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强烈的疼痛感,江颂的大脑里好像被针密密麻麻地扎着,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他的四周又变成了山林,郁郁葱葱的树木里有远处传来鸟鸣声,身体慢慢回温,江颂试探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昭愿?”他轻声喊着,嗓子疼的厉害。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沈昭愿也不见踪影,夏程呢?夏程在哪?他明明已经从幻觉中脱身了,可为什么还是看不见夏程呢?
抬起手扶了一下眼镜,他感觉到手臂都一阵剧痛,似乎有人把他的胳膊打碎了又拼凑起来。
“夏程?你在哪儿?”
他咬着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脚步蹒跚地一点点挪动步伐,心脏里好像有什么地方被戳住一块,踩到了一块树枝,发出清脆的“咔擦”的声音。
很快的,一阵迷雾蒙盖在前方,白茫茫的,伸手看不见五指的雾气把江颂紧紧包裹住,让人分不清方向,也找不到后退的路。
一阵淡淡的红色灯光在他的身体里散发着,伸手去摸,是那块橙色的水晶,好像很兴奋一样发出的光芒都一下一下闪烁着。
江颂缓缓握住那块水晶举在面前,透明的镜片一角也凝聚着一块红色的小光,仿佛在指引一般,江颂拿着那块水晶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在某个方向站定,水晶忽然发出强烈的光芒,甚至发出了一阵温热透过江颂的手掌,让他感觉到一阵温暖。
空气逐渐稀薄,江颂肺里的空气不断挤压,更加小心翼翼地向前方走着,只是圣鸣村的路好像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歪七扭八的,江颂经常走着走着水晶发出的光就会忽然熄灭,直到他又在原地转了一圈找到正确的方向才会重新发出亮光。
一路上不断小声呼唤着夏程的名字,可得不到一点回应,江颂的指尖已经深深地镶嵌在了掌心的肉中,有点疼,却让他保持着清醒,并且另一只手掌中握着的橙色水晶也在给他传递暖和的气息。
“夏程,你在吗…”
话还没有说完,江颂感觉自己的脸颊忽然一阵刺痛,好像有人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火辣辣的痛,很快肿胀起来。
闷哼一声,他的拳头也有些微微颤抖,脚步虚浮着继续向前走,耳边好像有声音传来,忽大忽小的,可不知道那个声音在呼唤着什么。
时间的流逝好像无法感知,江颂觉得自己走了已经有一个小时,双腿都开始微微发颤,低下头去看手机上的时间,竟然才过去了五分钟。
脑袋昏沉,他几乎已经透支了肺里所有的空气,手指更加用力地捏紧,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江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一片空地上,眼前浓厚的雾气也逐渐散去露出原本的样子。
他好像站在仙境之中,旁边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雕刻着“圣鸣村”三个字,里面是和石涧村并不相同的场景,郁郁葱葱的树木长得格外高大,空气里飘荡着不知名的很轻柔的小光球,手指轻轻触碰上去,小光球就好像害羞一样的跑开了,路边嫩绿的草丛里五彩缤纷的颜色不是花,而是各式各样的不同材质的石头。
缠绕在大石头上的藤蔓是深绿色的又粗又长,上面仿佛还刻画着什么奇怪的符号,江颂伸手按照纹路去摸,好像有点眼熟。
把黑色封皮的书拿出来,第一页上面是江颂曾经用水晶变成的笔在上面写上的字。
有些吃惊地瞳孔微缩,江颂有点颤抖的把书放在那块石头旁边,上面的两个符号竟出奇的一致,他还记得自己按照记忆里写下的这个符号…是从林缘生店里的鱼缸旁边桌子上,放着黑巴克玫瑰花瓶下的卡片里看到的。
这几个字符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咒语?还是人的名字?难道是用戈斯部落的文字写下来的“戈斯部落”四个字?江颂的脑子里乱乱的,他默默把书收起来,重新抬脚走进圣鸣村里。
里面也是如同仙境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淡淡的光,为这奇光异彩的环境里更添加了一些柔和,鼻尖立刻萦绕住一股淡淡的香气,那香味让他觉得很熟悉,整个人晕乎乎的。
江颂伸出手,一只蝴蝶轻轻地停留在他的指尖,又落在他的眼镜框上,最后惬意地躺在江颂的耳旁不动了。圣鸣村好像只有一条路似的,江颂独自一人漫步在这条漂亮的小路上,脚下那么松软,好像踩在了泥里一样。低头看看时间,吃惊地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可他总觉得自己来到这里不过五分钟。
不由得加快脚步,江颂几乎已经把夏程抛到了脑后,直到他看见自己的背包才猛然恢复神智,手掌里烫得发红,那块橙色的水晶现在活跃得吓人,江颂从来没看到过这块水晶发出过这么强烈的光线,就好像它回到了故乡似的…
故乡?故乡?等等,这里…
江颂记得,夏程那本厚厚的书里写着,圣鸣村的村民知道戈斯部落的领袖,甚至知道那领袖的名字…可是…他低下头去看手心里的那块橙色水晶,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猜测。
“林缘生…戈斯部落…克穆斯顿…”
江颂无意识地呢喃,话音刚落,这美好的仙境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连那和煦的微风也立刻停止。
江颂站在小路上有些茫然,前方似乎被人撕开一个口子,露出一丝黑暗的缝隙,里面黑漆漆的,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江颂忍不住后退,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缝隙只觉得心脏跳动得厉害。
乌托邦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打破,江颂周边美丽的景象正在快速枯萎着,橙白色的天空逐渐暗淡下去,嫩绿的草丛也立刻枯萎,再也挂不住上面五彩缤纷的各种各样材质的石头。
只一瞬间,江颂的耳朵里钻进了无数的痛哭声,呐喊声,有人交谈的说话声,还有一些数不清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声音杂乱地在江颂的耳边炸开,宛如恶魔的低语。
身体摇晃着跪倒在地,他的手死死地攥紧地面枯萎的草,大脑却在这痛苦之中愈发清醒,他捂住耳朵,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可耳边嘈杂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堵住了耳朵而减弱,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江颂的耳膜一阵疼痛,他深刻地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失聪。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开的,江颂的额头沁出一层汗珠,他用力地捂住耳朵,张开嘴巴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喊道:
“停下!阿木德拉!停下这声音!”
声音立刻停止,江颂甚至感觉到一阵回音,无数声音停止后的一瞬间,他立刻感觉到这圣鸣村里的宁静,不,不是宁静,是阒然无声。什么声音都没有,连他自己的呼吸声和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声都没有,伸出手试探地打了个响指,什么都没有。
江颂来不及多想,他迅速地站起身想要转身离开,离开圣鸣村,离开这奇怪的地方。
可是刚一扭头,就忽然看见本该是刻着圣鸣村的那块大石头现在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草地,让他不知道该从何处离开。
摸了摸耳朵,江颂的脸色有些发白,他听见了那些声音,听见了那些痛苦的声音…那些…那些人们发出绝望的嘶吼,那些人们痛彻心扉的哭泣声,还有一些崩溃的质问声。
他听见了…在无数个声音中他听见了一个男人的怒吼声,他不记得那个男人完整地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个男人说着什么“死去…不该活着…阿木德拉…小偷…”之类的字眼。
江颂来不及过多的思考,他只提取到了那最关键的,很陌生的一个词语,于是来不及思考,他只能大喊出那个陌生的阿木德拉。
真是没想到,阿木德拉到底是谁?他很确定这是一个人名,就好像克穆斯顿一样,或许是戈斯部落里的的一名族人。
可这是谁呢?为什么一提到这个人,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为什么忽然之间好像所有奇怪的东西都立刻不见了,就好像…江颂的眼神闪了闪…
“就好像…这个名字可以控制这些奇怪的事情一样…”
手中忽然传来一阵烫伤的疼痛,是那本黑色封皮的书在发热,慢慢放在地上,江颂略有些迟疑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眸子里多了一丝疑问,但很快的,他的嘴唇轻启,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情绪。
“阿木德拉,让我能够看懂这本书上写的文字。”
“哗啦哗啦!”一阵清脆的的翻书声,那本书的书页开始很快速地翻动着,里面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很快那光芒会变得更强烈。
江颂不得不遮住眼睛直到面前的书不在发光。放下手臂,他看见面前的那本书上依然存在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符号,可仔细看去,那符号的下面竟然还带着很小很小的文字。
江颂低下头看去,那上面就好像是翻译出来的文字一样根本不构成句子,只能是简单的词语串联在一起,江颂看着看着觉得脑子有些发涨,再把书翻在第一页,他开始细细地研读起来。
“克穆斯顿来自,笔记心的关于。”
(来自克穆斯顿,关于心的笔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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