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早上多少还吹着凉风,徐殊意出门就忍不住缩起脖子,被曹卬一掌劈在后颈上。
“嘶,疼!”徐殊意忍不住抱怨。
“挺直身板。”曹卬说,若是真担起王妃的责任,怎能如此不顾仪态。
徐殊意乖乖地直起身子:“那成了吗?”
曹卬:“人是救出来了,不过……”
徐殊意眼巴巴地等着后半句:“不过什么?”
曹卬:“不太好,受了折磨,心理承受不了,又哭又闹地要寻思。”
徐殊意:“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曹卬:“她的父母都劝不了,你要如何劝?”
徐殊意:“人总是顺利惯了的,接受不了太多难处,我这样的人就不一样,总是不太顺心如意久了,总能从艰难的生活里扣出一点点希望来。”
“人活着不就是这样吗,有盼头才是好的。”她笑着看向曹卬。
曹卬有些恍惚,随即又有些欣慰,表面幼稚天真,内心如此通透也算得好事。
宋璟倚在门后,也听得清楚,不由得蹙眉,虽然猜到老七的手段会如此,也还是觉得痛心。
所有的兄弟姐妹,性格确实各不相同,自己也以孤僻游离于他们之外,只有老七行事暴戾。
俞都的恶瘤,越早除掉越好。
宋璟推开门,曹卬忙进屋为他换衣。
“殿下,苏娜公主来势汹汹啊。”
宋璟脑海里却一晃而过昨日红脸躲避的殊意,心中一片柔软:“无妨,最主要的是互市,打通怒尔、西域的市场,对我朝百利。”
曹卬边给他系腰带边说:“殿下可以先哄住苏娜公主。”
宋璟:“本殿如此就成了殊意了。”
曹卬的脑子转了几圈,才笑着说:“这活确实适合殊意做。”
宋璟意味深长:“曹卬,知我。”他的手搭上曹卬的肩膀,用力捏了捏,随后便去上朝。
曹卬得到了巨大的鼓舞,正了正衣领,指哪打哪,可不就是知殿下者嘛。
徐殊意百无聊赖,将糕点囫囵地吃了好几个,总算是换回来了,时间久些她可是要疯了。
曹卬笑得像只千年老狐狸漏出了脸,吓了徐殊意一个哆嗦,掉了半块芙蓉糕。
曹卬:“殊意呀,师傅和你说件事。”
徐殊意咽下口中的芙蓉糕,有点噎:“师傅,您说。”
曹卬:“你昨日同苏娜公主打过交道,我觉得,这事还得你去,她若是真缠上殿下,对殿下、对你可都不是好事,何不把她这点少女心意扼杀在萌芽状态?”
徐殊意:“师傅,女孩这点小心思,你还真拿捏的稳稳的。”
曹卬:“那是自然。”
徐殊意:“那我怎么去说?自报家门?威逼利诱?”
“诶诶诶。”曹卬的嫌弃溢于言表:“你劝劝她,咱们殿下不好的传闻那么多,利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徐殊意:“师傅,你对我倒是信任。”
曹卬肯定地点点头。
徐殊意背上压了个大包袱,只能带着一脸假笑往努尔使团住的使馆送了帖子。
苏娜一身红裙,提着裙子跑了出来,笑着问徐殊意:“你家殿下呢?”
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险些被收回去,徐殊意忙恢复标准的狗腿子笑容:“殿下上朝去了,奴才来招待公主逛逛俞都城。”
苏娜骄傲地仰起下巴,俯视着她:“他倒是细心。”
徐殊意无奈:是我细心。
苏娜第一次来俞都,看什么都喜欢,徐殊意不爱做冤大头,拉着她去了小篮子师傅家的铺子,几个雕刻的惟妙惟肖的小美人木雕,把苏娜迷地不得了。
徐殊意借机问她:“公主喜欢的东西都是这样可爱的,公主多大?”
苏娜正拿着木雕爱不释手,随口答道:“十四。”
徐殊意:“那公主就要来和亲吗?”
苏娜:“怎么了?努尔人十二岁就成人,我已经是拖了许久了。”
徐殊意心里有了主意:“可是,大俞都是女子十六方可成婚,公主这样小的年纪,便是入乡随俗,也不能立刻和亲的。”
苏娜不解:“为何这样晚?”
徐殊意反问她:“公主不觉得是好事吗?”
苏娜有些气,却舍不得摔手里的木雕,把它们安放好,才气极似的拍了下桌子:“我有我的任务在身上,若是完不成算得什么好事?”
徐殊意:“公主这般想,你还年轻,如果一定要和亲,大可以等一等,初来乍到如何知道谁是良人?”
苏娜:“你昨日不在,我倒是觉得你家殿下还可以。”
徐殊意取出自己破烂的荷包,把木雕结了账,小篮子心知肚明地要了高价,徐殊意看似心痛地皱眉犹豫,还是付了钱。
“公主,其实我是个小奴才,本是不该说的,可是我家里有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妹妹,说句大不逆的话,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我的妹妹,一样的天真烂漫。”
“我家殿下做主子是顶好的人,可是他若是做夫君,可就不是如此了。”
苏娜:“这是什么话?”
徐殊意一脸犹豫不决,难以启齿。
苏娜心急地不行,忙着晃徐殊意的胳膊:“我不同别人说,你快告诉我啊。”
徐殊意:“公主初来乍到,有些话没听过,三殿下年过二十,还未娶妻,人家都说他不近女色。”
苏娜瞪大了眼睛,那样漂亮的一个人,竟然有如此嗜好。
徐殊意:“可莫要同人说是我说的,坊间传闻,懂吗?”
苏娜哪里懂,她只能点点头,这是涉及皇家秘辛的,若是发生在努尔,是要把传出这话的人喂狼的。
她揽住徐殊意的肩膀,把徐殊意吓了一跳。
苏娜压低声音,在徐殊意耳边急地问:“那你怎么敢在大街上说?快和我回去,叫人听到非要把你喂狼。”
徐殊意被她拉着往外走,还不忘手伸到背后和小篮子告别。
她心中翻涌起一阵愧疚,果然是天真赤诚的女子,自己这般撒谎,真真是作孽。
苏娜一路拉着她的手往使馆走,努尔的女子常年马背奔驰,手臂有力,徐殊意根本挣脱不了。
“公主,慢一些,我跟不上。”
“不行不行。”苏娜一个劲儿摇头。
“公主,我是三皇子府的,怎么也得回去呀。”
苏娜这才有所思考地停下脚步:“还得回去呀,那你小心些,我一定不说出去,你回去告诉三殿下,不用再约我,以后也不用。”
“好。”目的达成,徐殊意爽快地答应。
苏娜:“那你现在就要回去吗?”
徐殊意点点头:“要回宫,晚上要是不在,只怕被怪罪下来没有好果子吃。”
苏娜:“他这人,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徐殊意:果然还是那张脸惹的祸吧。
苏娜:“那你回去吧,我记得路,自己就能回使馆。”
徐殊意:“我陪你回去。”
苏娜点点头,两人不再着急,总算是慢下步子能歇一歇。
徐殊意:“公主在努尔没有喜欢的人吗?”
苏娜:“以前有,以前我觉得我要嫁就嫁草原最厉害的勇士,但是我们那打仗最厉害的是我小叔叔,总算有个年轻的还算厉害,却被你们大俞的林峙打得落花流水,我就说那就嫁林峙吧。”
徐殊意忍不住:“啊?你从前喜欢林将军?”
苏娜:“算吧可能,父汗说和亲不能嫁他,只能嫁你们大俞皇帝的儿子,我来了就看到你们三殿下长着一张谁看了都会心动的脸,那张脸放在我们努尔,是要被女孩们抢的。”
徐殊意:“这么夸张啊,可是你有没有觉得,你没有喜欢过谁?”
苏娜不懂就问:“那你说什么是喜欢?难道你有喜欢的女子吗?我听说太监可以娶妻,你为何不娶了她?”
一连串的问题打地徐殊意猝不及防,她“额”了一下,才答道:“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我只是觉得,喜欢不应该只是因为他打仗厉害或者长得好看,而应该是方方面面都让你欢喜的,打仗好过于长得好只是让你多看几眼,愿意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而已。”
苏娜:“可我没有遇见你说的那种人啊。”
徐殊意:“那就需要等。”
“等?”
“你才十四,大好年华,大俞的年纪,你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等到一个如意郎君,皇上有四子,不了解为人如何知道谁是最好的?”
苏娜心有所感地点点头:“有道理,我大可以自己住下,慢慢等便是。”
“对。”徐殊意欣慰地点头:“你要知道,过于不了解对方很容易成为一对怨侣,为何男人总要三妻四妾,还不是对自己的原配妻子不够爱。”
苏娜:“就是,努尔的男子也总想要许多女人,凭什么?女人为何不能有许多男人?”
徐殊意一听,也乐了:“就是,所以俞都里有一处清风馆,你可知道是做什么的?”
苏娜:“什么?什么?”
徐殊意低声道:“都是有钱的女子才去,可能是寡妇,可能是女商,总是里面就是像青楼一样,不过献艺的都是男子。”
苏娜眼睛闪着向往的光:“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带我去好不好?”
徐殊意:“我是太监。”
苏娜:“你换个女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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