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二章 19

那是一个雨天,缉毒总部收到卧底冒死传出来的消息,知道毒贩会在通过船运的方式在上沪国际码头非法入境,并且将在几天后于上沪的某地进行交易。

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决定先按兵不动,并通过长期暗中监视,慢慢获取他们的情报,等到双方交易的那天再一网打尽。

孙乐梅执勤时间通常是在夜里,根据指示化妆成夜间在街头兜卖盗版影碟的小贩。她习惯把商品暴露在路灯下,自己则带着一个帽檐很长的棒球帽和一只口罩,将一张脸完美地隐藏了起来。如果她兜售的是其他寻常商品,这样的打扮或许就显得过于不合逻辑了,但正因为她扮演的角色游走在违法边缘,所以反而令人信服。

监视工作不知不觉就进行了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孙乐梅兢兢业业扮演着小商贩,渐渐地竟然在歹徒所居住的街区有了固定的回头客,而对方的手下甚至也是其中之一。孙乐梅就是这样靠着贩卖盗版影碟掌握了歹徒不少信息。

“哥,不多买几张吗?最近新来了不少好片子呢!”孙乐梅用谄媚的语气推销着。

大金牙和长毛拿起几张碟片看了看,选了其中的三部,摇了摇头:“这几部就够了,多了也没功夫看。”

“咋的,哥你们最近工作这么忙吗?这几部片子一晚上就看完了,这样吧,看您是常客,您多买几部,我给您算便宜点。喏,就这部吧,这部好,毒贩之间黑吃黑,最后杀了个精光,枪战场面拍得特别刺激!”孙乐梅故意说。

离她二百米开外,停着一辆经过伪装的货车,里面是警方临时的指挥室。为了确保毒贩的动态,也为了能保护好每一位作战人员,指挥室对所有侦查人员实施着即时监听,听到孙乐梅这样作死地跟毒贩聊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专案组组长气得打开了麦克风,冲孙乐梅喊着:“不要聊些有的没的,以免弄巧成拙!”

大金牙抬起头警惕地看了看孙乐梅,右手慢慢地挪向了后腰间。长毛看了看大金牙脸上神色,又看了看毫无防备的孙乐梅,竟然挑起嘴角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仿佛一个普通人的生死根本无关紧要。

“怎么办,组长,该不会被他们发现了吧?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出动!”来自于缉毒队的阿峰紧张的看着眼前监控里的一幕,生怕自己的战友会在这里丧生。

其他同样在这一路段负责监视的同僚,都同样提高了警惕,悄悄往孙乐梅这边望了过来。

组长眉头紧锁,紧紧盯着屏幕,示意阿峰先不要说话:“别急,所有人先不要激动,原地待命,随时听我的口令!”

孙乐梅对监控车和街上众人的严阵以待完全不予理会,更是对大金牙凶恶的目光和长毛冷漠缺乏人性的眼神视而不见。她装作全然没有察觉地样子,自顾自地埋头选着片子,甚至还故意把后背留给对方,转过身从蛇皮口袋里翻翻捡捡,随后又拿出两部水港的电影,热情地递到大金牙面前说道:“还有这两部,□□帮派为了抢地盘在街头互砍,虽然没有枪战,但是场面也很大啊!”

“呐,这部,为了救自己白血病的女儿,男人参与了贩毒,最后良心发现转做污点证人,虽然有点偏文艺了,但是真的很感人。”孙乐梅又把另一部塞进了长毛的手里。

“这两部可都是正在电影院上映的热门影片,我专门给你俩留的!老顾客了,这五张一共算你25,够意思吧!别人找我要,我可是10块一部往外卖呢!”

不等两人开口,孙乐梅麻利地扯过一个黑色塑料袋,把五部盗版影碟放了进去,又利索地扎好了袋口。

大金牙想了想,摸向后腰的手往下挪了十来公分,从屁股口袋里掏出皱皱巴巴又有点湿漉漉的30块钱递给了孙乐梅。指挥车上的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其他假扮商贩的同僚也赶紧调开了目光,重又回到了各自伪装的角色里。

长毛原本也掏出了一张五十,但是他看到大金牙把钱拿出来了之后,就又把自己的钱放回了兜里。

孙乐梅裂开嘴,乐呵呵地冲长毛说道:“没事儿哥,您这个我不好找,还是尽量给我零钱哈。”

长毛冷冷地看着孙乐梅,没有搭理她。

孙乐梅从怀里掏出一把零钱,对着路灯一张一张地数出了五块,找给了大金牙。

“哥,这批片子够你再看两天了,后天您再来啊,我这次给您留鹰之国的荷里屋大片!”孙乐梅咧开嘴,热情地说到。

大金牙笑了笑本想伸手接过零钱,却又犹豫了一下,缩回手挠了挠头:“算了,不用找了,大姐,这段日子谢谢你啊,这五部够看了。”

“啧!你跟她说这些干嘛!”长毛不满地训斥了大金牙两句,紧张地向四下张望着。

“这有什么关系的,反而你这样突然发神经才惹人注目。”大金牙冷嘲热讽地反击到。

没等孙乐梅再说什么,长毛就丢下大金牙,一个人急急忙忙地转身大步离开了。大金牙一脸无所畏惧地接过塑料袋,笑着和孙乐梅摆了摆手,这才去追长毛。

孙乐梅望着二人渐渐消失在街头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消失了。她微微低下头,用仅仅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狗仔呼叫总部,狗仔呼叫总部,大明星可能要进组拍戏了,大明星可能要进组拍戏了。”

孙乐梅推测的没错,三天后毒贩收拾了全部的行囊,所有人分别上了两辆黑色的轿车。指挥部也在这时收到了卧底的线报,里面是这次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全城警方严阵以待,根据线报提前通知附近的警局和突击队、军队一同部署,将交易地点包围得密不透风,势必要让这个全球通缉的毒贩组织插翅难逃。

孙乐梅作为狗仔,她和同僚们的一线任务本该到这里就结束了,众人收拾好摊子,以后援的方式驱车赶往现场接应大部队。然而前方指挥却向全体参与行动的警员发来消息,毒贩在半途中改变了行进方向,途经一家加油站后竟然失踪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神,世界警察和龙之国缉毒总部跟踪了长达九年的罪犯,或许又要在龙之国重演一遍过去完成交易,逃之夭夭的历史了。

待负责支援的警方进入加油站搜索时,一线的跟踪车已经开始了全城的搜寻。而孙乐梅等人,却在洗手间里找到了惨死的卧底。他的舌头和耳朵全部都被割掉,冲进了下水道,随后又和反起的污秽物一起,堵在了马桶眼里。

这个人孙乐梅前两天刚刚见过,他毫无人性的眼神和一头乌黑的长发,这段时间以来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孙乐梅颤抖着双手,帮这位卧底了九年的缉毒警合上了双眼。

对讲机里传来了组长的声音:“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毒贩一行人分乘两辆白色的轿车,从城南的永宁区长安路加油站出发,目前下落不明,请各单位调派人手,全城搜索,发现可疑人物,第一时间联络指挥室。”

“这白色轿车满大街都是,又不知道具体的方向,又不知道车牌号,这可怎么找啊……”之前伪装成卖水果的警务人员,此时忍不住也抱怨了起来。刚刚看过卧底的下场,每一个心里都既震惊又愤怒,但是最大的感受还是恐惧和唏嘘。

孙乐梅没有说话,而是让同事们打给了法医法证,把现场交给了他们善后。自己则一个人来到了加油站的后门,她在这里找到了之前毒贩开过的两辆黑色的轿车,又找来了加油站的老板询问。

“你们和这些人什么关系?是不是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

“警官我们可是冤枉的啊!真的和我们无关!”加油站的老板极力辩解着。

孙乐梅没有功夫跟他慢慢讨论了,她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子,直接将对方连拖带拽地拎到了歹徒废弃的两辆轿车面前,凶狠地将老板摔到了车上。

“冤枉的?这两辆车怎么停在你们后门?他们对你这里的地形这么熟悉?你们平白无故就把后院留给他们当停车场?你当我三岁小孩呢?!”孙乐梅一拳打在了老板的肚子上,老板直接吐出一口酸水,整个人瘫软下去,滑到了车底。

孙乐梅揪着他的领子,又一次把他拎了起来摔在了前车盖上。“还不说是吧,知不知道洗手间里死的那个是谁?我看你是想给他陪葬了对吗?”孙乐梅抬起膝盖,毫不留情地用力地磕在老板的要害。

“啊!——”老板发出一阵尖利的惨叫,捂住裆部彻底倒在车脚下,蜷曲着身体痛苦地扭动着身体,“求求,求求你啦姑奶奶,我说,我说!”老板浑身颤抖着,结结巴巴地吐出实情,“前、前几天,他们开车到这里,给了我几千块钱,说是,借,借后门的地方用一用,停,停两辆车。”

“接着说!什么时候停的?谁开过来的?”孙乐梅踹了他一脚。

“哎呦呦!轻点!轻点!”老板凄惨地嚷嚷着,断断续续地说到,“不知道,可能是其他人,夜里来的,总之,第二天,第二天就有两辆白车停在,在,在这了。”

“他们说没说要去哪?”

“这我哪能知道啊,我之后就没见过他们,刚才他们来了,换了车,把黑的停下,白的开,开走了。”老板落下了眼泪,“警官,我发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告诉你了!”

孙乐梅看老板不像撒谎,于是没有再继续刁难他,而是让旁边几个加油站员工撬开了车门。几个同事陆续找到了她,看到她在搜车也立刻加入了进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警方法证科和法医科的人都陆续到了,他们运走了卧底的尸体,对卫生间进行了彻底地搜证。罪犯行事匆忙,留下了大量的证据,全部被洪鹤的师父和师姨们一一采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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