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巨大的本市地图悬挂在孙爸书房的正中心，徒蒂程冰在孙乐梅鼓励的目光下分析着案情。
“我们已经派人在麦当当搜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说明疑犯并没有将孩子藏在麦当当。本市目前只有一家麦当当，但是，和麦当当有关的工厂却有三家。大家看。”
程冰打开一根伸缩的指挥棒，指着三个被红色水彩笔圈出的地点。“这三个位置，分别是为麦当当供货的上沪肉联厂、上沪食品厂，还有上沪纸质印刷厂。”
“这三个地方我已经亲自跑过了，没有任何发现。”孙乐梅的语气里带着疲惫。
“会不会和麦当当没有关系，只是绑匪可能饿了孩子一天一夜，所以孩子身体受不了了，想吃麦当当才喊出来的。”
“我也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可能性。但是，你们不了解跃跃。”孙乐梅摇了摇头，“她虽然只有四岁，但是，她有极强的刑侦天赋，不会在这么关键的电话里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内容的。”
“可是……”一位警员犹豫了一下，“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她怎么可能想到传递消息出来呢，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另一个警员赶紧在下面踢了他一脚，发言的警员识趣儿地闭上了嘴。
“来来来！忙了这么些天了，大家赶紧吃点东西吧！”孙爸孙妈打开了房门，招呼着大伙出来吃饭。
众人走出去一看，两个老人竟然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警员们看着孙乐梅爸妈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不是滋味。六十岁的老人，在接完绑匪的电话后，一夜之间双双白了头发。
原本大家以为遭受了这样的打击，老人家可能会就此一蹶不振，然而却不曾想到，这些天最乐观、最爱帮大家伙在毫无头绪时活跃气氛，最有活力地照顾着大家后勤的，竟然也是他们。
孙乐梅咧开嘴笑了，“都是我爱吃的菜。吃吧。”
她招呼大家上桌，警员们这些天在孙乐梅家才明白她们的组长乐观的天性从何而来，众人很久没有这么同吃同住的作战了，短短几天大家的战友情谊似乎又增进了不少。
不过所有人心里有数，乐观只是表象的，虽然孙家一家人表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实际上从孙乐梅这几天疯了般跑遍了地图上的关键位置就看得出，如果再没有头绪，孩子获救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孙乐梅是经验丰富的刑侦组长，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绑匪的第二通电话，就在当天夜里突然猝不及防地打来了。这次，是孙乐梅亲自接的电话。
“喂，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男人率先开了口。孙乐梅认出这就是第一次打电话的那个声音。
“不就是要我的命嘛，没问题。是我自己动手，还是你们来动手？”孙乐梅不紧不慢地说道。
“嘿嘿嘿嘿！”绑匪发出一串令人作呕的笑声，“不愧是孙警官，和传闻中一样令人意想不到啊。”
“所以说，你不认识我。”孙乐梅抓住“传闻“两字，捕捉到了一丝信息。
“可以说是无冤无仇。不过孙警官，你也不要怪我，对方给的价格我拒绝不了。何况，我的家人也在他们手上，所以，咱们就都别难为彼此了，好好配合，我保证你的孩子没事。”
“你想的太天真了。”孙乐梅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上一次收了贾普的钱，帮他买凶杀人的两个蚕之国人，已经客死异乡，永远地埋在了狮之国，而动手灭口的就是贾普自己。”
对方显然是愣住了，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沉默。短暂的几个呼吸后，男人又开了口：“孙警官，让你听听你孩子的声音吧。”
“喂，妈妈！”跃跃的声音响了起来，听上去活泼而又充满了精力，完全没有被囚禁的痕迹。
“跃跃！”孙乐梅失声尖叫道，随后她很快稳住了情绪，用不经意地语气旁敲侧击起来，“有好好吃饭吗？是不是想吃麦当当了？你知道吗，麦当当现在换了新的套餐，都是你爱吃的！”
“妈妈，我不爱吃新的，我喜欢老的，3月份的，图案好看。”跃跃再一次给出了更具体的新信息。
监听员皱着眉头，看看身边的队长程冰。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留着见面说吧！”男人抢过听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见面？你该不会这么好心吧？”
“孙警官，别说我这个人恶毒，我知道，让你们交出你的尸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三天后晚上10点，你一个人来指定地点，我把孩子活生生带来，你在我面前自杀，孩子我会放了。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你确定吗？你不怕我反悔？”孙乐梅警惕地问道。
“我敢让你来，就不怕你反悔。到时候，只怕你不肯苟活呢。嘿嘿嘿嘿！”
电话在一阵狞笑中被挂断了。
在场的众人将目光投向了孙乐梅。她摆了摆手，“放出来吧，小冰，让大家都一起想想对策。”
程冰点点头，绑匪、跃跃和孙乐梅三人的对话回荡在客厅。
“老大的孩子真这么聪明？不是，这咱们都听出来有猫腻，绑匪又不是傻子，他能听不出来？”先前怀疑跃跃只是随口说出麦当当的警员，此时改了口，不过依然唱衰了这次对话传递出的信息。
“乐梅啊……”孙爸唤了女儿一声，但他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女儿的眼睛。
从接到绑匪第一个电话到现在，孙爸孙妈没有再和女儿讲过一句话。这也难怪，手心手背都是肉，绑匪要逼他们做选择，这种感觉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过去几天，老两口装作热情乐观的模样，里里外外操持着家务，没敢在女儿面前透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然而经过了几天的心理煎熬，两人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不就是一命……一命换一命嘛。你还年轻，跃跃又还小……这条命，就让爸给你出了。”
“爸！”孙乐梅惊讶地看着父亲。
“我和你一起去，用我的命，换你的命，要是绑匪觉得不够，还有你妈，我们两个老骨头，换咱们孙家两个后人的命，合情合理！这笔买卖不亏！”孙爸挥挥手，主意已定，不容女儿拒绝。
孙妈抹了一把眼泪，上前拉住了女儿的手：“乐梅，听妈一句劝，这是我和你爸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想出来的唯一办法。跃跃虽然在电话里提供了信息，但是一切都是推测，如果猜不对呢？如果找不到呢？三天后你肯定还是要去他说的地方，你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没有办法提前部署，就算你再神勇，可你毕竟也只是血肉之躯，如果……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爸……我们俩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孙妈哽咽着，帮老伴劝说着孙乐梅。
“阿姨，你们这是干嘛！”程冰跳起来，走到两个老人面前，“现在连地址都没有收到，我们还没有部署，你们就抢着要牺牲、奉献了，有没有想过，如果绑匪不接受呢？绑匪要是假装同意，等你们死了又反悔了，对组长和孩子下手了呢？那你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生命吗？”
孙乐梅点点头：“小冰说的对。爸妈，我知道你们这些天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但是，遇到危险和问题，第一时间想的应该是如何避免危险，如何活命，如何救出跃跃，而不是如何牺牲、如何奉献自己。生命对任何人都是宝贵的，老年人难道就不是人了吗？老年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梅梅！”孙妈孙爸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程冰握紧的拳头，和周围年轻警员们虎视眈眈充满不甘的目光，终究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完。
“听我的命令，增派人手，所有人都给我出去找！全市，还有周边县城的印刷厂、废弃印刷厂、废纸厂、废物处理厂，只要是和麦当当印刷相关，以及和处理过期纸张相关的地方，统统都要彻底搜查！我们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一定要赶在绑匪要求的时间前找到跃跃！”程冰表情严肃地向众人下达了命令，那神情，颇有孙乐梅风采。
“遵命队长！”年轻的警员接到命令，立即全体出动，顷刻间消失在了房间里。
“老大，您就别出去了，留在屋子里吧。绑匪没有交代地点，随时可能会再打电话过来。”
孙乐梅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徒蒂，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太惨了，眼镜换回来了，结果镜架又有问题，于是今天又一次退了回去。
键盘也是，好多奇奇怪怪的小问题，说要修吧，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里有问题，说不退回重修吧，一会儿打不出来引号，一会儿又关不掉背光……来回折腾。
我这些天都是，没有眼镜，每天趴在屏幕前努力忍受着背痛和腰痛更新……实在要崩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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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二章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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