,及笄乃一生之中的大事,你送个破钟怎么个意思?还是雕龙的,有没有好好选贺礼?不知道的,以为一向在江湖上颇有势力的旋风门,送的这么寒酸,岂不是让大家耻笑。”

显龙本来惊奇何人竟敢公开与旋风门叫阵,一眼望去,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进入视线,心中的色心一下子勾起,刚要发作,瞥见了右手上戴的玄绒素戒,一时进退两难。

进,今天的目的是捣毁竹风寨,不能与其他各股势力为敌,恐他们坐收渔翁之利;退,倒显得旋风门怕事,将来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略加思索,悠悠开口:“玄羽门向来以博闻强识著称,又有卓越轻功傍身,怎么连龙纹的钟都不知何意?”显龙不怀好意地望着冷香的美貌,继续解释道:

“这龙啊,乃神迹,只有颇有建树的人称作‘人中龙凤’;至于钟嘛,常言道‘亢龙有悔’,就是指‘居高位而不知谦退,则盛极而衰,不免有败亡之悔’,钟与终谐音;合起来就是祝福小女竹敏将来能成为人中豪杰,并心怀谦逊,在高位终止即一直居于高位。说不定将来当个女帝呢。”

显龙解释完,玩味地一笑。听了这解释,众人无语。

“要能这么解释,既有龙又有钟,我还说你心怀叵测,想让正处碧玉年华的女子‘老态龙钟’呢。”冷香看出了显龙眼中的不轨,心生一计。

“啧啧啧,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显龙的挑衅溢于言表,说着就要拍冷香的肩膀。

冷香侧身躲过,显龙的手扑了空,停落在空中,笑容也随之一滞。一抬眼,冷香正妩媚地看着自己,心中泛起一抹疑惑。

冷香不及显龙反应,轻轻抬起右手往显龙面前一晃,显龙以为自己魅力四射,第一次见面就俘获了玄羽堂堂主的心,伸手就要去抓冷香的手,冷香轻轻一摆,显龙再次抓了个空。

众人看此场景,一脸疑惑,甚是不解,唯有世安敏锐地捕捉到了信息。

显龙刚要继续,身旁肩扛大刀的小弟轻声地咳了一声,立刻收敛,再次面对世安道:“如此难得的礼物,竹世安,你是收?还是不收?”

世安开口道:“如此贵重的礼物,实在难得…”

“那就是收咯!”显龙打断。

“不过,竹敏幼时算了一卦,命里属木,与金犯冲…”世安强忍怒火,随口编了个解释。

“那就是不收咯!”显龙再次打断。

“不——收——”世安见小辈如此无礼,索性往椅子上一坐,拖着声音从嘴里挤出来俩字。

显龙手指竹世安言道:“刚才的话,大家可都听见了!吾旋风门今日前来祝贺,这竹世安倚老卖老,仗着诸位赏脸,不给旋风门面子,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摆好架势,小弟也准备作战。

众人退至两边,成防御状。

冷香所带两个侍女闪至冷香身前,保护堂主,冷香倒是看起来不那么紧张,甚至微微一笑。

世安将袍绣一甩,掸了掸身上的灰,看向面前乳臭未干的小子,笑嘻嘻地指着显龙说到:“今天我就坐在这里不动,不动手也不动脚,也不宣侍卫,你要是碰不到我,你显龙就别叫显龙了,叫小泥鳅吧。”

显龙咬牙切齿,“好大的口气!”不及小弟先上,自己就运功打算飞身直逼世安咽喉而去,奋力一跃,却只距离刚才几步远。显龙不敢置信,自己轻功竟何时差到如此田地!

众小弟刚要围攻世安,看见头儿攻击到一半就收手,来了个急刹,以为计划有变,面面相觑,一起看向显龙,等下一步指令。

世安见状,心里更加笃定,依旧稳若泰山。

显龙略定了定神,身子并无不适,便以为自己因胞弟归西而悲伤过度,不甚在意,遂运功再次飞身,刚要起势,忽觉身子绵软无力,视线一下子模糊,不觉脚下栽了一下。

小弟见显龙起势,也准备猛冲,却被栽倒的显龙撞了一下,一时间阵型凌乱,人心躁动。

显龙无奈扶额,视线逐渐清晰,无力感也随即消失。

这次,他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倏地警觉起来,自己再忧思过度,身子也不会如此绵软无力,竟不能运功分毫!显龙一时间青筋暴起,大怒。

“拿下!!!”

小弟迅速调整状态,从各处一起围攻竹世安,世安不紧不慢地按下椅子上的机关,一张大网从房顶倾泻而下。

可旋风门手下岂是无名小辈,手中的兵器更是锋利无比,轻轻用刀一划,大网便四分五裂。更有甚者,侧身躲过直逼世安而来——

北风长老见状,将身边的礼单拍起,用手一挥,一张张礼单如飞雪一般朝小弟面门飞去,小弟们忙举刀抵挡,恰好将礼单从中间劈开,却不料劈开的纸张仍能继续飞行,齐刷刷将小弟们的脸面割破,留下的血痕如刀般的细雨划过。

有的小弟躲闪不及,礼单所过之处皮开肉绽,手中的刀也稳当不得,纷纷脱落。

“小小门徒也敢叫嚣,真当我竹风寨无人?!来人哪,速速拿下!”竹北风长老大袖一挥,数十侍卫一拥而上,将显龙顺带着一众小弟绑了。

“将他们压入水牢,非令牌不得出!”

“竹世安——听闻你光明磊落,却不料背地里耍阴招,嘴上说着不宣侍卫却仍派人保护,也不怕武林中人耻笑——我们走着瞧!!!”显龙便被拖边大声喊道,看起来怒不可遏,神情略微变了变。

众人见危机已除,紧张的情绪烟消云散,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却忽然听得外面传来声响,引得众人翘首观望,不知来者何人,刚松的心弦再一次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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