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要试过举报疗养院,买通保安,都以失败告终。
这天早上,林东带着啤酒来到龚要家,看到一地狼藉,只有房间正中央的那只鱼缸旁边是干净的。
龚要一脸胡茬,废人一样歪倒在沙发上。
“这个疯子。”林东小声骂了句,小心翼翼地走进龚要的家。
他拉开窗帘,把地上的易拉罐收进垃圾袋。
这时,龚要悠悠转醒,眼神空洞。他拿起手机,点击赵邱宇的头像,神情无比疲惫,又给举报机构拨打了电话。
林东看着他这种不值钱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生气:“人家就是甩了你嘛,至于这样吗?”
“不是的,不是的……她发生了意外。”龚要的嗓音干涩,仿佛喉咙里有沙子,他的眼眶布满了血丝,眼神满是绝望。
“都二十天了,她一天不联系你,你就一天不好好活是吧?”林东气得咬牙切齿,他实在看不下去龚要这么折磨自己。
龚要没有回应,只是默默低下头,依旧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仿佛上面会出现赵邱宇的消息。
林东见他这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你这样下去,小宇能回来的概率不会更高,只会让你自己更糟。”
龚要沉默不语,他知道林东说的对,可是他就是无法放下,无法不再担心。
每当他回想起小宇,他的心就会痛得几乎无法忍受。
林东走到龚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就让自己陷入这种死循环。你得振作起来,去找她,去解救她,而不是在这里自怜自艾。”
龚要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助:“我怎么做才对?她在那里,我找不到她,疗养院根本进不去,除了不断打电话,我还能做什么?”
“有些事情,你该放手,让别人帮忙。”林东说道,眼里闪过一丝决然,“你知道我认识一些人,他们能帮你进入疗养院,你不该再孤军奋战。”
龚要有些犹豫,但林东的语气坚定不移。
“你如果觉得她还在等你,如果真的觉得她没有放弃你,那就去做点什么。”林东的语气越来越坚定。
龚要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脑袋清醒了许多。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意识到,唯一能拯救赵邱宇的,是他自己。
再也不能让她等下去,再也不能继续沉沦。
他咬了咬牙,站起身:“好,我去找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林东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微笑:“这才是我认识的龚要。”
龚要拿起手机,重新打开那条等待了二十天的未读消息,再次发送给赵邱宇:“我会来找你,无论如何,等我。”
林东的人脉关系让龚要顺利进入了疗养院后厨。然而,经过一番细致的寻找,他转遍了女病房区,却依旧没有发现赵邱宇的身影。心中满是焦虑,他不甘心地一遍遍走过病房,连每个角落都仔细查看过,但还是一无所获。
突然,他想起了赵邱宇曾经发给他的那部小说,以及护士口中提到的“好像是个男病人”。这一细节让他心头一紧,顿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搜索可能完全错过了方向。赵邱宇若真的是男病人,那么他应当在男病房区。
毫不犹豫,龚要急步向男病房区走去。然而,他刚刚踏入大厅,就被前台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你是谁?”前台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警觉地打量着他。
龚要匆忙回答:“后厨的,有点事。”他的语气尽量平静,但内心却因急切而感到一阵不安。
然而,前台并没有轻易放行,她看了看手中的表格,冷冷地说:“今天男病区有领导检查,你不能进去。”
龚要皱了皱眉,心头的焦虑愈加明显。他不敢与前台争执,只好硬生生地压下心中的急切,决定等到第二天再来继续寻找赵邱宇。可没想到,几小时后,疗养院突然爆出一件事——当天失踪了一个男病人,而龚要却因为被误认为与失踪事件有关,最终被从后厨开除。
回到家,龚要大醉一场,醉醺醺的他给赵邱宇发去一条消息:就算你是男的,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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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疗养院的生活机械而冷漠。赵邱宇吃着固定不变的饭菜,听着护士例行公事的劝慰,内心却从未停止寻找出路。他知道,等待不会改变什么,他必须想办法联系外界。
但一个卑劣的念想冒了出来,这样也好,这样就不用面对龚要了。
这样就不会继续害龚要了,龚要应该过上正常的生活,交往一个正常的女友。
已经一个月了,如果他找过自己,现在肯定也已经放弃了吧?
这样也好,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赵邱宇抱着企鹅睡觉时,突然发觉企鹅的肚子微微凸起,赵邱宇下意识摸了摸,发现里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企鹅肚子里的隐形拉链,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小纸条。
那是龚要送企鹅时偷偷塞进去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
“小宇,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一直在。”
这句话像一根点燃的火柴,在赵邱宇内心漆黑的世界里燃起了一点微光。他抹掉眼泪,抬头望向窗外。
深夜时分,赵邱宇趴在床上,仔细观察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企鹅成了他的“助手”,它的装饰别针被他悄悄拆下,藏在枕头下面。他记得今天白天护士交接班的时间点,也记得玻璃门上锁孔的形状。他开始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夜深人静,疗养院的走廊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护士鞋底与地板摩擦的声音。赵邱宇躺在床上,装出一副乖顺的模样,但脑海中已经计划好了下一步。他观察了一整天,这里的夜班护士总是凌晨三点会去茶水间,空出十分钟的间隙。
“只有十分钟。”
赵邱宇轻轻攥紧了手中的企鹅,像是攥紧了一根救命稻草。
趁着护士离开,赵邱宇抱着企鹅快速翻下床。他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已经拆了石膏,只能借助拐杖,但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用企鹅上的别针拆开了门锁。
门开的一瞬间,他心跳得快要从胸口跳出来。赵邱宇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走进走廊。他记得,尽头有一个通往院外的小侧门,那是他白天在护士陪护下遛弯时观察看到的。
疗养院外,风冷得刺骨,但赵邱宇的额头全是汗。他强撑着一瘸一拐地跑到马路边,拦下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路人。
“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赵邱宇穿着病号服,走路一瘸一拐的。
路人看了眼赵邱宇的脸,确定对方神色正常,才把手机借给他。
赵邱宇按下自己记了无数次的那个手机号。
“喂?”宿醉后的头痛让龚要的头脑一阵剧烈的轰鸣,耳朵里充斥着嗡嗡声,他艰难地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隐约的抽泣声,一个男声紧随其后,带着微弱的哽咽:“龚哥。”
龚要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些清明,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他紧张地咳了几声,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见:“小宇?”
“嗯,是我。”赵邱宇的声音轻得几乎无法听清,带着无法抑制的泪水,打断了周围的安静。旁边的路人见他泪流满面,关切地递给他纸巾。
“你在哪?”龚要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他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疯狂地冲出门。
电话那头,赵邱宇那低哑的声音又传来,微弱得让人心碎:“我……在西山公园北门路边。”
“好,我马上到。”龚要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迅速穿好外套,脑海中一片空白,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他只知道——他必须找到小宇。
城市的街道静谧而空旷,路灯的光晕在夜色中显得朦胧而温暖。龚要几乎是跑进了车,穿越了整个城市,内心的焦虑化作一道道急切的光束,直到终于在公园外的角落找到了赵邱宇。
赵邱宇站在那里,穿着皱巴巴的病号服,头发微长,凌乱地垂在额前,怀里紧紧抱着那个企鹅玩偶,仿佛它是他唯一的依靠。
而龚要,满脸胡茬,眼睛布满血丝,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两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彼此对视,空气中充满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像是久别重逢,又像是时间的流逝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如此遥远。
赵邱宇突然忍不住低声啜泣,双手紧紧抓住怀里的企鹅。而龚要只是默默地走过去,拉住了赵邱宇的肩膀,毫不犹豫地将他拉入怀中。
“别怕,我在这儿。”龚要低声说,声音中有着无尽的温柔与坚定,仿佛这是他对赵邱宇发出的唯一承诺。
站在寂静的夜街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一切的困惑与痛苦被这片刻的温暖所冲淡。两个人紧紧相拥,在彼此的怀抱里找到了久违的安宁。
赵邱宇被龚要带回了家。
龚要一边闷头收拾屋里的杂乱,一边顺手打开窗户通风,尝试消散自己内心的焦虑与紧张。
赵邱宇刚洗完澡,穿着龚要的衣服——那件衣服显得他有些瘦弱,过于宽松,让赵邱宇看起来更加脆弱。
内心的不安与恐惧让赵邱宇的心情难以平静,他不禁开始担心:龚要会因为自己是个男生就疏远自己吗?会不会,他已经不再喜欢自己了?
龚要默默地端来一杯温水,递到赵邱宇面前,眼神中满是温柔,却也隐约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犹豫。
“龚哥。”赵邱宇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抬起头,目光微微湿润,看向龚要,那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我……”赵邱宇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龚要打断了。
龚要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赵邱宇粉嫩的唇瓣上,突然间,心中一阵剧烈的波动,仿佛那一刻所有的疑虑和迷惘都汇聚成一个无法言明的冲动。
然而,他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那种陌生的情绪令他一时无从应对。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龚要低声说道,语气沉稳,却压抑着一种不言而喻的紧张。
房间里静默片刻,金鱼在鱼缸中悠然游动,发出微弱的水声,似乎在安抚这片充满不安的空气。
赵邱宇抬起脸,轻轻转过身去,默默掩饰着滑落的泪水,低声说道:“好。”
赵邱宇躺在龚要的床上,眼前的一切显得如此陌生。龚要的床单上,依旧能嗅到那种熟悉的气息,但对赵邱宇来说,这个场景却远比他想象的要陌生得多。
“他会不会不喜欢现在的我了?”赵邱宇自嘲地勾了勾唇,心中一片愁苦。
他不甘心,轻轻坐起身,将领口的两颗扣子解开,缓步走向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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