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雨在断食第三天时才终于吃下了半碗小米粥。
花香肿着一双眼睛,单手把着自家公主的头发细细的梳着:“怎么就成了这样呢,明明在宫里一直都是好好的,春明姐姐知道了该多心疼。”
铜镜里的女人瘦到脸颊凹陷,嘴唇因为脱水干涩的起皮发裂,脸色呈现一种病态的暗黄,没有任何光泽。
她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失去了对生活的全部希望和盼头。
门吱呀一声的开了,鸳鸳端着药碗走进。
花香将连江雨的头发绾好就要帮着鸳鸳准备汤匙和蜜饯。
鸳鸳放下手里的活,走到连江雨身边,乖巧跪下,拎起她软趴趴的爪子去看满目疮痍的指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把药喝了,手指甲才能长得快。”
连江雨不想吭声,低着头沉默,“不想喝,也不想活。”
其实人真的很奇怪,向生和往死仅有一念之间。
明明来到路上还在祈求自己要活着,而现在只剩下了想死的念头。
鸳鸳依旧是笑着,将破碎的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温柔摩挲:“江雨要好好吃饭,这样才能有希望啊。”
正在凉药的花香一怔,手里的药碗就要拿不住了,她自然知晓自己公主对鸳姐姐有磨镜之好…可,连敬语也免去了岂不是很离谱。
小姑娘悄咪咪地看了身旁的两人一眼,又用审视的目光去看鸳姐姐这个人。
是很美没错,可身形也太高大了,说是个男子…对啊,男子…
兴许公主需要的就是这般男子的广阔胸膛。
想到这儿,她偷偷笑了,也好,也好,起码鸳姐姐还能给公主一些依靠。
“花香,你下去吧,这儿有我呢。”
得到指令,花香双腿像抹了油一般的跑开了。
华丽的寝殿只剩下了连江雨和鸳鸳两人。
香炉升起的袅袅香烟使整个屋子都甜丝丝的,是有点想要人忘记痛苦的那般感觉。
连江雨低头看着鸳鸳的眼睛,沉默良久,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我好痛苦。”
鸳鸳今天的头发未束,衣服也别平日里松散些,只不过应当是仔细清洗过了,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连皮肤也是如牛奶一般的嫩白滑溜。
连江雨攥住她的手腕,将鼻尖凑了上去嗅了嗅,半晌,伸出舌尖试探一舔。
潮湿的感觉里浸着丝丝暧昧感。
鸳鸳只是笑着看着她的作为。
江雨不语,也不看,更近一步的轻咬她手腕里侧的那块嫩肉。
“我们真的是那种令人作呕的吃对食关系吗?”
鸳鸳摇头,开口想要解释什么。
“就算是,我也认了,我爱你…”连江雨用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想要透过鸳鸳的外壳看到她的内在。
鸳鸳嘴角笑意僵住了,表情一瞬间变得无措。
眼前的公主也跟着跪了下来,想要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可最终不知道为何又转变了路径贴在了她的心口处:“待我死后你可以嫁人,也可以去寻更好的主子…但是我活着的时候,你就算是强忍着也要粘在我身边。”
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打乱了连江雨的平静,她有种想要将面前之人开膛破肚的执念,想要取出她跳动的心脏然后吞下,这样两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就这么想着,连江雨伸手抚摸鸳鸳白皙手背上凸起的青色,恶趣味冒出头。
要是这些筋脉都能融合…将她们密不可分就好了。
哪怕是共用一个身体也好。
鸳鸳身体开始发烫,耳尖红透了,刚开口就发现了自己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怀里的人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睛的大半,一种若有若无的情愫是她现在的心情不错。
骇人的手指突然朝她的小腹处摸去,出乎预料又在情理之中的触感。
只是轻轻一碰就惹得鸳鸳轻颤。
在确认了自己的所想后,连江雨笑弯了眼睛,挑衅似地拉开她的腰带:“你怎么不藏了…”
鸳鸳没有特别激动,也没有那种被撕开假面的惊恐,神情淡如平常,压住连江雨不安分的手将它带离自己的衣裳,放在自己的脸上,意味深长道:“公主既然爱我,又何须在意我是男是女呢?”
柔和的女生逐渐变成了清脆的少年音。
“你用了什么办法…”连江雨觉得奇妙,“为什么你的声音可以突然变换。”
鸳鸳道:“药物而已,这世间毒药多了去了,如果不是药物作用,那我早就露馅了,因为构造不一样。”
“噗。”连江雨钻进他的怀里,开怀大笑:“那你叫什么。”
“我叫纪明鸢,明天的明,纸鸢的鸢。”鸳鸳玩弄她的发丝,娓娓道来:“是替妹妹进宫的。”
朱红色的地毯扑的平整,两人的衣裳交融在一起,连发丝也相缠。
厚厚的帘子盖住了外头照进来的阳光,明明是白天也昏暗。
连江雨仰头张口去咬纪明鸢的脖子,手指游晃般滑过他的脸颊。
暑期果然还是太热了,就这样什么都不做都会大汗淋漓。
“我们帮帮他吧,他想要个孩子…”
“奴婢荣幸之至。”
报复,像一丝很细的线头,可一旦拉开,就很容易的乱成一团的缠住理智。
仅仅只是一柱香的时刻,连江雨就在滚热的气氛里尝到了第一丝属于对那人报复的乐趣。
内心和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发泄。
某处空缺被填满时,她畅快地眼神都开始飘忽,渴求的**顺着她的胸腔处层层往下止于足尖。
仅剩的意识让她开始产生幻觉,
恍惚之间,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被自己母妃哄骗着泡澡却将她死死地按在浴桶里不得喘息的时候。
那种已经遗忘多时的窒息感却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有种濒临死境的精神错乱感。
朦朦胧胧之间,她好像听到了身上那人在抽泣,很轻微但是能感觉到在颤抖。
“你在哭?”连江雨翻身捧住他的脸,半睁着眼睛去看他。
果不其然,绯红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平日里亮晶晶的眼睛已经被水雾蒙盖,还在不断的往下掉。
她觉得这一幕竟如此的可爱,仰头去亲吻他的鼻尖,“为什么要哭?”
依旧是笑的如此明媚,不在乎无意之间的加重。
眼瞧着流泪的眼睛已经失焦的往上微翻…
内心的恶趣味得到极大的满足,“你哭起来真好看…”
……
连江雨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黑透了,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潮红未散的脸,身上并未有想象中的汗水粘腻。
开口想要叫人,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像被火烤一般的干涩燥痛。
想喝水,非常想喝水。
“公主,您醒了?”
不知何时,花香已经来到她的床边,毕恭毕敬地往着她,甚至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探究。
“给我水。”连江雨用磨砂布的嗓子挤出三个字。
花香立马会意,倒了半杯水就递了过来:“公主定是累坏了,嗓子都哑成这般。”边说,她的眼睛细致地往床上那人身上扫。
连江雨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制止了那种令她不适的目光,捧住杯具大口喝水。
冰凉的水浇灭了她嗓子处的火焰,终于得到片刻舒缓。
花香讪讪地笑笑,低下头犹豫半刻,还是不死心地问出口:“公主,你和鸳姐姐真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吧,但是她嘱托我烧热水,一连叫了三次,我大概也明白了些,咱宫里其他人都被我撵出去了,所以你们声响大些也没关系…”她越说越激动,“最后我听的都困了,鸳姐姐才裹了外衣汗涔涔地从屋里出来,那开门的一瞬间,热气和潮气扑面而来,她嘱咐我伺候好公主,听那语气应当是有点哭过的意思。”
连江雨单手扶额,如不是现在她嗓子说不出来话,身体没有一丝力气,她定不会放过这个聒噪的鸦雀。
“对了,鸳姐姐让给公主准备的稀粥。”花香从桌子上端过已经温了的粥,“您喝些。”
白花花的大米粥如同惊雷一般的刺激着连江雨的神志,她只觉得眼睛酸胀的厉害,浑身仿佛有千万条虫子乱爬。
“呕。”
空荡荡的胃里,最后只吐出了些搀着血的胆汁。
满嘴苦涩。
她伸手打翻花香手里的碗,脖颈处青筋暴起,扯着难受至极的嗓子骂到:“谁允许你故意来隔应我的!”
花香不明所以,立马下跪,盯着地上飞溅的粥液瑟瑟发抖。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
兴许是摔碗的声音大了些,外头守门的太监立马闯了进来,“娘娘!发生了什么。”
沈熙给她拨了三个太监,三个宫女。
但是她根本不会用那个疯子给她选的人,所以都让他们留在院子里打杂了,根本不让踏进寝屋半步。
今天倒是胆子大了,都敢直接闯了。
花香虽然脑子也不太灵光,但是自家主子的一个眼神她就立马知道了她现在满心所想。
也不顾及自己还在挨批,直接起身颇有气势的给了小太监一巴掌:“没根的贱玩意儿,这寝殿也是你配直接闯的。”
小太监瞪了花香一眼,不甘心地跪下:“奴才以为屋里发生了什么,担心娘娘安慰。”
花香不爱听他絮叨,直接又给了一巴掌,厉声哄赶:“闭嘴!死货,滚出去。”
太监黑着脸退出去了,屋里重归于宁静。
花香这才又跪在床头,沉默不语,不似刚才那般强势泼辣。
连江雨深深叹了口气,往后倒头一栽:身体太疲惫了…
这么想着,她幽幽看向花香,用涩哑不堪的声音道:“把鸳鸳叫过来。”
“是”
*
“你找我。”纪明鸢顺势坐在连江雨床头,伸手将她的上身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连江雨看向他的脸,白白嫩嫩的,有点哭肿了呢,特别是眼睛。
她本来烦躁的心情因为他看上去有些可怜巴巴的样子抚平了,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你这样可真可爱呢。”
纪明鸢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色,眼神开始不自然地乱瞟,结巴着问:“那…你喜欢吗?”
“很喜欢。”
唉′~`[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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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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