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央觉得喘不上气,不仅因为嘴巴被他占有,鼻子被他鼻梁挡住空气,还因为他抱得她太紧,紧到她感觉自己的肺部被死死压住,无法自由扩张收缩。
她好似连正常的呼吸都做不到。
好难受。
她两只手拼命想推开他,奈何两人力气悬殊,她的奋力挣扎在他看来不过隔靴挠痒,不值一提。
不知过了多久,裴既南终于将她松开了一分,说一分是因为他只是不再吻她,实则他们还是鼻子贴着鼻子,胸脯靠着胸脯,他还是紧紧抱着她。
李晴央大口喘着粗气,想狠狠骂他一顿但气息顺不上来,说不出话,她只能怨愤地盯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大卸八块。
裴既南望着阿晴的眼神,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眉眼之间都是笑意与满足,片刻之前摔碎瓷杯的戾气已经消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现在他嘴角之下:“你方才为何不拒绝土罗使臣?”
就知道他是因为这个生气,李晴央心里仰天长啸,末了还翻了个白眼。
她胸口疼得难受,一时气性上头,不管不顾道:“人家千里迢迢过来进贡,拒绝贡品有损大国颜面。”
裴既南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如同攻击猎物时紧绷身体的展翅雄鹰,凶狠地凝视着阿晴:“你想要那三个侍从?”
“我不止要他们,我还要金银器,还要珠宝,还要牛羊马驼,他们给的为什么不要?”李晴央装傻充愣道。
沉默了一瞬,裴既南思考着阿晴话里“不要白不要”的意思,面上不再那么难看,他半眯着眼,似警告似劝诫道:“旁的也就罢了,那三个侍从不要。”
“哦?”李晴央晃了晃脑袋,仰起下巴与他对视,质问道,“人家那五个善舞胡姬你就要啊?”
裴既南身形一怔,道:“胡姬是献给殿下的,与我何干?”
“我看相王府上没有舞姬,不如将她们赏给相王?”李晴央挑着眉,凝眸看着裴既南。
权贵之间赠送舞姬乃寻常事,但阿晴要送他舞姬,却不是什么寻常事,更称不上是好事。
她的樱桃红唇还有几分肿胀,在五官中尤为突出。
裴既南一不小心看走了神,他定了定神,单手抚摸着阿晴凌乱的发髻,将她头上摇摇欲坠的金凤钗簪好,“我府上也没有正门匾额,殿下可否赏我?”
这是他第二次问她要正门匾额。
元皇时曾有府上女主人书写正门匾额的习俗,此事在达官显贵之中十分常见。
李晴央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垂下眼眸,脸上显出几分委屈与为难,“可我如今写不好字,若是写了匾额,怕是让路过行人笑掉大牙。”
“无妨。”裴既南轻巧说着,他眸底溢出宠意,“殿下赏我相王府一个女主人,也是一样的。”
“不可不可。”李晴央举起青葱食指左右摆动,撇着嘴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皇太女登基在即,不能抢了准新皇的风头。”
“这样啊。”裴既南思索起来,他玩味笑道,“那新王登基之后多久适宜嫁娶呢?”
“这得问钦天监了~”李晴央说道,她拖长尾音,“了”字飘扬开去,很是调皮。
远处的宫女和侍卫装作眼盲耳聋地站着。
夏汐脑子转不过来,悄声问乔银:“殿下何时和相王这般亲密了?”
她之前只知殿下与相王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原以为只是点到为止的互相爱慕,结果今日两人都亲上了!
相王强吻也不避着人,殿下被强吻也没有多生气。
这两人,这两人……是发展到何种境地了?
乔银与旁人一样,都被相王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内心也十分难以置信,此时夏汐问起,更是不知如何同夏汐解释。
她只支支吾吾道:“大概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吧……”
*
尽管内廷的消息封锁,但总有漏网之鱼,还是有人将皇太女与相王之事走漏了出去。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是一件喜事,相王有兵有才,皇太女身份尊贵,两人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结为夫妻定能一统山河,开创盛世。
而另外的人,譬如魏王,譬如阿布,则是满脸铁青,气急败坏。
“怎么回事!”阿布在屋里恼得两眼一黑,险些晕倒,“殿下竟和相王好了?”
“阿布,你当心身体。”哈立德将阿布扶到榻上,给他倒了杯温水。
“我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件事?”阿布还是无法相信事实。
在今日宴请使臣之前,他只知道相王不近女色,皇太女后宫无人,怎的半日功夫,他们的关系就无中生有,还突飞猛进了?
相王的手段他在大济国略有耳闻,相传他为人狠辣,乃当世枭雄,自己不过一个外国柔弱王子,怎么和他斗?
他丰朝第一宠侍的梦,怕是要胎死腹中了……
“不如,登基大典后,我们回大济国去?”哈立德建议道。
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与相王争抢皇太女,既然无法当皇侍,那还留在丰朝做什么,不如早日归家。
“我不甘心啊!”阿布捶胸顿足,满面惋惜。
他在大济国不过一个不受宠的王子,注定没有出头之日,本想来丰朝另辟蹊径,闯出一片天地,结果遇上了强劲的对手,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阿布哀嚎着。
“阿布,我知道你不好受。”哈立德安慰他,“但还是回大济吧。”
说着说着,他声音低了下去,“我听说土罗国带来的那三个侍从晚间因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人已经去了。”
什么!
阿布惊得下巴都合不起来。
相王下手竟这般快?
一路舟车劳顿都扛过来的侍从,怎么可能仅仅因为水土不服就命丧黄泉,定是相王不满他们,派人下的杀手。
他若执意留在此地,恐怕也是这样的下场。
阿布忽而觉得浑身脱力,自己仿佛虚成了一滩水,什么也做不了……
*
魏王府。
听到消息的魏王正勃然大怒,指着魏戍的鼻子骂:“你居然没有保护好那三个人,轻易让裴贼把人毒杀了!”
魏戍心中大呼冤枉。
主公知道皇太女与相王感情渐深,就想着用别人来挑拨离间,破坏他们的感情。因此前几日派他去鸿胪寺寻土罗国使臣合作,让使臣向皇太女献上三个擅转轮之术的侍从。
本意是让那三个侍从施展所长,讨皇太女欢心,继而使皇太女疏远相王,结果相王反应过快,当日就解决了那三个人。
可见相王杀伐决断,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鸿胪寺又在皇城之中,相王想下手,多得是机会,他魏戍一个小小武士,如何能阻拦?
魏戍将头低到胸脯,虽有怨气却不敢言,只沉默着。
“你前些日子说去皇陵埋炸药,结果也没炸成。”魏王想起什么,睨了他一眼,“魏戍,你最近懈怠了。”
从前魏戍做事,十次有九次是成功的,近日一桩都没做成,实在反常。
听着主公的质疑,魏戍暗道不妙,他立即跪在地上,膝盖撞地发出扎实的一声“咚”,“是魏戍办事不力,请主公责罚!”
魏王自诩是个赏罚分明之人,此次他只是让魏戍去联络使臣,没说让他保护侍从,若要因此罚他,恐怕难以服众。
且魏戍在他身边多年,是个难得可贵的人才,假使他因此罚寒了心,则是得不偿失了。
“罢了。”魏王厌恶地瞥了他一眼,摇头道,“不怪你,你起来吧。”
“是。”魏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主公,来朝使臣之中有大济国的王子,他似乎也想成为皇太女的面首,不如我们去找他合作?”
相王可以随意毒杀侍从,但迫害王子这种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的。而且有了前车之鉴,之后他们可以多派些人保护王子,让相王无机可乘。
“阿布?我听说他长相阴柔,胜似胡姬……”魏王凝思片刻,应道,“可以一试。”
*
登基之日将近,事务繁多,每日都要处理许多事情。李晴央在甘露殿待得心累,奏章源源不断地送来,一天比一天多,她感觉自己要淹死在奏章的河流之中了。
尤其是有些事情,她觉得实在是没必要上奏章来烦她。
比如有官员上奏章问她:“新皇登基,赐酺几日为佳?”
她穿书之后才知道,丰朝因为粮食不足,不想把粮食拿去酿酒,所以不允许百姓无故聚会群饮。每有大典,皇帝才赐酺,准百姓饮酒。
“这种小事,按照祖制来就好了啊。”李晴央看着奏章,发出一声长叹,“三日,五日,七日,九日又如何?礼部怎么就不能做主了?”
裴既南取过她手中的奏章,给她递了一杯温茶,“莫气,他们怕擅自做主你会怪罪,所以要你决断。”
“那他们怎么不怕奏章繁杂,我看得恼火,怪罪他们?”李晴央没好气地扫视了一眼堆成小山似的奏章,心里更气闷了。
裴既南沉思几瞬,笑道:“我看今日天晴气清,不如我们去打猎?”
“好啊!”李晴央顿时眉开眼笑,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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