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府侧门,由念双带进来一人,粗布长袍,大帽子遮挡了全脸。
看门的侍卫:“念双姐姐,这是何人?”
念双环顾四周没什么其他人,塞给小侍卫一块银子:“小姐从前的朋友,不好走正门,可别说出去。”
侍卫摸着手里的银子,笑着说:“是,姐姐,我什么都没看到。”
念双点点头,带着人一路躲开诸多下人才回到院子。
一进门那人就摘了帽子,竟是陈可兰,吸了一大口气:“好闷啊。”
徐殊意懒懒地坐在桌前,笑了笑问:“怎么出来的?”
陈可兰接过念双倒好的茶,想要一饮而尽,又感受到腾腾热气扑脸,只能不情不愿地放下:“太子今日去了,我才得了机会,出来就碰见念双了,你家借我住两天。”
徐殊意:“住几天也行,一会给你府上去个信。”
“不不不。”陈可兰蒙摇头,“可别告诉他们,不然非要拉我回去,关我禁闭。”
徐殊意轻声说:“帮我看个东西,其他的都好说。”
陈可兰:“这句话真的很像奸商。”
念双打开存放安神香的盒子,一打开就香气四溢。
陈可兰忙掩着口鼻:“确是有安神功效。”
陈可兰取出一支,细细压成粉末后放在鼻尖闻了闻:“我毕竟没学透彻,只是这样看没什么问题,不要都放在一个盒子里,每次打开的药效都很大了。”
徐殊意轻轻敲打桌面的指尖微微一顿:“念双,你这几日睡得怎么样?”
念双:“特别好,每天早上都醒地费劲呢。”
徐殊意点点盒子:“听陈姑娘的,分开放,去吧。”
待到念双走了,徐殊意又问:“夜间点燃三支可有问题?”
陈可兰蹙着眉头:“也没什么问题,就是睡得更沉,你受伤重,疼痛也影响睡眠,三支也在情理之中。”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上,丝竹管弦,余音绕梁。
宋璟面前是新到的云顶茶,宋玘则喝着烈酒,兴致来了还要站起来歪歪斜斜地舞一圈。
人醉了,众人也就散了。
宋璟起身走到烂醉的宋玘旁边,从影不知道从那个暗处出来,将昨日拿的安神香递给了宋璟。
宋璟:“老五,调制安神香费时费力,辛苦你了。”
宋玘醉眼惺忪:“三哥好眼里,古法秘制的,好东西。”
宋璟:“你费心思了,只是这用药上,是不是缺了一味?”
宋玘不设防地回:“可不是,那一味太猛了,有损……”
宋玘的后半句噎在喉咙里,他眼睁睁看着从影又取出一支安神香,一支完整的安神香。
宋璟:“这一段是肃王府的,这一支是你府上的,我也不通药理,老五,你来解释解释如何?”
宋玘的酒醒了大半,紧张地吞了口涂抹,可惜饮了酒的头脑不灵光,不知该如果狡辩。
宋璟也不急,顺势坐下,给宋玘倒了一杯酒:“老五,来,压压惊。”
宋玘哪敢喝,他甚至相信,只要他下一个字热闹了宋璟,马上自己就会被踢下大牢吃一顿皮肉官司。
宋璟见宋玘哆哆嗦嗦的样子,坐实了宋玘的罪,眉头紧锁,目光凌厉,宋璟用力握住宋玘的手,强制他握紧酒杯:“老五,我从未愧对于你,甚至对你也越发信任。”
宋玘:“三哥,我……我对不起你。”
宋璟松开手:“你说,为什么?”
宋玘:“你们上次去的牢神山,人迹罕至,陈可兰自从回都后也爱药,她被救下山的状态和你们完全不同,容光焕发的,我猜她是寻到了宝贝,可是我去她府上问,她却说丢了。”
宋璟:“你不信?”
宋玘:“半信半疑,我觉得那奇药不在她手上也正常,毕竟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有宝贝也看不住。”
宋璟随手将安神香扔在他面前,细长的香断成四截。
宋玘颤颤巍巍地看着桌上四分五裂的安神香,更怕了:四截……四……这是要我死啊!
宋璟:“为何对肃王府起了心思?”
宋玘的声音越来越小:“郡主受伤了,以三哥对郡主的心思,什么奇药用在她身上都再正常不过,我只是想看看是什么。”
宋璟难得笑了笑:“是吗?”
随之落下一掌,宋玘白眼一翻,昏倒在地。
宋璟:“给他送回去。”
曹卬带了一批内侍来收拾残局,低声在宋璟身侧:“殿下,已经盯紧了。”
宋璟揉揉眉心,疲惫地点点头。
陈府收到了陈可兰留宿肃王府的信,陈老爷子气得不轻,却无法驳了肃王的面子,陈可兰便安然住下了。
陈可兰躺在徐殊意身边,眼前是浮雕精美的黄花梨木,忽然感慨万千:“我还以为回来以后你和三殿下会成婚呢,我还想喝喜酒吃喜宴。”
徐殊意抿了抿唇,笑道:“那你说我是应该尽早嫁人好,还是等一等?”
陈可兰思索了一下:“以我的私信来说,我是希望你等一等。”
徐殊意:“为何?”
陈可兰神秘兮兮地凑近后说:“这样我就不是都城里唯一的老姑娘啦。”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徐殊意按着伤处,眼角都挤出了泪。
陈可兰:“我还问了崔澜,他可从很早以前就对你有男女之情。”
徐殊意收起笑容:“你可会生气?”
陈可兰:“若是以前,我一定会气你怨你,可是现在没觉得有什么,一方面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另一方面是我不喜欢他了。”
徐殊意释然:“崔澜其实于我有恩,但是牢神山一遭,我也算是还了这份恩情。”
陈可兰:“那敢情好,我做老姑娘,他做老小伙儿,以后大席面上谁也不笑话谁。”
徐殊意见她摇头晃脑的得意模样,霎是可爱,笑出了声。
陈可兰佯装生气:“笑什么,你不嫁也和我一个阵营。”
徐殊意:“我巴不得呢。”
两个女孩嬉笑着,不知不觉已经深夜,陈可兰打了个哈欠。
徐殊意帮她拉起被子:“睡吧。”
月上枝头,清冷的月光下,窗子再一次被推开,徐殊意披了衣服关窗。
她走到院子里,手腕被有力的手掌攥紧,然后将她拉进了熟悉的怀抱。
月挂枝头,徐殊意抬起头,冷清的月下,是宋璟略带了些忧郁柔和的面容。
徐殊意也觉得稀奇:“你今日怎么如此奇怪?”
宋璟:“哪里奇怪?”
徐殊意的手不老实地捏住宋璟的脸:“看起来有些烦心事。”
宋璟也去捏徐殊意的脸,软糯的脸捧在手里,他没舍得使劲。
宋璟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形似玉佩,红如血的石纹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一起。
徐殊意觉得惊奇:“这是什么?”
宋璟:“新发现的石头,没有名字,看着稀奇就给你带过来了。”
徐殊意细细端详着石纹脉络,像是鲜血如水:“确实稀奇,真像鲜血滴进去了。”
徐殊意抬头,撞进宋璟深邃的一双眸子,似乎有千百句话藏在里面,徐殊意似乎看到汹涌澎湃的波涛起伏。
徐殊意:“你今日……真的很奇怪。”
宋璟再一次将她揽入怀中,这一次却格外用力,徐殊意伤势还没有恢复,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璟有所察觉,忙松开手:“怎么样?”
徐殊意有些气恼,她的印象里宋璟是心细如发的人,今日却莽莽撞撞。
宋璟:“我刚刚失态,可是疼了?”
徐殊意还在气头上:“应该让你疼一疼。”
宋璟:“好啊。”
宋璟俯下身,满眼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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