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二章 70

警方根据麦当当提供的3月份所有套餐和儿童广告图样,在整个上沪及其周边县城展开了地毯式搜查。

果然,就在沪外县城的一家废纸处理厂里找到大批量没有使用完被卖出销毁的套餐广告纸,此外,还在一间地处偏僻久未使用的小仓库里找到了许多烟头和饭盒以及绳索。

跃跃提供的信息真的有效!几个民警看到这些线索都不得不在心底默默赞叹这个四岁小女孩的机智。

依照饭盒里的剩菜饭的腐坏程度来看,这些食物被丢在这里也不过一两天的样子。

“啧!只可惜,晚了一步!”程冰闻了闻手中已经发酸的剩饭菜,懊恼地说道。

“队长,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们一个大人带着小孩,应该跑不远,传我的话下去,以这间仓库为圆心,对方圆5公里所有的厂房和平房展开搜索,把跃跃的照片打印出来,分发给附近所有的居民,一旦发现孩子的踪迹就立刻给我们打电话。”

“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孙乐梅和父母呆在家中度日如年,眼看三天之期已经过去了两天,绑匪的电话却始终还没有打来,要不是程冰那边查找到一些踪迹,孙乐梅怕是又要违反纪律。

这次不同往日,孙乐梅破天荒地遵照了徒蒂的指令,乖乖等在家中,而不是联络地下的线人帮她私底下搜查贾普的线索。一物降一物,孙乐梅生怕自己的私人行动破坏了整个任务,到时候打草惊蛇对跃跃不利。

转眼到了第三天。孙乐梅和父母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电话前,就连吃饭喝水上厕所也是三人轮换着去。然而整整一天,电话都不曾响过。平日里偶尔还会有一两个打错了的电话,可偏偏这一天电话像是坏了一样,安静得诡异。

程冰那里更是费力不讨好,很多非法不合规的小加工厂一听到是警察,还以为是上门来抓自己的,大多都丢下工厂和产品就夺路而逃,但是他们逃跑警察不能不追,很多民警都以为对方是绑匪,结果追了三五公里,将人抓获后才发现对方只不过是个三无小厂的厂长。

几次三番下来,警察们的体力已经被白白消耗了七七八八,而当这些非法工厂的小厂长和工人们得知警察不是来抓自己的后,对警方的态度更是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给民警们吃闭门羹,甚至还上前放狗驱赶,害得民警们不得不原地普法,告诉他们不配合警方合作属于妨碍执法,也是要被抓进警局的,对方的态度这才有所好转。

然而这样一圈下来,警方的搜查效率被拖得极低不说,还闹得鸡飞狗跳。即便绑匪真的在附近藏身,也早就听见了动静,趁乱逃之夭夭了……

太阳西沉,天色越来越暗。家家户户都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开始准备洗漱。就在众人觉得绑匪可能要出尔反尔时,程冰和孙乐梅却一前一后地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通是群众举报,电话打进了被接入孙乐梅家的警局分号,由监听员接听,转给了程冰。

报案者是一名男性,听上去年龄在五十岁左右,有着明显的外地口音。对方告诉程冰,他看到了警方要找的小孩,且详细地说出了跃跃的身高还有衣服颜色,并提到她身边有一个看上去不像是她父亲的男人。

“你确定?看清楚了?”程冰反复追问。

“那个当然!小女娃不高,大概就到俺的大腿吧,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衣服,一双红色的小凉鞋,带花边的袜子,但是袜子灰扑扑的,衣服裤子也灰扑扑的,一看就是好多天都没洗了,一个这么可爱穿得这么洋气的小女娃,家人怎么可能不给她洗衣服,让她穿着脏衣服到处走呢?肯定有问题不是!所以俺就留心观察了一下,她和一个男人住在一间早就废弃了好几年的没人住的破平房里。那个男的对她不好,态度很凶,买来吃的了也是往地上一扔,小女娃就坐在地上吃饭,可怜的嘞,亲生父亲哪可能会这样啊对不对!”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程冰又问。

“前两天就看到了,然后今天下午又见到那个男的去集市上买馒头……”

“那为什么现在才来报警?”

“俺不知道你们警方在找他们啊!俺还是晚上回家,俺媳妇跟俺说的,说是这几天警察来过,还留了张寻人启事。俺这才看到,那个寻人启事上登的照片和那个小女娃一模一样啊!俺还害怕俺看错了,所以俺刚刚又去看了一眼!确认了才敢来给你们打电话!”男人信誓旦旦,听上去的确不像是撒谎。

“好的,方便提供一下您这边的地址吗?”

“呃,可以是可以,就是……俺好歹也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是不是,呃,能有点奖金啊,不然俺干嘛提供信息啊,是不是!”男人的语气开始变得贪婪。

程冰抬头看了一眼师妇,还没等孙乐梅说话,孙爸孙妈就抓着程冰的手一个劲儿点头,急切地反复说道:“同意!同意!同意,钱不是问题!”

程冰没有立即回答,还是默默地注视着孙乐梅,直到孙乐梅冲她点了点头,程冰这才对电话那头说:“钱的问题您放心,只要您提供的信息是真实有效的,我们去了后真的找到了孩子,那受害者家属肯定会给您一定的酬谢。”

“你确定?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男人的语气听上去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顿时变得愉悦起来,“那你们可得快点来,他们现在就在屋里,不过我看那个男的,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你们不来,他要是走了,那可不能怪我了啊!那这个钱我还是要收的!”

“这个您放心,只要找到了孩子我们肯定会给您钱,请您提供一下地址。”程冰接过同僚递来的纸和笔,将男人说的地点记录了下来。

程冰挂了电话,把地址递给了孙乐梅,孙爸孙妈激动地上前拉住了女儿:“太好了!知道跃跃的消息了!这下我们跃跃有救了!有救了!”

“冰冰!早就知道你是个好警察!你看看,阿姨叔叔真是没看错人!”孙妈说着又像个孩子一样跑上前一把抱住了程冰。

孙爸脸上掩饰不住笑意,上前轻轻拽开了老伴:“行了行了,别吓着孩子。先别这么激动了,这才刚刚知道跃跃被关在哪,真要把跃跃救出来,怕是还会有一定的危险,你可不要妨碍孩子们执行公务。”

“对对对!哎呀,这下好了,梅梅,你和冰冰一起去救跃跃,不用去理那个什么绑匪见面了!还什么一命抵一命呢,呵呵,只要找到了跃跃,再把那个绑匪当场抓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抵命啊是不是!就算不抵命,直接去抓绑匪坐牢了好不啦!哈哈哈哈哈哈!”孙妈说着说着,竟然高兴地乐开了花。

大家的脸上洋溢着胜利在握的喜悦神情,然而唯有孙乐梅和程冰却依然忧心忡忡。

“师妇……这……”程冰欲言又止。

孙乐梅点点头:“我懂,瞌睡有人递枕头,这顺利的有点出奇了。我干警察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顺利的案子。况且……你看这个地址。”孙乐梅把程冰刚刚记录下来的东西递还给她。

“这,这是……”程冰的神色有点惊讶,她的错愕引起了正在欢呼的众人的注意。

“队长,有什么问题吗?”几个民警凑了过来。

孙妈孙爸的心忽而一下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孙妈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冰冰,阿姨岁数大了,你,你不要吓我。”

程冰赶紧抬起头来挤出一个笑容,用轻松的语调说道:“哦,阿姨,没别的问题,就是发现这个地址和我们前两天地毯式搜索的地方挨得很近,我有点懊悔当时怎么没早发现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孙妈孙爸松了一口气,将信将疑地劝自己打消了顾虑。

程冰这话一出,孙妈孙爸虽然没那么紧张了,可是在场所有的警察都笑不出来了。他们明白,如果地毯式搜查都漏掉的地方,要么就是非常隐蔽,要么就是信息是假的。

众人一时间又陷入了迷茫。

孙乐梅抬起头看了看客厅的挂钟,离她和绑匪约定的时间只有不到30分钟了。

就在这时,沉默了三天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突然鸣叫了起来。突兀的铃声划破夜空,让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无比的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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