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郡。
城楼下。
“将军,金羽军已将顺王府团团围住,只有其家眷子女,并未见顺王萧震垣及顺王世子,顺王府军顽强抵抗,言语之中确有反叛之意,接下来请将军指示。”说话的女将一身标志着金羽军的浅金色盔甲,腰间盘绕着一条铁链,牢牢拴住链条侧的流星锤。
此人正是金羽军现任领将——任羡。
“军中将士全城搜捕叛军头领萧震垣及其子,其党羽投降者不杀,反抗者格杀勿论!”
顾安之手中长剑直指向顺王府方向。
“是!”任羡手一挥,带着其余的金羽军进入城中进行搜捕。
顾安之身侧,站着的是燕云军此次出征的将领楚禾。
她也挥手向前:“燕云军将士听令,全城搜查,勿伤百姓。”
剩下的燕云军也依据顾安之所言有序散开,去到城中各酒肆茶楼搜查顺王踪迹。
城中百姓听闻朝廷军前来是捉拿叛军顺王,皆是躲避,但见燕云军并不干涉百姓活动,也按捺不住好奇朝着街道上望去。
另一边,平阳郡。
“平阳王结党营私,私结乱军,罪同谋逆,现裴家军奉陛下旨意,前来捉拿叛军萧颂贤等人,违抗者杀!”
裴家军此次带兵的是裴辕,也就是裴珩的小叔。
裴家乃是将门世家,家中为官者以武官为多,五品以上的将军都有好几位。目前朝堂中年轻一辈的以裴珩最为出众,年长一辈的就属裴辕最强劲得力。
裴辕一身金甲耀眼夺目,与裴珩一般身材颀长,气质威武却不显粗粝,
他一下令,裴家军齐齐响应出动,进军平阳王府。
……
锦州陆府。
陆闵早上出去处理公务,午时便乘坐马车回到家中用膳。
马车停了,他心事重重地准备掀开帘子下马车,心中都是今日同僚说的那些话。
他擅钻营,小道消息自然很多,但是接到的密信中的消息和同僚口中的消息又不大一致,所有的消息现在都已经混淆,他也不知道现在平阳王府的处境如何。
下了马车,还没有站定,陆闵抬头望自家府邸的牌匾,眉头蹙起时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当看到牌匾下站着的女娘时,陆闵眉头已经松开,但眼神却冷淡下来。
他一步步迈上台阶,站到那人面前:“我不是同你说过,不必你前来迎接吗?怎么不听?”
是的,眼前站着的人就是他娶的妻子,赵家女娘赵锦云。
平心而论,陆闵并没有觉得赵锦云有什么不好。
她出身赵家嫡系,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同他一般都是受着名师教诲长大,自打她嫁过来之后,手中的嫁妆更是令陆府充盈——毕竟,赵锦云的外祖家是锦州有名的富商。
这门亲事是陆家老太太定下的,自然是实打实的好姻亲。
但是陆闵对她实在是喜欢不来,新婚之夜便没有宿在房中,婚后更是冷淡,即便她面容清丽、性子温软,得公婆姑嫂称赞。
最后,赵锦云也有些受不了,初时陆闵每每回府她还会迎接,后来见到陆闵是软硬不吃的冷性子,她便收了这份心。
没想到,她今日又站在门口迎接他。
赵锦云今日一身绯红色的裙裳,乌黑的发丝绾起,简单的珠钗点缀在发髻之间,衬得本就唇红齿白的她更加秀美温婉。
陆闵说完话,垂下眼眸往府内走,没有准备听她什么解释的话。
却不料——
“陆闵,我要和离。”
他身形一震,回过头来看着她,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但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他眉头又皱起。
“别闹。”
陆闵轻语,公事于他本就算不得轻松,每个月接到的密信带着诡异,身边的种种消息又昭示平阳王那边并不稳妥。
本来以为将府上的事务交给这个自己并不喜爱的贤内助就能免去很多烦恼,却没想到她今日来了这一遭。
“我没闹,今日你回来得早了些。若如不然,你回来时就会看到我已经将你陆家当初送的彩礼和我赵家带来的嫁妆全收拾出来了。”
赵锦云上前一步,身边跟着的是她从赵家带来的丫鬟。
陆闵看了一眼府内,才发现府上仆从正在往院子里搬东西,之所以他下马车时没有发觉,是因为这些人都有条不紊地默默搬动,没有人出声吵闹。
“你早就准备好今日了?”
陆闵见她神色坦然目光镇定,料到她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没想到今日才揭露出来。
“你是不是没有想过你们赵家,你嫁入陆家之后,陆家可曾亏待过你?现在口口声声‘你们陆家’‘我们赵家’的,对得起我爹娘如此待你?”
陆闵眼中冷淡已经被厌恶取代,于他而言,赵锦云本来还算是让他省心,但现在撂挑子不干了,就变成了一个大麻烦。
听了他的话,赵锦云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满脸和煦风光的笑:“他们没有亏待我,你却亏待了,我在陆府过得不如意,怎么就不能和离?成亲这两年,我为你们陆府上下打理补贴,怎么着也算是有功,谈何对不起你爹娘?更何况,我爹娘对你也是善待有加,怎么不见你感激涕零。”
她正说着话,府外街道上跑来一队府卫,看衣服样式正是赵家府卫。随之而来的是赵家的马车列队,似乎是为了赵锦云带走自己的嫁妆做准备。
陆闵面色难看至极,已经忘记了回府时思索的事情,满脑子都在想今日的事如何收场。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从陆府出去,”看了看护卫在她身侧的府卫,又看着她的仆从将摆放在院子里的东西都一一抬出来放到马车上,陆闵神色如冰,“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一箱箱的珠宝首饰被抬出来,赵锦云神情愉悦:“你不也没把我放在心中吗?”
陆府所处之地算不上僻静,这时也有闲人围上来,悄悄打听陆府是什么情况。
赵锦云神色如常,她丝毫不害怕陆闵不在和离书上签字压印。陆府本就是傲气的门第,没看她动作半天也不见陆夫人等人出来阻拦吗?
而陆闵更是狂傲,自然是不会低三下四来求她留下。
现在陆府的心态大概不过是“她离了陆府还能找到怎样的好人家”?
在赵锦云看来,陆闵其实某些方面确实不错,二十几岁的青年才俊,未来有望定居京城在京城为官。前途方面自然是没得说,他外貌也称得上清雅俊美,她未出嫁时就早有耳闻。
只是陆闵私德有亏,在政事上更是没有远见,反而存在不当的野心。
在她接到京城那一位的密信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害死。
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陆闵甩了甩袖子:“和离书是吧,我写给你!”
赵锦云对贴身丫鬟对视一眼,唇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
秦家。
“有京城来的信?是谁送的?”
焰娘听到管家说有人自京城送信前来时,脑海里闪过几个人名。
她从管家手中接过信件,入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这信件并不是寻常的信纸那般薄,反而是厚而硬的一本。
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写了“秦家少主亲启”的字样。
焰娘拆开信件,发现是一份请帖。请帖是用了朱红色的硬木做了外封,里面是上好的宣纸所裁的信笺。
——落笔是京城冬酿山庄。
焰娘第一时间想到一张带着甜蜜笑意的娇美面庞,冬酿山庄的主人,崔家的二小姐崔云也。
说起来,她与崔二并不算是熟识,只是冬酿山庄酿造的蜂蜜实在是天下闻名,她也与她洽谈过生意。只是这笔生意在秦家所有的生意中占比算不得很大,她们的联系也只有一年一两次,算不得交往频繁。
如今崔云也以十一月初九赏茶花为由,邀请她去京城相会,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很符合情理。
更何况,请帖之中也说了届时来往的宾客很多。
依照焰娘对她的了解,崔云也与谢云昭的关系不错,自然会将她也邀请过来,那时她可以顺便与谢云昭见面,相聚闲谈之后能共同商议大事。
“云书,研墨。我要亲自回信。”焰娘将请帖拍了拍,心情极好。
……
距离京城不远处官道的驿馆内。
一侠女装扮的女娘单腿翘在长凳子上,端起酒碗就咕噜咕噜喝酒,另一只手夹着菜大口吃,手腕间排列着规整的两颗小痣,像是齿痕。
虽然时下风俗开放,行走江湖的女娘也不少,但是她这副模样竟然比很多粗大汉子还粗犷几分。再看她放在一侧的单刀,厚重阴沉,也没有敢上前与她拼桌同席。
不多一会儿,从驿馆楼上下来个青年男子,接近初冬的天气,他手中的折扇还摇得呼呼作响。但看他的样貌却是面色苍白,理应不是体质燥热之人,着实令人好奇。
青年巡视一周,走到那女娘身边坐下,那女娘却没有拿正眼瞧过她。
“十一,稳当些,到了京城可不能如此。”
青年弯唇,眼中笑得眯起来,却不见有温暖的笑意。
名唤十一的女娘在吃菜的间隙抬头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却并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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