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打屁股
韩有牛吃了一碗清水煮百合，觉得还不错，便端了一碗，准备让韩山和刘氏尝尝。
“爹，孙氏煮了碗蒜脑薯，我端来给你们常常味道，要是——”要是你们喜欢的话，咱们以后可以加在粥里经常煮着吃！
韩有牛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韩有羊打断了，他皱着眉头：“大哥，这都是什么玩意儿，你就随便端来给爹吃，要是有毒怎么办？”
韩有牛连忙说道：“没毒没毒，我去镇上问过大夫了，大夫说着蒜脑薯的根是一味药，它——”
听到韩有牛问过大夫，老两口神色放松了些！
便听到陈氏说道：“大哥，这药你也敢随便乱吃啊？老话可是说了，是药三分毒！”
她瞥了一眼老两口，又继续说道：“大哥大嫂，你们这年轻力壮的吃了或许没事儿，但爹娘年纪大了，还是保守点好，咱们家又不是断了顿，马上不就秋收了吗？”
“至于让爹吃这山上的野草苦药吗？”
陈氏说完，韩有牛目光微沉，他看向老两口，却发现老两口目光都避着他，显然他们并不愿意尝试这从未吃过的蒜脑薯！
韩有牛张了张嘴，想说，陈氏担心的那一点，我也担心过！还特意问过大夫，人家大夫说了，这蒜脑薯，又名百合，是一味药没错，但它更是一种食材，平时多吃不仅没坏处，而且对身体还有很好的滋补作用！
可谓男女老少皆宜！
话到喉咙，韩有牛突然想起来——他没回来前，家里人可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偏偏也没个人去阻止厨房里那母女两吃这可能有毒的蒜脑薯！
这般一想，韩有牛心中一寒，他想要给家里人补养身体的念头又淡了下去。
端着那碗蒜脑薯，回到了厨房。
一路上，韩有牛越想越惊恐，万一这东西真是有毒的怎么办？那是不是他回来见到的有可能就是一大一小两具尸体？
回到厨房，就听见韩初一正和孙氏嘚瑟：“娘，我说得没错吧！这东西又饱肚子又好吃！”
韩有牛一听，就知道初一根本没把他之前的话放在心上。
原本的惊恐担忧瞬间转成了怒火，他将手里的碗往灶台上一放，直接把小丫头拎起来，抱着她的身体，将屁股撅起来，大掌刷地就拍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韩初一脸一下子涨红了，一半是疼的，一半是羞的！
她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挨屁股打！
她红着眼睛吼道：“爹，你干嘛打我？”
韩有牛一边打，一边呵斥：“韩初一，爹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韩初一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韩有牛却是没放过她：“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以后还听不听话？还敢不敢随便乱吃东西？这东西都不知道有没有毒，谁给你的胆子，张开嘴就吃，嗯？”
韩初一原本忍着疼，又内疚又生气，闷着头一声不哼，不想自己发出丑陋的嚎叫声。
结果听到韩有牛最后那一声邪魅狷狂的‘嗯’，她瞬间破了功，忍不住突然笑了起来。
“哇，哈哈哈！”
这一笑，直接把韩有牛气个仰倒，原本还控制力道的巴掌这会儿却是一点都没留余地。
小孩子屁股嫩，几个巴掌下去，她根本就受不了，忍不住张开了嘴，嗞哇乱叫。
“哇，呜呜呜——我，我不敢了，哇——”
这一哭，就停不下来！
韩初一坐在厨房的地上，一连嚎了一个下午。
堂屋里，韩有驴揉了揉耳朵，拿着锄头，对着刘氏道：“娘，我下地去了。”
韩有羊跟在韩有驴身后，也拿了锄头，留下一句：“娘，我也去下地。”便匆匆追在韩有驴身后，走了。
厨房里，韩有牛也是焦头烂额。
他一把把韩初一抱了起来，打的时候下狠手，哄的时候苦着脸，：“小祖宗，你别哭了，别哭了！”
“呜，我，呜，忍不，忍不住！”韩初一抽噎喊着。
天气热得要命，听着小孩尖锐的哭声，韩有牛只觉得吵得他脑袋都要大了，忍不住呵斥了一声：“忍不住也忍着！”
“哇！”韩初一这下是彻底伤心了，不像之前，虽然哭的大声，但只是因为被父亲打了屁股丢了脸面，其实心底里并不怎么难受。
可听到韩有牛的呵斥，不知怎么的，小女孩心里的伤感就像是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然后重新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啜泣声。
“哇，你打我，你还凶我，我不要你这个爹爹了！哇——”
韩山躺在门板上，左右翻了翻身，只听着厨房小孩尖锐的嚎啕声。
心头突突的，一跳一跳，尖锐得疼，他也受不了，从门板上爬了起来，对刘氏道：“老婆子，马上就要秋收了，我去王家问问王老爷子，他们家安排什么时候收割！”
说完，双手背着腰，迈着大步走了。
韩有牛被韩初一哭得没辙，对着孙氏匆匆撂下一句：“媳妇，你好好哄哄初一，都是大姑娘了，这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可一点体面都没有了。你好好说说她！”
然后拿了鱼篓子，也匆匆跑了。
这丫头脾气大，今天惹哭了她，不弄点好吃的，哄不过来。
韩有牛准备去河里下鱼篓子，捞点鱼回来，炖个汤，给那丫头解解馋。
男人跑了，就留下孙氏。她拍了拍初一的脑袋，想哄一哄孩子，让她别哭了。可看着韩初一哭得那眼泪鼻涕一把流的样子，孙氏心里又觉得无比心酸。
只觉得心底深处那些不满、苛责、苦闷都涌上了心头，最后孙氏不仅没顾得上安慰韩初一，自己都忍不住抱着她，默默开始流眼泪。
韩初一哭得震天响，没一会儿，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二重奏。
原来是小长信哭了！
奶娃娃的哭声，引得四岁的韩七夕也哭了起来。
李氏是哄得焦头烂额，刘氏也是满头青筋直跳！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去了厨房，看到孙氏不仅没能安抚住孩子，自己反而也抱着孩子，像是死了娘一眼，哭地满脸哀凄！
刘氏就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对着孙氏呵斥道：“你这个当娘的，怎么教育孩子的？都五岁的孩子了，还能像三岁小儿一样满地撒泼打滚？”
听到刘氏的声音，孙氏有些尴尬，抬起头，双眼还在淌泪，喏喏喊道：“娘——”
初一一直都很乖，聪明又伶俐，她哪里知道这孩子还有熊孩子的特点啊？
一哭起来，没完没了！而且那凄惨的哭泣声，还有着极大的感染力，听得她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一场。
屋子里，李氏哄了儿子哄女儿，却一个都没能哄住。本来月子期情绪起伏就比较大，最后她也哭了起来。
陈氏躲在屋子里，听着隔壁李氏的哭声，心里暗暗鄙夷，这李氏白活了二十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还这么娇气！
陈氏才不想承认，她鄙夷李氏的同时，心里还有一丝暗暗的羡慕。
羡慕李氏有个好娘家，娘家爹娘还有三个哥哥，都把她当宝贝一样呵护着，都成亲生娃了，还里里外外地张罗着。
嫁妆给的多不说，平时有了啥好事都不忘记要拉巴妹妹妹夫一把。她可是听说了，李家都准备带着老三，一起做生意！
不说发大财，起码能养得活全家人，还能生活的很舒坦。
说实话，这生意是好做的吗？不然谁不都去做了？
平时还担心她少吃少喝了，得了好东西就往这儿送。这段时间，家里所有人都熬瘦了，就三房人，还长胖了些。
陈氏想到李氏的娘家，又想起自己的娘家。她阿翁是村长，大伯是举人，在村子里是有一定地位，但这荣耀都是家里男人的。
女人能沾的光极少，像她这种外嫁女，那就更少了。
不然为什么当初韩家给的聘礼不少，她的嫁妆不说和李氏比，可怎么陪嫁回来的嫁妆连聘礼的一般都抵不上呢？
要不然她现在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扣扣索索了！
而且如果不是她一进门就怀孕，然后生了韩家的长孙，加上她八年如一日的讨好婆婆，现在家里那里有她的好日子过？
看大嫂孙氏的日子就知道了！
陈氏想到这里，顿时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忍不住也抹起了眼泪。
刘氏也很绝望啊，家里三个媳妇，各个躲着抹眼泪，而且还伴随着小孩子的多重奏。
哭，是很容易感染人的！
刘氏活到了快要入土的年岁，经过了父亡母丧，遇见了灾荒逃难，庄庄种种，哪一件不是苦心事呢？
然而哭过之后，这些女人们，心里的想法也越发坚韧了。
刘氏想着自己是婆婆，不能失去了威信！
孙氏想着不能像之前那样傻傻的，一定得攒些钱，遇到事儿了也不用总是双手向上看人脸色。她家初一嘴馋，也能买糕点给她家初一甜甜嘴。回娘家的时候，也能带点好东西，孝敬一下她爹！
李氏一如从前，只要不分家，她是不会多做一分事的，谁也别想沾她便宜。
陈氏的理想最为远大坚定！
她要送她儿子去读书，就像她娘家大母一样，因为有了个举人大伯，在家里的地位也高了许多，起码她能坐在堂屋，上桌吃饭！而程家其他女人，可还是只能窝在厨房，端着碗或蹲或就着一个低矮的小桌子趴着吃。
等她儿子读了书，考了功名，有了前程，她就能像戏文里一样，也被封个老太君当当！
等到韩家男人回家的时候，就发现家里女人各个红肿着眼睛，像兔子！
但脸上却又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坚毅坚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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