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看着徐殊意脖颈上红色的指印,慢慢道:“给你一次机会,治好我的病,至于逃走,你永远都不要想。”
徐殊意眼眶湿润,无力地跌坐在床上,声音细小如蚊虫:“好。”
宋璟:“马上收拾东西,去做好你的一等内侍。”
宋璟拂袖而去,留下从鬼门关前绕了两圈的徐殊意一人,她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简单地擦洗了身子,收拾了一些东西去了宋璟那里。
今日的阳光难得,外面的雪化成了薄薄的一层水,反射着熠熠的光。
徐殊意的太监服领子不够高,遮不住脖子上的红痕,索性便不管了。
她在门口遇见曹卬,曹卬愣了一下,还是尽职尽责:“在此处等等吧,侯爷要来了。”
徐殊意默默点点头,便规规矩矩地立在一边。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浅金色。
曹卬有些心疼她:“不要伤心,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便是殿下对你的来历和意图有所怀疑也是情理之中,少说多做,咱们殿下只是面冷,不是不近人情之人。”
徐殊意低低地应了一声。
曹卬还欲再说,便远远地看到小七引着侯爷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女子衣着华丽,只能看到叠放在身前的双手保养细腻。
曹卬忙迎上去,陪着笑说:“侯爷,您没说还带着女人来啊。”
渭城侯程墨是三殿下的亲舅舅,与宋璟来往频繁,对曹卬也并不客气:“再不带来,他的名声就要败完了。”
他边说边迈着大步走着,曹卬拦不住他,只能站在门外喊:“殿下,侯爷来了,还带了个人。”
在渭城侯带着女人即将进门的时候,宋璟冷冷的声音响起得很是时候:“人留在外面,舅舅进来吧”
渭城侯还未进门便碰了钉子,冲着曹卬冷冷哼了一声走进了屋子。
女子立在门外,似乎不羞不恼,徐殊意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虽然看不到面容,但却莫名她觉得那女子甚是好看,比那日穿着暴露的女人都要好看。
曹卬苦着一张脸进了门,又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出来,他深深地看了徐殊意一眼,吩咐道:“你进去吧。”
徐殊意愣愣得摇头,她这脖子实在是有碍观瞻,相传渭城侯的嘴巴甚是狠毒,她进怕是要挨骂的。
曹卬催促道:“快进去。”
没办法,徐殊意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程墨斜眼看了看徐殊意,说:“确实长得跟一朵花骨朵似的,阿璟,你喜欢这种长相的?那舅舅也一样能给你找到。”
宋璟清咳一声:“舅舅,我说了,我的府上不需要女人。”
“不需要?”程墨突然嚷道,倒是吓了徐殊意一跳。
程墨愤怒地狠敲桌子:“你是不需要,二十一的人了,你看看你现在弄得,连坐拥内侍的流言都传出来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我早就说阿月,那通房丫鬟你说不要就不要,她就是太惯着你了,才闹成现在这个局面。”
宋璟冷着脸:“我没做过,别人说什么与我何干?”
徐殊意听得暗自撇嘴,又是这句话,合着啥都和您没关系。
当然最生气的还是程墨,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猛地一拍桌子说道:“宋璟,你小子这次必须听我的,我也早就进宫和阿月说过了,你从前不是说要娶就娶整个俞都最贤惠的姑娘吗?做舅舅的给你送过来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宋璟被吵得心烦,头都隐隐作痛,他捏着眉心:“舅舅,此事没得商量。”
程墨:“好!那我说一件能商量的,今天早上宋珵那小子去我那了,他身边那个一把年纪的老太监看上你身边这个小太监了,人家说了,求三殿下一个恩典,只要能让他去那边,老七愿意帮你做一件大事。”
徐殊意听得着急,那个虎狼窝,她是万万不能过去的。
宋璟不耐烦地挑眉:“你答应了?”
程墨:“自然还没,不然我能火急火燎地给你送女人来吗?现在这个流言一定是宋珵传出来的,他就赌你你会如此,你若识趣,便收了外边那个女人,流言不攻自破,何愁要把人送给他。”
宋璟沉默不语,徐殊意害怕他一开口就会把她送给那个老太监,紧张地攥着衣角。
程墨:“怎么样?舅舅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喜欢便喜欢了,只是这一步牵扯颇多,你也得有所牺牲。”
宋璟:“那便留下吧,随便找个院子安置了。”
程墨大笑不止:“这才对嘛!”
徐殊意却有些骇然,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不要说已娶正妻,便是妾室与通房都有好几个,而宋璟却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有,莫非他真是不近女色?
想到这里,她竟松了口气,三殿下已经知道自己是女子,想来除了让自己为他治病以外没有其他的想法,未尝不是好事。
跟着渭城侯来到的女子真的住下了,被安排在秋雨院,离宋璟的竹槐院不算近也不算远,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绵绵。
她的眉眼温柔,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鼻头小巧,粉嫩嫩的唇总是带着笑意。
宋璟这两日对她不近不远,她也没什么抱怨,总是安安静静的,礼数周全,每日会按时送来她亲手做的吃食,而那些吃食,自然都落到了徐殊意的肚子。
徐殊意觉得,若她是男子,也愿意娶绵绵这样的女子。
以至于白天她同绵绵说完话,总要在晚上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到底差在哪呢?徐殊意想。
她尝试着笑起来,也想把自己的一双杏眼弯成月牙,却怎么也做不到,便赌气地放下镜子吃了三块芙蓉糕。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徐殊意的嘴边还带着糕点渣,她起身开了门,看到了门外的绵绵。
徐殊意有些紧张:“绵绵姑娘,你怎么来了?”
绵绵:“给你送点东西,你看你,怎么都吃到脸上了?”
说着,她用帕子轻轻地擦掉徐殊意嘴边的残渣。
徐殊意看着绵绵认真的表情,心脏跳得快速。
绵绵:“要过年了,给你买了一双鞋。”
徐殊意看着小艺端上来的黑色靴子,上面还有精致的花纹,虽然看起来有些大了,却依旧挡不住心中难言的喜悦。
绵绵自然看在眼里:“殊意公公,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公成全。”
徐殊意哪里看得自己最喜欢的小美人如此求情,满口答应:“姑娘请说,能做的我一定去做。”
绵绵笑着说:“我为殿下做了一双靴子,可是殿下对我素来冷淡,我不好去送,还麻烦公公帮个忙,送给殿下。”
实话实说的话,徐殊意是心里发怵的,宋璟这个人对谁都冷淡,自己虽然每日随侍身侧,却得不到半点好脸色,所以此事能不能成,她也在心里打鼓。
小艺:“公公帮帮忙吧,我家姑娘绣了许久,手都刺破了。”
绵绵:“小艺,不要多言。”
徐殊意心中不忍,只能道:“我试试吧。”
绵绵:“那便多谢公公,明日一早我差人送来。”
她们走后,徐殊意将崭新的靴子摸了好久。
她却不知道行至秋雨院的二人在如何评价她。
小艺:“姑娘果然聪慧,一眼便瞧出殊意不是什么见过世面的人,一双鞋子就把他看得眼睛都直了。”
绵绵将刚刚用过的帕子随手丢在地上:“他看着就蠢笨,是殿下身边最好收买的,不是说殿下最疼的公公就是他吗?咱们且看看此事他能不能办成。”
小艺拾起帕子:“扔了?”
绵绵横了她一眼:“不然呢?难道我还要留着一个公公用过的东西不成,看着就恶心。”
“什么恶心?”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绵绵打了一个寒颤。
谁也不知道曹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甚至他身边都没有跟着小七。
绵绵勉强压下心里的惊慌,规矩地行礼:“绵绵不知公公来了,有所失礼。”
她不知道曹卬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三殿下是否也在附近。
曹卬皱着眉头,把不耐烦三个字写在了脸上:“三皇子的府上留不下背后论人长短的人,不过绵绵姑娘毕竟是初犯,有和渭城侯有点关系,老奴便不再多言。”
绵绵微微侧身垂下头,把修长洁白的脖颈露出,她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好看,最能惹人疼惜。
曹卬目不斜视,他一把年纪了,又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跟着殿下走南闯北这些年什么没见过,绵绵这样的女子吸引不了他了。
“殿下说了,你来了府中也有几日了,要过年了便回家过年吧。”
绵绵一怔,这是在赶她走。
她红了眼眶,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抬起柔弱的一张脸:“公公,烦请告诉殿下,绵绵不走,从进了府中的那一刻绵绵心里就只有殿下,殿下在哪里哪里就是绵绵的家。”
曹卬斜眼笑道:“姑娘对殿下也是放不下啊。”
绵绵:“绵绵自知卑贱,但是谁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呢,绵绵宁愿这一生陪着殿下,做什么都好。”
曹卬听得心烦,在转身走前最后提醒她:“绵绵姑娘,人是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的。”
宋璟:合着说来说去都以为谣言是真的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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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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