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茧自缚

原来作茧自缚的滋味这样难受,他早该知道的。

“听说你头痛......现在好些了吗?”李如霜思来想去,只问出这一句。

听说?赫连昭苦笑一声,神色愈发沉痛,哑声道:“没事了。”

“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李如霜眼光含水,如针一般刺得赫连昭脸上火热。

他解下腰间的鞭子往前一递,艰难地对上李如霜的脸,眼眶发了红,喉头涩着说不出话来。李如霜看见那通体发亮的鞭子,眼中溢出一抹流光,她接过鞭子,“扶蛇,它怎么在你这儿?”

赫连昭看她发丝凌乱,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回去吧,从哪来回哪去。”即便赫连昭极力抑制自己,磁性的嗓音还是带出了藏不住的深情,赶人走的话听着却是满满的留恋与不舍。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李如霜落寞地低着头,嘴中低声嘀咕,晃晃悠悠地朝门的方向走去,“也是,我来这一趟又是何必。”

在这一刹那,赫连昭感觉有什么离自己的心越来越远了,他慌忙去看李如霜的背影,不由自主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李如霜顿了一下,背对着他道:“赫连昭,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赫连昭感觉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如果你选择与三王子站在一起,自此以后,你和我、和你大哥就再也回不去了。”

听到李如霜吸了吸鼻子,赫连昭才意识到她在哭。

赫连昭如摸到了烫手的山芋,刷地松开了手。他认定了自己以后的路,这个恶人他必须做到底。

见赫连昭默认,李如霜咬紧下唇定定站了几秒,胡乱抹把脸出去。

她强忍着情绪回到茅屋,并没有进去,而是翻上屋顶静静地躺着,呆泄地数着头顶的星星,一阵凉风吹来,她抖了一下,想想还是回屋里钻进被窝。

明天症状加重,玉棉他们又该担心了,李如霜在被中缩成一团。

今日之前,她天不怕地不怕,胆大到欺君罔上,孤身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国度,甚至被抓到牢中时,她也没有忧愁烦心过。可刚才与赫连昭一别,似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翌日,李如霜早早地起来打坐,没有内力的她感觉十分不安,之前自己仰仗内力惯了,必须得尽快恢复,否则诸多不便。

可是,无论尝试多少次,她的内里虚空,仍旧无法聚气,更何况一闭上眼睛就浮现出赫连昭的身影,顿时觉得心浮气躁差点走火入魔。她睁开猩红的眼眸看着院子中的沈六,冲出去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大扫帚,呼哧呼哧把院子里的灰都扫了,把沈六看得一愣。

“小姐,放下我来!”玉棉见这架势,急匆匆过来要抢李如霜手中的扫帚,李如霜与她拉扯一番,将玉棉推到沈六旁边,继续扫地。

玉棉傻眼了,以为是沈六对小姐出言不逊,让小姐干活,脑中瞬间臆想出一个寄人篱下,受欺负的弱女子形象,于是侧目瞪了他一眼:“是不是你欺负我家小姐?我跟你讲,我家小姐最是纯良,别人说什么她都信......”

“玉棉!”听着玉棉在外人面前越说越离谱,李如霜不得不停下来打断她,随后又接着干活。

玉棉顿时噤声,看着小姐的表情,是真的烦心了,她拉着沈六走出院子。

“那个刘生怎么还不来,咱们现在没有药材了。”她瞧着小姐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小姐的身子照顾好,这样小姐的忧愁也能减少一点。

沈六无奈叹气,拍了拍袖子上的灰,潇洒地朝她摆摆手离去,“等着吧,我给你们拿去。”

发了一身汗,李如霜稍微觉得经络通畅一些,这才就地打坐,只是气海之中仍不能蓄起内力,她眉头紧蹙,尝试多次未果。

这样的现象不寻常,应该是那阴险的赫连郎给她喂了什么散功的药,老大夫诊不出来,只是一味调理她的病症。

她重重锤着自己的膝盖,眼中充斥着愤恨,可即使将腿砸烂,她也束手无策,半晌,李如霜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若是无阙哥哥在就好了,当年赫连煜被人追杀就是这样的情况,陈无阙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治好。想到这,李如霜恍若五雷轰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那年追杀赫连煜,给他下药的人难道是赫连郎?

自己的事情还没想清楚,又猜测了一些,李如霜心情更是无法平复。

晚上,她又翻上屋顶,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李如霜仍旧不死心,在屋顶上打坐调息,许久之后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透着失落与迷茫。

“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沈六手脚并用爬上来,靠在李如霜旁边的瓦片上。

李如霜正盘着腿,听到他对自己的称谓,不由得觉着有点好笑,“你怎么和玉棉一样叫我?”

沈六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枕着胳膊直面漆黑的夜空,点点星光落入眼中,便是世间的绝色美景。

他勾起嘴角,似乎心情很好,“这可不能怪我,姑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只好跟着屋里那位一起叫你‘小姐’。”

李如霜轻笑出声,觉着他甚是有趣。这几日多亏了沈六,她与玉棉才不至于无处可去,不知不觉中与沈六亲近不少。

“叫我如霜就行。”她的身份如今不是秘密,即便赫连王也知晓了,她现在的处境又能坏到哪里去,不过是四处躲藏罢了。

她也想着去找哥哥与赫连煜,和他们一起冲锋陷阵,估计父亲此时也在战场,可她连内力都没了,去了也是拖后腿。

好一会儿,察觉到身边没了动静,李如霜侧头去看,发现沈六已经合上眼,脸上带笑十分惬意的样子。莫非这个姿势很舒服?她小心翼翼地躺下来,望着天空,只觉得感官都变得清晰起来。

风声就在耳边,清爽无比,卷着她抛弃了杂念,放空了身心。

“其实你是赫连昭的人吧。”李如霜默默开口。

沈六闻言睁开了清亮的双眼,狡黠地笑道:“我还以为没被发现呢。”

李如霜苦笑不已,“太明显了,那天来的刘生和大夫不都是你们的人吗。”她有时真的搞不清楚,赫连昭又想与她撇清关系,又在暗地里默默地守护着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如霜还不知道赫连昭已经恢复了记忆,只是想着他不知道两年前的事情,她不怪他,要怪就怪自己。

“这些我不想多问,倒是你自己,犯了什么罪被关在牢里?”李如霜侧过身撑着脑袋说。

沈六没有回答,李如霜却明显感觉到他僵了一下,想来必定是不愉快的事。

果然,只听见沈六的语气断然没有刚刚那样轻松:“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似乎回忆起了那段悠长的岁月,半晌又道,“士为知己者死,我现在已经无事,当年做的我也不后悔。”

沈六说得云里雾里,李如霜也不再细问,毕竟谁的心中都有一段不可言说的痛。

第二日,李如霜仍然打扫院子,甚至还主动承担起了挑水的重活。她想,既然内力暂时恢复不了,整日哀怨终究不是办法,不如练体,有助于来日重铸内力。

她安心接受了沈六,以及刘生的帮助,至于她为什么知道他们是赫连昭派来的,是因为每日喝的汤药,都带着他们北寒冰室的味道,很美味的味道。

一个姑娘家没有男人的帮衬不好过,大恩不言谢,李如霜时时刻刻都不敢忘掉这些恩情。

她日日不敢松懈,闻鸡则武,比以前更加刻苦,她想,唯有超凡的肉身才能弥补内力的空缺。

每隔三日,李如霜都易容成男人的模样,去茶肆酒馆听一些民间的小道消息。她牵挂着东南的战事,却不敢托沈六或者刘生去驿站寄信,一旦暴露他们的藏身之地就麻烦了。

她与玉棉和沈六过起了三个人的小日子,偶尔刘生过来帮衬一点。

这天,玉棉正坐在院子里拔鸡毛,准备晚上做个清炖鸡,给小姐补补。即便小姐不说,她心中跟明镜似的,知道小姐心中苦。整日不要命地练功,吃得也不好,黑了,也瘦了。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只听大门滋啦一声,她抬头去瞅,却惊呆了。

李如霜右肩扛着半扇猪肉,左手提着几个罐子,气势之强让玉棉说不出话来,一时竟愣了神。

“坐那干嘛呢,过来搭把手!”李如霜满头大汗,快要坚持不住。

玉棉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帮忙托着猪肉放到屋内。“小姐,这几罐是什么啊?”

“盐,糖醋,还有一壶酒。”李如霜将手上拴着的绳解下来,罐子叮叮咣咣放到了桌子上,“这几日吃得清汤寡水我实在不太习惯,我看那盆里的鸡毛拔了一半,做成重口的吧。”

玉棉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哼着小曲继续拔毛去了。

转悠了一圈,李如霜没见到沈六,估计是出去了。

趁着没人,她才敢揉揉腰,这一碰,疼得她龇牙咧嘴,看来她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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