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与女皇陛下打擂台,夹在当中最难办的便是男后。
凤仪宫那一位又来了。
谁不知道陛下心情不好,纵使看来与寻常无异,依旧上朝理事。
勤政殿气氛宛如冰点,每个人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活。
小公公心里不禁暗骂,左相才领着百官折了陛下面子,凤仪宫那一位仗着肚子里怀着皇家骨血。
还真是……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陛下不舍得拿他开刀,下人就不一定了。
眼看赵翊舍得放下折子,朱笔停上一刻。
掌事公公小心翼翼问:“陛下,凤仪宫……”
女皇陛下眼皮也不掀。
“不见。”
……
左思成等得焦心,见人出来,扶着宫女的手,往前几步:“公公,陛下如何了?”
掌事公公脸上勉强堆起笑容。
“您如今身子沉重,莫要忧心,陛下是重情之人,郡君和叶大人与陛下自小一处长大,陛下伤心乃人之常情,若您再有个好歹,岂不是……”
公公说的着实有理,左思成知道不能往枪口上撞,他也没指望陛下真见自己一面。
倘若他不来,作为中宫之主,将来如何为六宫表率?
况且左思成担心,先前父亲做得有些过分,赵翊毕竟是皇帝。
“这是我亲自熬的安神汤。”
公公接过食盒。
“知道,小的瞅着时机劝陛下用一用。”
左思成对赵翊身边人历来十分客气,塞过去一包金豆子。
“有劳公公……”
那公公顺手就把荷包掖进怀里。
“您放心,圣上说了,您的生辰宴照旧举行。”
……
下月就是左思成十九岁生辰,他被册封,怀着圣上头一个孩子过生辰,必须隆重。
北戎大捷锦上添花。
倘若那两个人不出事……
左思成坐在撵车上,肚子里的小家伙踢了他一脚。
他抚着肚子,嘴角露出一丝暖意。
罢了,只当今年生辰晦气。
阿良和叶大人,还是死了最好。
……
韩潇潇和白泽星夜不停,赶回京城。
倘若时光能倒流,韩潇潇必定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谁曾想当时气愤之言,一语成谶。
叶予潜是圣上最倚重的伴读,她这回有脑袋也赔不起。
“韩将军接旨……”
“白将军接旨……”
赵翊历来赏罚分明,未因王良和叶予潜的事迁怒,两位将军照样加官进爵。
韩潇潇与白泽跪下接旨,心中忐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办事有愧圣恩,还望圣上治罪!”
女皇陛下朝服精致,面容威仪没有半点破绽,礼贤下士,连忙将二人扶起。
“爱卿何罪之有,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北戎已定,爱卿功不可没。”
韩潇潇犹豫片刻又跪下去,眼睛盯着大理石地板,半点不敢抬头:
“陛下,叶将军临终前,恐容貌有恙,无颜面圣,还请陛下……”
行军之中水土不服或中瘴毒乃是常事。
回程之时韩潇潇和白泽都染过疫病,当中身弱的兵士也折在此病。
呕吐、浮肿、面部溃烂。
华御医开出几个方子,救回一些命大的,很不幸叶予潜便是当中倒霉的一个。
那一位临终时,模样着实不好看,连写折子的力气都没有。
倒还不如像王良一样,干干净净的死,能清清爽爽回来见陛下一面。
华飘絮此刻还俯身跪倒在地。
“臣有罪,臣医术不精!”
……
赵翊是不信的。
她不信,叶予潜竟就这么死了?
……
夕阳如血,华老御医驼着背,跨着紫檀药匣,挥退想要搀扶他的小黄门,颤颤巍巍走进殿内。
“华御医,是他吗?”
老御医年老体迈,腿脚不如旁人利索,慢吞吞屈膝伏倒在地。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
“……老臣验过,确系叶大人无疑。”
确系叶大人无疑。
无疑。
仿佛张满的弓,刹那间崩断了弦。
赵翊视线模糊,看不清外面是明是暗,只一瞬,天色便黑透了。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老御医爬起来颤颤巍巍走出去。
小黄门探头探脑不敢进前,又怕延误消息将来陛下问罪。
跪倒在殿门口,扯着嗓子。
“陛下,叶大人的妹妹突闻噩耗,昏死过去不知人事。”
殿内传来陛下的声音,不见起伏,没有一丝温度。
“传御医。”
……
陛下的反应出乎大臣意料,原以为那日策马出宫的圣上,见到两位大人尸身之后会悲痛不已。
然而……
今日早朝,一切如常。
庭上所议之事,也就是北戎平定后相关事宜,再有六部琐事,何处需要赈灾,何处修筑工事,以及皇后生辰预备得如何。
“散朝……”
掌事公公一声散朝。
重臣如释重负,宛如大赦天下。
大家心里明镜儿似的,海面瞧着波澜无惊,水面之下才真正暗潮汹涌。
大臣们刚松下一口气,赵翊原本提步要走,忽而想起什么。
回身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且慢,朕险些忘了。”
笑得阶下众臣心里发毛。
大家垂着脑袋,默默祈祷,只愿陛下想起来的果真只是一件寻常事。
女皇陛下右手拨着她常年带在腕子上的蜜蜡珠,另一只手虚虚指向前方。
“韩将军,将他拿下。”
众臣左顾右盼,不知刚刚陛下到底指的是谁?
好端端的,是要拿下谁。
陛下声音轻飘飘,不带一丝情绪。
“如今外乱已清,是时候惩奸治恶。”
韩潇潇为首,殿外忽而冲进来两队隼狼。
兵刃出鞘,银光刺目,大臣们被团团围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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