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府内的暗流,终究还是寻到了宣泄的出口。
这日,岳斯陶依着往日的习惯递了帖子,言明午后前来拜访殷瑜洙。帖子照例先送到了嫡母王氏手中。王氏看着那措辞亲近的帖子,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准允,只吩咐下人将帖子暂且压下。
午后,岳斯陶的马车准时停在殷府门前,却破天荒地未能立刻进门。门房得了王氏的暗中指示,陪着笑脸,言辞闪烁地阻拦,只说三小姐身子偶感不适,正在静养,恐不便见客。
岳斯陶是何等敏锐之人,立时察觉出不对。殷瑜洙的身子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和锻炼,已比从前好了许多,怎会突然“偶感不适”?且若是真病,依着瑜洙的性子,定会提前设法递消息给她,绝不会让她白跑一趟。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对那门房淡淡道:“既如此,我更应前去探望。我与瑜洙相交甚笃,理应关心。你去通传吧,我便在二门处等候。”
她语气平和,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门房额角见汗,不敢再拦,只得匆匆进去禀报。
王氏听闻岳斯陶执意要见,心知拦不住,只得换了副关切面孔,亲自迎了出来。
“岳小姐有心了,只是瑜洙那丫头确实身子不爽利,刚喝了药睡下,实在不便打扰。”王氏笑容得体,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不如请岳小姐到花厅小坐,让瑶华、琳华她们陪你说说话?”
岳斯陶心中了然,这是想用嫡女来绊住她,冷落瑜洙。她微微一笑,目光却清亮逼人:“殷夫人好意心领了。只是我今日来,一是探望瑜洙,二是有几卷要紧的诗文想着与她一同参详。既然她睡下了,我就在她院外等一等也无妨,总好过白跑一趟。至于瑶华妹妹她们,改日再聚不迟。”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与殷瑜洙交往的“正当性”(研讨诗文),又表明了非见不可的决心,更是婉拒了王氏用嫡女替代的提议。
王氏脸色微僵,没想到岳斯陶如此坚持,且理由如此冠冕堂皇。她若再强行阻拦,反倒显得殷府刻薄,或是她这个嫡母心中有鬼。
就在气氛有些凝滞之时,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母亲,岳姐姐既如此关心三姐姐,便让岳姐姐去看看吧。说不定见了岳姐姐,三姐姐的病就好了呢?”正是闻讯赶来的殷琼华,她话中带刺,脸上挂着虚伪的甜笑。
这话看似在帮腔,实则是在暗指殷瑜洙借病拿乔,或是岳斯陶的到来别有用心。
岳斯陶眸光一转,落在殷琼华脸上,那目光并不凌厉,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让殷琼华脸上的笑容瞬间有些不自然。
“五妹妹说笑了。”岳斯陶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我与瑜洙以诗文会友,志趣相投,彼此关心乃是常情。倒是五妹妹如此‘关切’姐姐病情,不若一同前去探望?也好全了姐妹情深。”
她轻巧地将“别有用心”的暗示推了回去,反而将了殷琼华一军。殷琼华顿时语塞,她可不想去看殷瑜洙那张冷淡的脸,更怕在岳斯陶面前露怯。
王氏见局面如此,心知再僵持下去于己不利,只得强笑道:“既然岳小姐执意如此,那便请吧。只是瑜洙若还睡着,还请岳小姐莫要惊扰了她。”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自然。”岳斯陶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径直带着侍女,熟门熟路地往竹意居方向走去。
当她踏入竹意居那冷清的院门时,正看见殷瑜洙披着外衣,站在窗前,面色虽有些苍白,眼神却清亮,显然并未安睡,只是被变相禁足于此。见到岳斯陶进来,她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与如释重负的光芒。
岳斯陶快步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道:“别怕,我来了。”
简单五个字,却如同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殷瑜洙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委屈。
岳斯陶此番强硬的态度,如同利剑,劈开了殷府试图笼罩在殷瑜洙身上的无形囚笼。她用实际行动向王氏、也向所有殷府中人宣告:殷瑜洙,由她岳斯陶护着。任何试图孤立、打压殷瑜洙的行为,都需先掂量掂量,能否承受得住她这位知府千金的怒火。
暗流虽未平息,但这一次,仗义而来的岳斯陶,成功地在那汹涌的漩涡中心,为殷瑜洙撑起了一方暂时安稳的天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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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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