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们也尝试过种各种谷物、茶叶，最后都枯死，无奈只能任它荒下去。”马千乘道。
这些荒山即便是种树，于石硅也是一项不少的收入。
秦良玉记得她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上记载，有一种谷物极好种植，或许可以洒在这里试试。
“也不是寸草不生。”秦良玉走在小道上，看到石缝里竟长出了些草，虽然不多，但足以证明，这里可以生物。
“只是些不知名的杂草，其他处并没有。”马千乘蹲下拔了一根草递给秦良玉。
本就稀疏的草，缺了一棵，却空下一大片。
秦良玉接过看了看，又重新放到了原处，欲起身时，突然又蹲下，盯着一个小洞看。
“怎么了？”马千乘也跟着蹲下。
“没事，走吧。”秦良玉拍了拍手，站起身道。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越过了荒山，远远地便瞧见一座高峰，直入云霄。
“这便是石硅山，我们根据山腰处云雾开合来判断晴雨。”马千乘指着远处的高山道。
秦良玉双手背在身后，极目远眺，惊叹不已。
这山竟真笔直得如柱子般。
“在这里看？”秦良玉问。
从石硅城到此处，少说也需一个多时辰，每日来回岂不是太过麻烦了。
“不是，在城里有个瞭望台，可以直接看到这里。”马千乘道。
秦良玉点了点头，问：“那山能登上去吗？”
“可以，远处看着虽陡峭，但有条山路可以直接通往山顶。”马千乘道。
“看看去。”说着秦良玉又向前迈步。
卢叶紧跟其后。
马千乘留下几人，也跟了上去。
快走到石硅山脚下时，路两边的草也越发得浓密，不时有几棵树，越往前树越多，直到眼前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这是白蜡树。”马千乘介绍道。
“我知道，树干通直，柔软坚韧，生长迅速，通常长在高山上，对环境的适应性极强。”秦良玉摸了摸白蜡树树干，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有人用它做过兵器吗？”秦良玉有些激动。
“没有。”马千乘摇了摇头，“白蜡树太过普通，我们一般把它住在山路两边护路。”
“整个石硅的产量有多少？”秦良玉问。
马千乘想了想，大概估算道：“应该过万了。”
“不够不够，你让人再多种些，越多越好。另外，砍些十年以上的白蜡树，去枝留干，我有大用。”秦良玉道。
“好。”马千乘应道。
秦良玉继续往前走，只爬到半山腰便停下了，从山路边的白蜡树之间越过，踩着枯枝残叶慢慢下山。
马千乘虽不明白，却也跟了上去。
“你跟来做什么？”秦良玉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道。
“我跟着你。”马千乘道。
“你身体太弱，摔着磕着可不是小事，乖乖去走山路，我这是考察地形呢。”秦良玉道。
“我没你想的那么弱。”马千乘脸色一红。
秦良玉意识到她这么说，的确不太好。
况且男子身体弱，更该加强锻炼，便道：
“那你过来，我拉着你走。”
“好。”马千乘笑着走到秦良玉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秦良玉走在前面，看到前面立了半根枯枝，直接折断，拿在手里探路。
“贞素是想在这里练兵？”马千乘问。
“不知道。”秦良玉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确定，如果合适就在此处，不合适再换地方。”
等过些时日，她登上山顶再说。
看得差不多了，秦良玉拉着马千乘回到了山路上，道：“回去吧。”
“不再去看看其他吗？”马千乘问。
“以后有的是时间，今日先看到这里。”秦良玉道。
她回去要查查之前看到的极易生长的谷物是什么，那么多书，便是加上卢叶她们四人至少也得翻上半日。
她想用白蜡树做兵器，但还需知道砍下的白蜡树要如何处理。
只这两件事便不容易。
刚刚她拄着枯枝走了一段路，脑中隐约有个兵器的雏形，她需赶快画下来。
“好。”马千乘道。
“过段时间大哥可能会过来。”秦良玉道。
“昨日阿爹与我说过了，等马府其他地方清理干净，重新再建时，大哥会过来帮忙。”马千乘道。
“嗯。”秦良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回到马府后，秦良玉直接去了书房。
秦良斯和梅花三人正在整理书。
“先别摆了，一起过来帮我在书上找个东西。”秦良玉道。
“什么东西？”秦良斯将手中的书放到书架上，转身问。
“一种谷物，极易生长，大概是几十年前从墨西哥传过来的。”秦良玉道。
她之所以记得这个谷物，便是因为‘墨西哥’这个名字。
“好。”
几人应声，一同开始翻找。
上千本书，三人翻了两日，翻了大半个书房，也没找到秦良玉所说的谷物。
“你们继续找，我回秦府一趟。”秦良玉道。
或许这里并没有那本书。
她的陪嫁里大多是兵书或者经史，关于农作方面的书也有几本，但却极少。
她记得当年看的那本书应该很破旧。
“好，带上卢叶。”秦良斯道。
卢叶在四人中武功最好，心思细腻，话又极少。
秦良玉带着卢叶，从马厩牵了两匹马，从后门匆匆出去。
“夫人去哪儿？”马千乘只看到秦良玉一个背影，问一边的随从。
“不知道。”随从摇了摇头。
马千乘一巴掌拍上随从的后脑勺，气道：“那还不快去问。”
“是是是。”随从立马跪下应道。
马千乘盯着前方，直到那抹红色身影消失才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中的事。
骑马比坐马车快上许多，秦良玉赶到秦府时，他们正在吃午饭。
“姐姐！”秦民屏最先注意到秦良玉，放下碗筷立马迎了上去。
秦邦屏让下人再去备份碗筷。
原本安静的客厅立马热闹起来。
“妹夫没一起来？”秦邦翰向后张望，空无一人。
“没有，我急着赶回来，还没和他说。”秦良玉坐下，拿起碗筷边吃边说。
其他几人也重新动筷。
吃完饭，秦父才问：“回来是要找什么？”
“嗯，阿爹记不记得之前有一本书，上面记载的谷物，是从墨西哥传过来的？”秦良玉问。
“墨西哥...”秦父沉思片刻，忽然想起，道：
“芋栗，也称包谷，原产地墨西哥，种子便宜又极易生长，便是在山上，也能成物[1]。”
“对对对，就是这个。”秦良玉也想了起来。
“这种子去哪儿能买到大批量？”秦良玉问。
“庄园上应该有余种，你需要多少？”秦父问。
“至少千石。”秦良玉大致估算一下荒山的面积，道。
“那可能需要外购。”秦父点了点头。
包谷味苦，多作荒年的备粮，最近几年都是好年成。
“阿妹放心，买种子的事包在我身上。”秦邦翰保证道。
“那种子买好了，我帮姐姐运过去！”秦民屏也忙插上话。
“好。”秦良玉笑着道。
“最多七日，我一定把种子凑齐。”秦邦翰道。
“行，那种子的事就交给你们了。”秦良玉起身，打算回去。
“嫁妆里有几本关于农作的书，里面记载的许多谷物都适合生长在山地，你回去好好看看。石硅也不能仅靠挖矿为生，矿总有挖空的一天，种谷物也得靠天吃饭。”秦父道。
“我知道。”
秦良玉点了点头，她也考虑过这个事，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那座荒山的问题解决了，其他事慢慢来。
秦良玉和卢叶回去时，在半道碰上了马千乘。
“怎么了？”秦良玉勒停马，问。
“你们要找的谷物找到了，叫包谷。”马千乘道。
“嗯，我已经让二哥去买种子了。”秦良玉道。
“这样啊。”马千乘有些失落，又立马道：
“那我让人去和二哥接应。”
“也行，多派些土兵押送回来。”秦良玉点头。
“没问题。”马千乘立马道。
回到马府，秦良斯把记载包谷的那本书递给秦良玉。
秦良玉仔细看了看，上面详细记载了种植包谷的环境、季节，以及生长周期等。
“阿姐也看看这些书，以后可能需要阿姐帮我。”秦良玉把所以关于农作物的书都找出来，拿了一半给秦良斯。
她没那么多时间看，另一半也要分给梅花她们。
“好。”秦良斯接过书，应道。
晚上，秦良玉在书房画图稿，马千乘扛着根棍子进来了。
“这是？”秦良玉一惊，问道。
“这是你让砍的白蜡树，我带一根回来给你看看。”马千乘把白蜡树立放在一侧，笑着道。
秦良玉走上前，拍了拍树身，抬脚一踢，树干倾斜，往一侧倒去，秦良玉立马伸手稳稳抓住，随即在书房里耍起来。
“不错不错，很有韧性。”耍了一套棍法，秦良玉停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砍了多少？”秦良玉问。
“一千根左右。”马千乘道。
秦良玉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一本书，递给马千乘：
“这上面有关于白蜡树的用途，你让人根据上面的处理。”秦良玉道。
“好。”马千乘接过书，又望向秦良玉。
“还有事？”秦良玉问。
注释：
[1]《湘西土家族简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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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开垦荒山欲种谷 急回秦府寻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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