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来没有这种事!就是陈芫回来后,那巴蛇才开始出洞的!”谭大嚷嚷着。
陈苹面色一凛,厉声道:“你竟敢污蔑陈婆婆!”
“难道不是吗?”谭大冷笑,朝着众人说道,“大家想一想,这陈芫回来前,咱们村里何时出过这种事?巴蛇明明被镇住了!但是自从陈芫回来后,就有了巴蛇出洞的事!”
“你!”陈苹又气又急,脸色涨的通红。
颜清越眼神闪烁,上前道:“这一连出了两条人命,还是报官吧?”
谭大一下直起腰,脸上挑衅的神色瞬间消失,双眉倒竖。
“你说什么!”
颜清越面色不改:“在下说,不如报官?”
“你敢!”谭大一把揪住颜清越的领口,扬起拳头作势要打。
一旁的陆行一掌将人拍开,面色难看。
“滚开!”
谭大摔坐在地上,傻了眼。
他真没想到这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竟然这么有劲儿。
陈苹立即上前劝道:“谭大就是这样的性子,您别动气!”
颜清越看了一眼谭大,理了理衣襟。
“无碍,只是谭郎君脾气太暴躁了些。”她一脸无辜,“在下也是想着能够早日解决问题。”
陈苹讪笑:“林老板是一片好心,只是我们这个问题,官府的人也解决不了,是吗?”
颜清越顺着说道:“是我疏忽了。”
陈苹安抚道:“您放心,我们刚刚瞧过了,村长他们出事是因为他们房间里没有撒上雄黄,只要屋里有雄黄,那巴蛇不敢进来的。”
颜清越哪里是怕这个。
她从头至尾就不相信所谓的巴蛇吃人的话!
“如此,我就放心了。”
陈苹也不愿意这事情闹得太大。
“让二位受惊了。”她手一扬,对着谭氏说道,“秀娘,雷威得忙着这边的事情,你带二位老板先回去吧。”
颜清越也不拒绝。
“那就劳烦谭嫂子了。”
这个谭秀的话更好套。
回到院子,谭秀把孩子一放,就忙着烧水倒茶。
她提着茶壶,不住地道歉。
“这个谭大原来就是我们这里的村霸,性子差的很,连他媳妇都是被他打跑的。原来也就村长和雷凡在的时候能压得住他一二。平日里就连对陈婆婆他都是不客气的。实在是对不住了。”
颜清越面露鄙夷:“男人的脾气该对着外面使,真是个粗蛮之人。”
谭秀挺喜欢二人这样的性子。
一个温柔,一个沉默,但是都是彬彬有礼的,也不会对别人动手。
想到村里的男人,她面色不禁有些难过。
“这山里的男人都是这样……不打媳妇都算好的了。”
颜清越一脸关切:“尊夫也如此?”
谭秀摇摇头,一脸庆幸。
“我家夫君虽然做事没那么麻利,但是这点还是好的,只是我们村里其他的男人……就没有几个不打媳妇的。别说打媳妇,平日里也爱和人争执。经常下山的时候还和人动手呢。”
颜清越抱怨道:“我与阿兄到的第一日就和一群汉子差点动起手来。明明只是不小心撞到,他们却骂人是狗!真是过分。”
谭秀只是摇头:“小郎君别动气,这是常有的事,上次我家阿弟下山去买个东西就和人老板动了手,还进了县衙。最后是村长帮忙把人弄出来的。”
颜清越一脸惊讶。
“怎会如此啊!”
“或许是本事大的男人脾气也大吧……”谭秀笑了笑,“幸好我家夫君本事不大。”
“会疼人最重要,我家姐夫还没我阿姐个头高呢,但是对我阿姐可以说是事事听从。”
陆行端起茶杯,遮住唇边的笑意。
说自己呢?
“是这个理儿!”
二人又拉了几句家常。
颜清越将话题转到巴蛇的事情上。
“我昨儿上山看见山神洞了,洞口的岩石就是那巴蛇吗?”
“是啊。我原来听村里的老人说,那巴蛇虽死,但是魂魄未灭,还在巴山中。它为了逃出,从山中钻了个洞。就在它要爬出洞口的时候,被山神发现了。山神划出一道溪流将它困在里面,又用真身镇压住了它的魂魄。”
“真是可怖……”
“您别怕,有陈婆婆在呢。”
颜清越问道:“刚刚那谭大说……是陈婆婆回来后,巴蛇才出洞的?”
“听他胡吣!”谭秀啐了一口,“陈婆婆当年可是可以进宫的!她就是已经察觉到巴蛇躁动,才抛弃了荣华富贵回来的。那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也听说过,陈婆婆原来是王府的医女?真是了不得啊。”
“是啊!陈婆婆回来的时候把王府给的赏赐都分给了我们,给我们家家户户都修葺了房子,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像他说的一样。”
“确实难得。我看陈婆婆和村长关系不错,一直还在扶持雷凡。”
本是不经意的一句话,谭秀却面色微变。
她眼神有些闪躲,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是啊……大家一起长大的,关系自然不错。”
有猫腻。
颜清越笑了笑没有追问。
“可惜陈婆婆一直没有成亲,她为了岫云村,牺牲太大了。”
谭秀眼皮都颤了两下。
“是啊……”
“对了,那日我们还碰见了一位老伯,带着个小姑娘,多亏他给我们解围呢。”
“啊!那是雷二爷爷。他是村长的叔叔,脾气虽不好,但很少和人争执的。上次我们家二虎和阿桑一起放鞭炮,不小心烧到了阿桑的头发,他老人家也没计较呢。”
“我瞧着阿桑那孩子的父母……是不是不在了啊?”
谭秀点点头:“也是个可怜孩子。这孩子是几年前雷二爷爷从外面抱回来的。说是孩子爹娘死了。我看啊,那父母就是不乐意要女孩儿,把孩子扔了。”
“女孩儿多好啊。”
谭秀摸了摸肚子,“我就想着还能再生个姑娘。”
颜清越顺势道:“谭嫂子要是信得过我,让我给您把把脉?”
“这多麻烦您啊……”谭秀嘴上这样说,手却已经伸了出来。
颜清越一摸脉。
脉象柔和有力,节律整齐,是气血充盈之象。
“你的身子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谭秀目露失望。
“之前的大夫也是这样说的。”
“儿女都是缘分,只要你身子康健,等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也就来了。”
这话说得很好听。
谭秀行了礼:“借您吉言。这也要到正午了,我给二位炖只鸭子,加点绿豆,正好去去火。”
“不必如此麻烦。”
“不麻烦的!二位是贵客,一只鸭子算什么!”谭秀摆摆手,向外走去。
她前脚离开,陆行就问道:“你给她把脉做甚?”
“你不觉得这里的人脾气过于暴躁了些吗?”
“是有点,你是怀疑他们有病?”
“算是吧。不仅是脾气暴躁,他们这里的女人孩子太少了。听刚刚谭秀的话,女人可能是因为不堪打骂离开的,可孩子呢?一个村,总共也就两个孩子,一个有羊角风,一个是从外面抱回来的。”
“毒?”
“没错。”颜清越说道,“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香桂村的所见吗?”
“自然记得,那里的土中都有毒。”
“我见过过类似的情况。有一年,一对夫妇带着孩子来找我爹娘瞧病,说是孩子下河摸鱼后浑身就起了红疹,痒得孩子觉都睡不着。本来以为只是水脏导致的,结果还没几日,那孩子突然发起了高热。我爹一把脉,发现那孩子是中了毒。后来一问才知道,他们那个村子已经有不少类似的情况了。很多大人双腿浮肿满是血块,甚至有好几人得了绝症。我爹了解后把事情告诉给了张县令。张县令让人一查才知道,那村子的上游有个小铜矿,开矿的人为了便利,竟然直接把矿里带毒的水排入河中,才导致了村里的人中毒。”
陆行也见过不少这种事。
“若是水中有毒,那他们的土地应该也会受影响吧?可那日我们见到的药田十分正常。”
颜清越拉住他的胳膊:“这件事情越发复杂了。先不管这些,最重要的还是案发现场,今晚我们去村长家看看应该能有什么线索。”
是夜。
雷威的呼噜声震天响。
二人悄悄打开门,溜了出去,直奔村长家中而去。
巴蛇的事情闹得村民们人心惶惶,村长家里也没人仔细整理,只是略微弄了弄。
因为陈婆婆的警告,没有人敢出门,灵堂自然也无人看守。
空荡荡的灵堂中放着两个空空的棺材。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荒谬又阴冷。
二人先进了村长的房间查看。
绕过门后掉落的木梁,才进了屋。
“不管村长当时在不在屋内,这屋子都是从里面关上的。”颜清越摸了摸里面的门闩,上面沾着不少黑色的渣子,用指甲抠才抠得下来。
按理说,铜做的门闩上不应该有这些东西。
她心念一动,又走向窗边。
窗户当时也是撞不开的。
她伸出手指,在窗框边抹过。
很粗糙,上面沾着同样的黑色渣子。
“你过来看看。”陆行忽然出声。
颜清越转过头,只见他蹲在桌边,不知道在看地上的什么东西。
颜清越凑过去,是黑色的粉渣子。
陆行拿出帕子摁着粉渣子一碾。
黑色的渣子中竟然是白的!
颜清越接过帕子轻嗅。
“怎么有一点点雄黄的臭味?”
“雄黄是这个颜色?”
“我想起来了!”颜清越抖了抖帕子,“雄黄被火烧之后就会变成砒霜。”
“也就是说,村长的屋内是撒了雄黄粉的。”
“是,所谓的因为没有撒雄黄导致被巴蛇吃掉的话就不成立了。”
二人又搜了其他的地方,颜清越却站在床头前,摸着衣柜上的花纹微笑。
花纹是雕刻上去的,虽被火烧过但是纹路还算清晰。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陆行看了看。
三五朵小花汇成一簇,上面还残留一点半点的紫色漆料。
“紫丁香?”
“不是,是芫花。”
“陈芫的芫?”
“芫花不算多见,可屋里的柜子和床架子上却处处是芫花的痕迹。看来……这个村长和陈芫的关系匪浅啊。”
陆行想了起来:“今日谭秀说二人是一起长大的。”
“是啊,青梅竹马,还有这样的情分,但村长的妻子却不是她,而她也一直没有嫁人。”颜清越走了出去,“这案子和陈芫脱不开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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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寻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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