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浓烈如火一般,轰轰烈烈燃烧了半边天空。
弥路跨千山渡万水地赶到都城为了给徐殊意治伤。
不过,话都是他自己说的。
实际上他却在不远处的县里坐诊,惠及一方。
徐殊意捏着鼻子喝下一碗苦药汤,险些呕吐出来。
弥路:“三日,你便活蹦乱跳。”
徐殊意低头擦嘴:“昨日他接你回来的吗?”
在她的余光未能看到的地方,弥路面色凝重,旋即扭头饮茶。
徐殊意抬起头,看到弥路故作高深地后脑勺。
弥路:“去他府上转了一圈,终究是不能长住,被哪位权贵知道都会给他招来口舌之争。”
徐殊意:“如今你住哪里?”
“莫问莫问。”弥路摸着不存在的胡子。
半树黄叶飘零,萧凉无限的秋风里,徐殊意慢慢给弥路倒了一杯茶:“我总觉得,你们有事瞒着我。”
徐殊意的余光看到站在树后的陈可兰,眼神怯怯闪躲。
弥路惊愕不语,不敢看她,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抿茶。
徐殊意:“念双,送客。”
即是弥路,也是陈可兰。
昨夜西风伴秋雨,稀稀落落的路人急匆匆地去屋檐下避雨。
三皇子府一片暗淡,黑色的侧门打开一条缝,捂着黑色长袍的弥路侧身挤了进去。
素闻宋璟性格孤僻,弥路与他几次共事也不觉得,却在他府上初现端倪。
硕大的三皇子府,寂静无声,所见廖廖几人沉默不语,低头垂目,几乎隐秘在黑暗里。
一路上弥路都精神紧绷,这般架势,他很担心被杀后分尸,连肉渣都不剩的那种。
宋璟身着湛蓝的披风出现在弥路眼前时,弥路差点就想扑到他脚边高喊饶命。
宋璟嘴角缀着笑,揶揄道:“神医到了。”
弥路差点倒下的身形稳住了:“嘘……”
宋璟:“在我府上,不必担心,有个东西需要你看。”
宋璟的书房整理地干净有序,弥路眼看着宋璟坐下,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要不是在都城,他一定要质问宋璟为何如此看不起自己。
然而宋璟身后的书柜忽然移动,后面的暗室显露出来。
弥路默默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师傅说少说话是对的。
暗室内烛光摇曳,弥路脸上的假笑僵住,逐渐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错愕、惋惜等难以言明的情绪。
灵笼草长势很好,比从前更红,叶片的脉纹犹如血管,内里有鲜红色的血液流淌。
宋璟率先进入暗室,半张脸隐在暗处,棱角分明的右脸更露锋芒:“进来。”
弥路沉下脸,快步跟上:“你到底还是知道了。”
宋璟:“一个筹谋了十几年的幕后黑手,我凭什么要放过他。”
弥路:“不知道是谁,不是吗?”
宋璟:“以我的血供养灵笼草,你以灵笼草为药引取出我和殊意体内的蛊虫后,我就是蛊的主人。”
弥路平静地说:“养蛊,可是正道口中的歪门邪道。”
宋璟:“以蛊害人,自然是邪,若为救人,邪还是正,用得着谁来评价?”
弥路没想到堂堂皇子竟有如此心境,不由得软和下来:“那你可知,这方法记载于古书,无人用过,若是蛊虫反噬……”
宋璟垂下眸子,道:“明日烦请神医去一趟肃王府。”
弥路:“是。”
而同一时刻,陈可兰两杯酒下肚,晕乎乎地和徐殊意猜骰子。
没想到一猜错一个。
念双憋着笑,一杯一杯地给她续酒。
徐殊意实在是看不下去,叫陈可兰别喝了。
陈可兰眼一闭,手一挥:“我不信,再来,我陈可兰就不做无功而返的事!”
念双:“去牢神山不就是无功而返?”
提到这个,陈可兰挺起了胸膛,一脸骄傲:“谁说的?我可是摘到了灵笼草。”
“什么?”徐殊意摇晃骰子的手一顿,问道。
牢神山一行,明明一无所获。
灵笼草能解开徐殊意和宋璟身上的蛊,她不是不知,可自牢神山回来,从未听陈可兰提过。
徐殊意的脸色越发沉重,灵笼草被陈可兰寻到,宋璟怎么会一无所有?
他们究竟在瞒着自己什么?
念双察觉到气氛不对,马上挪到徐殊意生活,抱着胳膊怒视陈可兰,誓要与郡主同仇敌忾。
陈可兰发现自己失言,但是已经晚了,她借着酒劲儿装傻充愣:“不玩了不玩了,喝多了我要去睡觉。”
说罢,陈可兰趴在桌子上闭眼装死。
高频率煽动的睫毛出卖了陈可兰,徐殊意吐出一口浊气,她怪不了陈可兰。
徐殊意冷着脸:“念双,送陈小姐去休息。”
念双:“郡主,她是装的。”
徐殊意横了她一眼,只这一眼,便让她脊背发凉,只见惯了温柔待人的郡主,未曾见过她冷冰冰而又锐不可当的模样。
念双忙搀扶着陈可兰送她回去。
在路上念双不断回忆起徐殊意的那一眼,手臂上汗毛直立,那一眼很熟悉,念双觉得像极了怒目而视的肃王,又不全然一样,总觉得其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想到这儿,念双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云散天晴,白玉石阶冰凉贴骨,还带着点昨夜雨水的寒气。
弥路和陈可兰并排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挤眉弄眼地使眼色。
徐殊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二人,她有大把的时间随他们耗。
弥路最终在瞪眼比赛中输给陈可兰,硬着头皮解释:“灵笼草难得,做药引最好不过。”
“哦。”徐殊意早料到弥路会说废话,面无表情地回复他。
弥路:“但是吧,这两只蛊虫为双生蛊。”
徐殊意:“早听过了。”
弥路缩缩脖子,心想怎么徐殊意和宋璟一样满搞定。
弥路:“蛊虫认主,你们不是主,蛊虫长时间存在你们体内并非毫无害处,特别是你身体里的蛊虫时间久了,会反噬。”
徐殊意:“我死了,宋璟也活不了。”
弥路:“双生蛊嘛,自然如此,但是若以灵笼草为引,为蛊虫易主,便有转圜的余地。”
徐殊意秀眉紧蹙:“以什么方法易主?”
弥路:“鲜血养之。”
徐殊意拍案而起:“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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