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娜公主的请柬一封接着一封来得急切,徐殊意挨不住,况且自己也好奇,便求了曹卬,曹卬直接推到了宋璟面前。
此时徐殊意乖巧地立着,诺诺道:“殿下,您让我劝劝苏娜公主去,万一劝明白了呢?”
宋璟不加掩饰地盯着她看,越看越觉得这身太监服碍眼:“苏娜的婚事她做不了主,你去做什么?”
徐殊意结结巴巴:“她蛮可怜的,背井离乡的。”
宋璟:“你可知朝中有多少人想要苏娜嫁入我府?你是一等内侍,被人抓住马脚就要说我宋璟有什么预谋。”
徐殊意低下头,她有考虑过这点,可又打心底里觉得宋璟永远不会输。
一阵沉默过后,宋璟道:“换身衣服,上次你去见她是为劝说,这次不可暴露。”
徐殊意点点头退下,匆匆去找小七要衣服。
小七不舍地抱着怀中的女式裙装,急得跳脚:“我买的,你要追姑娘,自己去买不就行了。”
徐殊意苦苦哀求:“师兄,好师兄,求求你了,救我一次,我穿出去,以后赔你两套新的,一定是最美的好不好?”
小七心中挣扎,本来想送给老家青梅竹马的姑娘,可是他自卑,他一个太监拿什么给人家好日子。
终于,小七松了手,不放心的叮嘱:“你一大老爷们要两套裙子出去,可别出门就摔了跤。”
徐殊意笑着回:“我小心,谢谢师兄,回来请你喝酒。”
徐殊意抱着裙子一路小心地躲着人,总算回到房中,她关紧门窗,却因为没穿过女装,撕扯了半天才找见门路。
穿好了衣服却不会弄头发,徐殊意坐在黄铜镜前百般尝试依旧不得其法,耐心耗尽,把东西往桌上一甩,带上宋璟送的金钗又抱上另一套裙子,鬼鬼祟祟地从偏门跑出去。
这一切自然没逃过宋璟的眼线,他无奈又好笑,叫小七速速送过去两个帷帽。
小七步履匆匆,出门没几步就看到头发男子样式,用面纱掩面的徐殊意,只觉得眼前刺痛不已,他追过去给徐殊意扣上帷帽。
徐殊意茫然无措,差点以为是什么歹徒:“啊?”
小七:“出门别给府上丢人昂,殿下让你带着你就带好。”
徐殊意点点头,感动地说:“师兄,还是你想得周到。”
小七嫌弃她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忙摆手:“别,感谢殿下就好。”
街上因为互市协议的签订成功,比以往更加热闹,南方的商人也听闻消息匆匆赶来,希望在互市中分到一勺羹。
徐殊意的头部有了遮挡,自在多了,她一边走一边观察街上多了哪些新样式的糕点美食,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悠悠荡荡到努尔使馆时已经是阳光明媚的中午。
她揉揉咕咕乱叫的小肚子,从偏门递进了苏娜公主的请帖。
使馆不大,毕竟是临时住所,不过大概有些从努尔带来的草根花种,绿莹莹的长势不错。
苏娜一见徐殊意的扮相,“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本来还闷闷不乐的心情好了大半。
徐殊意尴尬地拉开帷帽:“你也得这样。”
苏娜当即敛了笑容:“为何?”
虽然她很喜欢中原服饰,但是却不适合穿在她身上,她从草原长大,骑马射箭,穿得都是干练的衣裙,中原人爱穿宽大的衣袖,属实让苏娜为难。
徐殊意将衣服放在桌上:“没办法,你的衣服样貌都太过显眼,你要知道咱俩今日可是去看清倌的,叫人看见那是一辈子的脏水,委屈公主,同我一般穿上裙子,带上帷帽。”
苏娜皱着眉想了半天,不太甘心地问:“头发呢?你看你那乱糟糟的,我可不想这样。”
徐殊意笑笑:“辛苦公主,寻一个会弄头发的妇人,帮我也弄一弄。”
苏娜只能同意:“好吧”
不得不夸一句努尔人做事风风火火的效率,徐殊意觉得屁股还没坐正便有两个婆子进来将自己和苏娜安置在梳妆台前开始梳头。
徐殊意第一次被别人伺候,紧张地挺直后背不停地瞟正在拆辫子的苏娜。
婆子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将徐殊意的头发梳好,插上她带来的金簪,最后轻轻抹上头油。
当婆子取出胭脂和妆粉时,徐殊意终于坐不住了,她忙回头阻拦:“我用这些?”
苏娜:“不用不行,张婆子,给他上妆。”
婆子的手听话地钳住徐殊意的下巴,逼得她下意识地闭眼,只觉得对方用什么布子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待到婆子松开手,徐殊意颤颤巍巍地捂住脸。
苏娜顶着被抹白了许多的脸,好奇地扒拉徐殊意的手:“快叫我看看。”
徐殊意拒绝不了,苦着一张脸叫苏娜看。
苏娜惊呼:“你竟然如此适合女装!”
徐殊意顾不得羞耻,好奇地看向镜中的自己,唇红齿白,蛾眉含笑,美目盼兮,额间勾勒出一朵红色的花钿,竟然……竟然漂亮。
苏娜凑过来,镜中的苏娜依旧眉眼之间难掩英气,她羡慕地说:“难怪你能迷住三皇子,你都要把我迷住了。”
徐殊意忙推开她:“你怎么也浑说?”
苏娜笑嘻嘻地站起来:“什么叫浑说?若是宋璟肯放你,明日就跟着我可好,今天玩够了我就去问他要人,看他舍不舍得。”
徐殊意耳边突然响起曹卬的话,脸上一红。
苏娜见状更是高兴,调笑道:“脸都红了,看来还是更喜欢本公主。”
徐殊意只能岔开话题:“公主,一会儿咱们不能暴露身份,你我二人只是从南方来的寡妇,装扮得漂亮点去玩一玩,见见俞都贵人的审美,记住了吗?”
苏娜:“记住了。”
说罢,她便急切地拉着徐殊意的手要跑,徐殊意反应迅速地拿上帷帽,两人戴好才从偏门悄无声息地离开。
与此同时,宋璟翻身上马,手握缰绳疾驰出城,隐在衣袖下的手臂青筋暴起,很快他就能再上战场。
清风倌位置不算好,在花街中间的位置,想进去不得不路过几个青楼。
那些青楼女子衣着薄纱,百般媚态,一见到两个戴帷帽的女子,心中明白,盯着她们两人从头到脚反复打量,都想知道是谁家的妇人,是来捉奸还是来玩。
徐殊意被看得不自在,苏娜却乐在其中,要不是急着徐殊意的嘱托,她兴奋地想拉起帷帽和她们打招呼。
走到清风倌,徐殊意的背上是密密的一层细汗。
有白皙瘦弱的小倌热情地迎上来,徐殊意和苏娜不约而同地后退两步。
谁见过往人身上靠的男子啊,徐殊意干笑道:“不用扶,哈哈哈,我们先进去再说。”
不习惯瘦小的?龟公笑出褶子的脸迎上来:“两位姑娘,来找谁?”
苏娜:“来玩!”
徐殊意无奈,只能故作镇定:“我们从南方来,没来过你这儿,都有什么样的?”
龟公:“应有尽有,两位楼上房间还是就在这儿?”
隔着面纱,徐殊意环顾周围,看到很多人正听曲喝酒,只觉得脸颊滚烫:“楼上吧。”
楼上都是单独的房间,徐殊意和苏娜刚刚落座,龟公便摆摆手喊人进来。
眼前的一幕果然是应有尽有:有含情脉脉的,有冷冽如冰的,有笑意盈盈的,最难得的是有蓄着络腮胡的大汉,看到这里,徐殊意忍不住咧嘴:“果然……应有尽有。”
龟公笑笑;“姑娘选就是,如果没有满意的,还能说要求,一定可以找到。”
苏娜激动不已,若不是挡住了脸,一定能看到她情难自抑的笑容:“我要那第五个。”
第五个男子应声出来,一身白衫,嘴角带笑,露出两个梨涡,怎么看都是彬彬有礼的读书人,却在这样的风月场所承恩卖笑。
苏娜:“你喜欢哪个?”
徐殊意歪着头看了半天,终于伸出手指指过去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你。”
她眼看得那人走近了,像宋璟,长相上并没有相似,这人的眉眼明显要比宋璟粗犷许多,但是那份疏离感却像极了宋璟。
龟公招呼着上茶:“姑娘,我们清风倌干了这么久,不是没分寸的小地方,两位无需遮盖容貌,摘下帷帽玩得尽兴就好,不论两位姑娘以后进不进我们的门,我们都会守口如瓶,出了这个门,保证从不相识。”
他没说假话,他们这特殊的馆子能在俞都城矗立了这么多年,自然靠得不是什么贵人扶持,单说时不时来的女子不算少数,若是深究只怕随便一个背后的势力都能搞垮他们。
苏娜听着甚是满意,她摘掉帷帽,对五号小倌说:“会不会射箭?”
徐殊意本是不太信任,却被一旁利落的苏娜一把摘下:“别藏着了,没用。”
继而又问另一个小倌:“你会不会射箭?”
徐殊意无奈:“你来找对手的?”
两个男子面面相觑,都只是摇摇头。
“啧,那会什么?”苏娜问。
“小的给二位姑娘弹奏一曲,我的兄弟他会舞剑。”
苏娜:“好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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