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无人,几声狗吠更显凄凉。
徐殊意顺着小篮子给的路线走着,直到一家漆黑紧闭的门外,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的闺女,你这是要了娘的命啊。”老妇人哭声凄惨,“我和你父亲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你为我们而活好不好?”
就是这家,徐殊意不再犹豫,抬手敲响了大门。
那边安静下来,她明白,刚刚经历如此变故的人家定然如同惊弓之鸟。
徐殊意:“我是小篮子的朋友,我的人会轻功。”
隔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佝偻的老者唤她进门。
徐殊意坐得拘谨,老妇人给她泡了一杯茶,不太自在地笑笑:“您是贵人,我们小门小户,只有这样的茶,还请您不要嫌弃。”
徐殊意端起茶叶沫泡的茶水,喝了一口:“大娘,别这么说,好喝的,我也算不得什么贵人,以前同小篮子一样过得艰难,我来看看阿桃姑娘,她……”
老妇人和老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小女如此,都是命啊。”
徐殊意:“可否让我见一见她。”
老妇人有些犹豫,她怎么会不认识对方身上的太监服,不过既然是恩人,也确实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带着徐殊意进了屋子。
一进去就闻见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把桃蜷缩在地上,一见进来的是陌生人,整个人都在努力后退。
徐殊意蹲下身子,柔声细语地唤她:“阿桃姑娘,我是小篮子的朋友。”
阿桃有些瑟瑟发抖,她匆匆地瞥了徐殊意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何必救我?不如让我死。”她刚刚哭得厉害,此时难免声音沙哑。
徐殊意:“阿桃姑娘,别害怕,总听小篮子提起你,说你温柔善良,漂亮又可爱,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有泪水划过脸颊落在唇上,有点咸,阿桃哭着说:“可我配不上他,配不上他了。”
徐殊意:“不,只有你才可以,配不配要听别人评判吗,两个人互相喜欢,就是最般配的。”
阿桃几乎疯癫,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男人,而是利落往下拉扯自己的衣服,在她的锁骨上,赫然烙着一个“奴”字,其上有深深的一道刀痕,还带着血珠,一看便知是阿桃自己动得刀子。
这是天大的羞辱,就算是死奴,也断没有刻“奴”字于身上的道理。
徐殊意不忍看她:“你知道有个神医名叫弥路吗?他过些日子要回来,你的伤他能治。”
好像黑暗中突然有了一束光,阿桃突然看到了希望,她的眼里恢复了神采:“能治吗?”
徐殊意肯定地点点头:“神医诶,一定能治好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阿桃:“我答应,我都答应。”
徐殊意:“好好吃饭,好好活着,不可再想用刀子割下,神医赶路需要时间,你若是身体不好,就要先调理身体才能治伤,岂不耽搁了时间,若是刀伤多了深了也不好,影响治疗的。”
阿桃点点头:“好,我一定不再动它。”
说着她扯起衣服遮住伤疤,再抬头,已然不再是刚刚寻死觅活的样子。
身后的老妇人满脸欣喜,眼眶湿润,徐殊意站起身同她道:“走吧。”
屋外的阳光明媚,走出来的一瞬间有些刺眼,老妇人忽而攥住徐殊意的手,激动地颤抖。
“恩人,你是我们家的恩人。”
徐殊意笑笑:“会好起来的,阿婆,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另外不要让阿桃姑娘出门露脸,那边的人也在找她。”
妇人忙点头:“好,好,你是个大好人。”
小篮子的师傅一脸狐疑,一个乞丐的朋友为何会是太监,还是三皇子身边的红人,竟然还愿意如此帮助他们。
“你和小篮子如何认识的?”老汉的脸拉得老长。
徐殊意耐心解释:“我曾经同小篮子一样,游走在俞都城里的每一条街巷,无处可去,三殿下于我的恩情,就像您对小篮子的恩情一样。”
“您不必顾虑,我与小篮子多年的情谊,此事不会袖手旁观,不过你也知道对方的势力,哪怕我求上三殿下,也需要时间动摇对方的根基,不过您放心,不管过了多久,阿桃姑娘都不会白白受罪这一遭的。”
老人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女儿惨遭毒手击垮了他,他佝偻着后背,默默背过身。
良久,道了一句谢。
徐殊意黯然,对这一对老人来说这个打击太大了,她今日能做的就是鼓励他们活下去,等着敌人遭报应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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