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陪伴侍女(10)

米准备的餐食全部售罄,厨房只剩下炖肉的汤汁,道格托大方地拿出五十个铜子,让菲力去老德普面包店买一篮子面包回来。

道格托数着今天收到的铜子,足有786个铜子,比以往一个星期的收入还多。道格托从柜子底下拿出三个银德里交给米,又数出二十个铜子给弗里德,才对着他的侄子菲力说:“明天你跟着弗里德一起去买菜,那些菜全部让弗里德一个人拿怎么行?”

米带着弗里德往奥德里奇伯爵府走,她将三个银德里交给弗里德:“你能买到伤药吗?”

“大人要什么样的伤药?”弗里德看着周边全部是贵族城堡压低了声音问。

“治外伤的,伤口溃烂发炎这些。”米不清楚太*阳*城的医药水平,她尽量给弗里德说清楚些。米带着弗里德来到奥德里奇伯爵府对面的小巷子。这里是匠人聚集的作坊区,白天不少人在这里做工,到了晚上匠人们各自回家,附近整个区域都是黑压压的一片。米观察着巷子指着一个角落说:“今晚十点,你带着手推车来这里等我。”

“大人!”弗里德有些激动,对面可是贵族城堡,这位冒险者要在太*阳*城冒险吗?可是太*阳*城法律很严苛啊,他又有些紧张:“大人,不能在太*阳*城犯案子啊,要被流放的。”

“你想什么呢,”米看着这个总想着冒险的小伙子,“我们来救安娜的女儿。”

“哦,好。”弗里德耷拉着肩膀突然他又抬起头来,声音又尖又细,他哆嗦地说,“你说什么?”他看了下四下无人的巷子还是压低了声音问:“你去奥德里奇伯爵府里救人?”

米点点头:“怎么,奥德里奇伯爵府里的人不能救?”

“不是,”弗里德摇摇头,“奥德里奇夫人非常霸道,要是被她发现了,这些人会立刻被流放的。你就算把人救出来,她也无法在太*阳*城生活了。”

“这样啊,我会问安娜怎么安置,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晚上米给柏翠丝送去了荷叶饼,看着她吃完再次陷入沉睡才离开。她来到和弗里德约定的地点,弗里德依靠在一辆手推车上打盹,米叫醒他交代了几句独自一人走向奥德里奇伯爵府,弗里德在小巷子里探出脑袋看着米越走越远,他又紧张又激动。

米再次来到墙角的小洞,这一次洞口被叠起来的石块堵上了,她把石块挪到一边,搬开长满野草的石板,和枯枝惨绕的灌木丛,轻轻爬了进去。她在地面摸索了一会,把斗篷铺在地面上,确保不会遗留下任何痕迹。她沿着城墙前行,来到东北角角楼侍卫台,伯爵府内灯光璀璨,不时有女人娇笑声传来,窗棂透出男人肥胖的身影,那是奥德里奇伯爵府的宴会厅。米盯着宴会厅,她终于看到仆人端着托盘从厨房进入宴会大厅,侍卫台上两个男人同样羡慕地盯着宴会大厅,一个男人说:“你看着点,我去搞点喝得来。”

“再去厨房搞只鸡来,今天好菜不少。”

“知道了,有人来你支应一下。”男人放下长矛往黑暗里的角落走去,米跟着侍卫往厨房的方向,厨房里同样灯火明亮,热气蒸腾。男人先去到酒窖,一个个圆木桶肚大腰,男人解下酒囊装满了酒,然后才摇晃进厨房,他伸手拿了一个托盘,从大盆里拎走一只鸡,从厨房后门溜了出去。

米看着男人消失在黑暗中,她沿着厨房左侧仔细寻找,一个胖胖的妇人走出来沿着模糊的小径走进一间半敞着门的柴房,搬出一大捆木头。她走到门口,放下木头,又走回去从兜里掏出两块面包片递过去:“你们能走还是快走吧,伯爵夫人早将你们忘了,再不逃,只能死在这里了。”

柴房里传出抽泣声和吞咽食物的声音,一个小姑娘痛苦地呻吟着:“我们能去哪里,养好了伤还不是要再送过来,还不如直接死掉了。”

“能活着还是活着好,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胖妇人扛起木柴离开。米悄悄地摸进柴房,远处的路灯从门里透出昏暗的光,黑暗中两个小女孩依偎在一起,空气中有腐肉的味道,还有血腥味,黑暗中看不清伤口在哪里。

“华琳?”米轻轻地叫着安娜女儿的名字。

“你是谁?”一个女孩撑着坐起来。

“你还能走吗?我来带你离开。”

“离开,去哪里?我不能回家。”华琳瑟缩了一下。

“离开这里,离开太*阳*城,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一个能让你安全活下去的地方。”

“你是谁?”

“我是受安娜之托来救你的,安娜你知道吧?”米躲在门后的阴影里安静地等待。

“你能带我一起走吗?”地上躺着的那个小女孩低声问道,“我也想活下去,我也想离开太*阳*城。”

米解下斗篷,她扶着华琳站起来,用斗篷裹住她,华琳身边的小女孩受伤更重,她挣扎着站起来:“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

华琳拉开斗篷将小女孩裹住:“走吧,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米看着两人踉跄的脚步,从柴房里找出两根半人高树枝给她们当拐杖。

“我们慢慢走,不要出声,不要惊动任何人。”米搬起一大捆又长又杂的树枝木柴,她想了想,放下树枝,又拿起一捆,将两捆并着一捆,这捆树枝大得几乎要挡住整个柴门。

米背着树枝出门,她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特别臃肿巨大。米往路边挪了两步,将半个小道让了出来:“你们跟着我,慢慢走。”

米弓着腰慢慢往前挪,刚刚去厨房拿酒的侍卫正在和同伴喝酒吃肉。他看到米的身影笑道:“你看那个老婆子,蠢得要死。”

“我看看,她连路都看不清,走过厨房也不知道,明天肯定要挨打。”

“你吆喝一声,别让她再往前走了。”

“喂,老婆子,厨房在后头,你走过了,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头顶传来侍卫的声音。米将树枝放下,她慌张地四处张望,然后又背起柴火回头往厨房走。

“这老婆子,还怪听话,喂,老婆子,给我们留点热汤。”

米停下来,冲着侍卫台点头弯腰,两个侍卫谁也没有发现,墙根底下蹲着两个小女孩。

米把柴火扛进厨房,忙碌的人谁也没有看她,胖妇人扯过柴火,一转身不见了米的身影。她嘟囔了一句:“今天倒是怪好的。”火光映红了胖妇人的脸庞。

米站在厨房的阴影,她感到侍卫转过了眼光,悄悄来到墙角下,米率先爬了出去。她又拿出一条斗篷铺在外面,两个小女孩手脚并用爬了出去。米蹲下来将斗篷收回来,轻轻将草丛和灌木枝恢复原状,石头重新将洞口堵好,墙面再次恢复成完整的一块。

“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墙里传来侍卫的嘟囔声,一个侍卫沿着墙根撒尿,“怎么有股自血腥味。”

“是你的尿骚味吧,快上来看着,我也要去放水。”

“哎,来了。”侍卫哆嗦了两下,离开墙根。米掀开斗篷,露出里面的两个小女孩:“你们还能走吗?”

两个小女孩趴在地上起不来,眼泪在她们的眼中打转,米再次用斗篷将小女孩遮住,等待侍卫放完水走回城楼。她一手一个女孩,撑着她们站起来,往小巷子里走去,弗里德看到一大团黑影吓得不敢出声,直到米放下小女孩轻声叫他的名字:“弗里德,车里放得下两个人吗?”

两个小女孩又瘦又弱,她们抱在一起被斗篷绑在独轮车上,弗里德一直推着手推车到西城他的房间。这个时候米才瞧清楚两个女孩,那是鞭子抽打的伤痕,从后背大腿到胳膊全是溃烂的伤口和脓血,她们的脸上也布满了恐怖的伤痕,红色的血肉一块块凸起,像两个可怕的魔鬼。

“我去打点水来。”弗里德退了出去,弗里德家人已经入睡,整个西城静悄悄的。

弗里德将买来的伤药一起拿了过来,他又出去拿进来一个空水桶放到床边才说:“我在门口看着,你让她们不要出声,我家人不会进我的房间。”

米把斗篷铺在床上,两个女孩依偎着靠在一起坐在床沿上,米拿出匕首:“我要给你们处理伤口,不要出声。”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撩起斗篷一角咬在嘴巴里,轻轻点了点头。

米拿出匕首在灯火上烤了一下,将两个姑娘身上的腐肉挖去,撒上药粉,全部包扎好,两个小姑娘被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只露出了两个眼睛。两个姑娘浑身颤抖,她们一直等到米收起刀,对着她们点头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米将她们破烂的衣服放进桶里,用斗篷盖住她们,将房间收拾好才提着浑浊的水桶出去,弗里德已经起身准备去采购,弗里德家人还在熟睡。米看着弗里德将门从里面锁上,然后从窗子里钻出来,对着门房用力推了推,确保门关好了。

“她们要在你这里养两天伤,你买完菜再去买点药回来,我担心她们会发烧。”米犹豫了一会,这两名姑娘的伤太重了,她不能离开她们,“我在你这里守着她们,等你回来换我。”

弗里德又爬回房间打开门,他小声说:“你把门关好,谁敲门也别理,我回来会爬窗子。”弗里德看着米点头才推着手推车离开。

花缘客栈里,安娜坐在一楼大堂等待着米归来,她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就来到了花缘客栈。夜色越来越深,搬运工人吆喝着满嘴酒气回到客栈,夜场的姑娘也疲惫地回到了客栈,她们脸上妆容不再精致,脂粉脱落,裹着斗篷急匆匆回到客栈,打着哈欠爬上了床。花缘客栈从吵闹到安静,茜拉留了一盏蜡烛给她,铺开柜台后面的折叠床躺了下去。花缘客栈大门留着一条缝,夜风从门缝里吹入,每一次灯影晃动,安娜都紧张地盯住大门,希望看到那个能带给她好消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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