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燕云军来说，时间是非常宝贵的，但是好在军中几位探员和去往锦国的使臣还是尽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当看到手中的密信和信物，营帐中几人脸上神情放松了许多。
何为的脸上更是露出了浅淡的笑容：“看来我猜想得不错。”
谢云昭点点头：“这已经是最满意的结果了。”
军中众人依据锦国密信和探员来信制定了周密计划，对于后手，谢云昭和军中几位亲信也准备好。
戎军的动作这一次要快得很多，十月底的时候，戎军远派大军过了锦越大平原，不日就到了绵绝山。
绵绝山绵延起伏，属于易守难攻的地势，从陈国到戎国只有一条大道，其余的小道皆是行路困难，很难通行。
而通往锦国的，只有贴近塞月河的一侧，有一条大道。
燕云军中此时也忙碌起来，军中的氛围更加紧张。
站在高台之上，谢云昭看着台下左军的训练状况，神色倒是显得平静。
“将军，左军训练已经合格，可以上战场。”楚禾向谢云昭汇报左军相关事宜。
飞燕军中都是女娘，虽然身体比起寻常的女娘更加健壮，但是比起成年男子在气力上还是有一定的差距，更何况是对上尚武的戎军。
这段时间以来，飞燕军的女娘经历了最严格的训练，对于团队的训练已经达到了上战场对敌的标准。
有了前几次招军的经验，谢云昭对于此事倒是放心许多，只是还是照例嘱咐楚禾要多多关照左军。
两个人聊完左军，谢云昭又问道：“金羽军这几日如何？”
金羽军中的人大多出自左军，谢云昭偶尔也会问起楚禾关于金羽军的情况。
楚禾不假思索地问答：“金羽军进步飞速，比起我在右军时的许多百将的武艺，更在之上，其中我最看好的是刷流星锤的任羡和用钢鞭的东方安，她们二人各有优势。”
谢云昭点头，金羽军中最出色的就是这两人。
任羡更适合灵活的远近交攻，东方安适合近攻，两人优势确实不同，只是两人确实都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具体的站力需要到战场上也能看出。
不过金羽军内部最需要的协作能力一直以来训练得不错，谢云昭之前也同她们有过直接的接触，对于战中的配合做了提前的准备。
“辛苦你了。”
看着楚禾的脸色，谢云昭终究是有些心疼，这些日子军中的几位副将、军师都忙得不可开交，楚禾脸色也呈现出一点她不自知的疲倦。
楚禾振奋起精神，抱拳道：“将军，不日便有一场硬战要打，军中不可有丝毫松懈，我不觉辛苦。”
谢云昭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勉励。
“将军，戎军已至绵绝山南，距离塞月河不过十里地。”
“将军，戎军已至过塞月河，距离启阳谷二十里地。”
“将军……”
来自探员的消息一波接着一波，戎军的行军速度似乎很快，最后在距离燕云军不过半日的路程处停下，安营扎寨。
今夜里戎军应该不会强攻，大概在明日午后戎军能够达到启阳谷。
虽然如此，但是谢云昭还是安排好了足够的人手巡夜。若是戎军夜里突袭，她们也能够很快反应过来。
……
这一夜里，也许很多人都没有睡好觉。
谢云昭在朦朦胧胧之间，只能够感觉到身体在不断地沉浮，在一个个真实或荒谬的梦境之中来回往返。
梦境的时间跨得太大，有时候她梦见自己幼年时同娘亲面见皇后，有时候她又跟在父亲的身后觐见皇帝，梦境中的画面一转又到了昭太子的东宫之中，昭太子的一双笑眼很快又与另一双稚嫩沉默的黑眸重合……
梦中辗转反侧都是旧事，偶尔间醒来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得一切都是惘然。
东方的天已经泛起鱼肚白，白色蔓延到西边深蓝的天幕，蓝白渐渐过渡，只见得今日是个晴朗的好日子，但是众人心中都知道，戎军已经渐渐靠近。
“众将士听令，出战！”
早晨的壮行之后，就是正式的出征。
看着战场下站得挺直的将士，谢云昭亦是心潮澎湃，她手举起利剑，朝着天上挥剑，随后直指向前。
场下的人无论是飞燕军还是飞云军，她看不清将士们的神色，只觉得一阵激奋。
两万多燕云军直出营地，直奔启阳谷谷外。
谢云昭今日照例骑马，位于燕云军中间的位置。
她左侧为飞云军和飞燕军左军，右侧为飞燕军右军，两军并非是泾渭分明，不过也能够看出些许不同来。
天色徐徐亮起，她已经得到了锦国和戎国的最新消息，于是下令前行。
对于飞燕军左军来说，这一场战事是新鲜的，虽然领军在之前已经说过战场的严肃和凶险，但是她们还没有完全经历过实战，对于沙场上的一切还都只是初次见识。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一次的战事与先前最大的不同，在于这一次战事不是驻守启阳谷，而是向前迎敌。
启阳谷固然是易守难攻，但是对于这一次的战略来说，还是需要一些新变。
两万多人的兵马徐徐自启阳谷出发，由军师和督军做出行军指导，主将谢云昭发布施令。
最后，戎军与燕云军在相隔一里地的地方相遇。
戎军的此次作战，由戎国北地厉将军厉昼领兵，此人对于燕云军不甚了解，不过比起武王多了一些作战经验，是实打实的武将出生。
两军相遇，戎军的人数是燕云军两倍之数，但是没有人认为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事——早在之前，燕云军中就有言传朝廷军会派出支援。
这也是燕云军士气振作的很大原因。
燕云军的探员很是灵活，探取消息更是频繁，戎军在陈国自然也安插有细作探子。
根据此前的消息，朝廷军确实在日前已经往北地出发，也许就是这两日就到达北城。
厉昼想要在朝廷军来临之前先攻下北城关，即使是朝廷军来了，也会掂量几分是否攻城的决定。
北城关虽是易守难攻之地，但是比起其他几城来说，朝廷出兵收回的代价太大。
就像三十年前，当时的德王放弃了北城关，一晃二十几年没有出兵一样。
谢云昭从怀中取出一个筒体漆黑的长哨子，用力吹响。
哨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是坏了一般。
与此同时，塞月河边。
“王女，戎军已经过去，我们可要抓紧赶上？”
借着树木隐藏的一支军队人人身着褐色盔甲，盔甲相接指出还有灰白色的皮毛露出，头盔之下露出的脸颊还涂上褐色的药汁，额间面颊点染上朱砂，昭示着勇猛吉祥。
这就是来自锦国的军队。
说话的人是王女身边的守卫，在战场上能够跟随在战场上的，除了最重要的几位将军，就只有最亲近的守卫了。
军中的王女骑在军中的战象之上，沉稳地听着前方来报，思忖着时机。
她一声褐色盔甲做工精致许多，头盔下的脸与其他将士一般，虽然没有涂上特色的药汁，但是也点染上朱砂图案。
即使是包裹得严实，但是还是能够看出她与身边雄壮的男子不同的身材。
但是她出落得高挑，身姿亦是显出有力的利落来。
她座下战马安静稳重，没有丝毫异响，似乎与战马没有太多的不同。
“再等等，会有消息的。”王女思忖片刻，回头嘱咐道。
正在此时，她突然感受到有一阵异动，座下的战象激动起来，发出规律的叫声。
王女莞尔一笑，朗声吩咐下去：“不必等了，出发！”
几万人的军队朝着启阳谷而去，速度竟然比起戎军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锦国的作战特色，敏捷而有力，综合了戎国和陈国之长。
此次派出的锦**队有五万兵马，由锦国储君王女领军做帅。
王女不直接参与作战，而是在后方安稳军心和统领军队，她是军中的主宰。
但是王女此次领兵的意义不同，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领兵，若是此战打败，她也会被人揪住把柄，储君之位可还真不好说——毕竟这一次的领兵是她向父皇求来的。
若是此战大胜，她在军中功勋卓著，自然也会受到赏识，那是天下对于她领兵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此次出战，她自然也是有八成的把握。
毕竟，她身边跟着的是五万个好将士，这些将士都是怀着一颗热忱之心来的，想要借此机会给戎军一个痛击，夺回属于他们的锦越大平原上的西侧领地。
战马与战象齐奔，一时之间，大地震动，浮尘满天，天地似乎为之变色。
……
燕云军与戎军对阵当前，谢云昭做出决策。
不等戎军多叫阵，直接下令杀出去。
“杀——”
一时之间，号角吹响，锣鼓震颤天地，令人震耳欲聋。
将士们皆是振奋起来，手中兵器已经举起准备冲锋。
“杀——”
“杀——”
话不多说，也正好符合厉昼的性子，他粗犷的脸上露出一抹狠厉的笑，也挥刀示意冲锋。
他是将军，也位于军中，发起冲锋的号角后倒是不紧不慢，窥伺对面主将位置的动静。
厉昼右手握着刀，背上背着一把弓，马背上别着一只箭筒，这刀与箭，似乎都是他的长项。
前面厮杀得厉害，中军还没有动手，戎军后方却突然听见另一阵的骚动。
有一人骑马穿越后军至中营汇报：“将军，后方有人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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