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下一式两份、条款清晰的“合作契约”，按上手印，江小月，不，现在是“月公子”了，心里彻底踏实了。
柳爹爹看着他按印时那干脆利落的劲儿，又是啧啧称奇。寻常男儿家，便是被迫签这契约，也多是泪眼婆娑，哪有他这般像是签了笔大买卖似的意气风发？
“月儿啊，”柳爹爹收起契约，亲热地揽着他的肩，“既入了咱们群芳阁，有些规矩还是要知晓的。咱们这儿虽是风月场，但也讲究个雅致。寻常郎君们，无非是抚琴弈棋，吟诗作画，陪客人们说些风花雪月……”
江小月一听，心里就有了底。琴棋书画？他也就体育选修的太极还能比划比划，在这个世界估计也派不上用场。但他有他的优势！
“爹爹放心，”江小月笑容自信，“才艺嘛，我自有安排，保管让客人们耳目一新。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置办身行头，再好好吃一顿，饿着肚子可没力气‘卖艺’。”
柳爹爹这才想起他还饿着，连忙吩咐下人准备饭菜和热水，又按他的要求，去找裁缝赶制几身“与众不同”的衣裳。
吃饱喝足，沐浴更衣，换上柳爹爹临时找来的一身素雅白衣，虽不合身，却更衬得他肤白如玉，气质出尘。当他重新走出来时，连见惯了美色的柳爹爹和阁里的其他郎君、侍女们都看直了眼。
“乖乖……这真是……”柳爹爹激动得团扇直摇。
江小月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可不是来当普通郎君的，他是来当“偶像”的。
当晚，群芳阁并未急着让他亮相。柳爹爹深谙饥饿营销之道，只让人放出风声，说阁里来了一位“月公子”，容貌惊为天人，才华横溢，不日即将登台。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在京城某些圈子里传开，勾得不少人好奇心起。
与此同时，江小月也没闲着。他拉着阁里的乐师，开始紧急“排练”。
“这个调子，不对不对，要更轻快一点，节奏感，懂吗？节奏感！”江小月哼着前世某首脍炙人口的古风流行歌的旋律，试图让乐师理解。
乐师一脸茫然：“月公子，这……这于礼不合啊，从未听过如此曲调……”
“要的就是没听过！创新！懂吗？”江小月耐心引导，“跟着我哼，哒啦哒啦哒哒哒……”
他又开始构思舞蹈。女尊世界的男子舞蹈多是柔美婉约，水袖翻飞。他不行，他没那功底，但他有体育生的协调性和力量感啊！他把广播体操、太极起手式、还有记忆中街舞的一些基础动作融合在一起，编了一套看似飘逸潇洒，实则暗藏力道的“月氏剑舞”，其实手里拿的是装饰用的木剑。
几天后，一切准备就绪。月公子即将首次献艺的消息正式放出，群芳阁当晚座无虚席，连走廊都站满了闻讯而来的女客，其中不乏好奇的权贵之女。
后台，柳爹爹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激动又紧张：“月儿，准备好了吗？今晚可全看你的了！”
江小月对镜整理了一下衣冠。他特意要求裁缝做的是一身利落的劲装，并非寻常郎君的广袖长袍，墨色为底，银线绣着简单的云纹，衬得他腰细腿长，少了几分柔媚，多了几分英气与神秘。脸上未施脂粉，只将头发高高束起，露出一张干净剔透、毫无瑕疵的脸。
“放心，爹爹。”他回头，对柳爹爹露齿一笑，阳光又带着点痞气，“看我的！”
丝竹声歇，在场一半烛火被刻意遮挡，只留一束光打在舞台中央。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江小月手持木剑，缓步走上台。他没有像其他郎君那样低眉顺眼，而是目光坦然甚至带着些许笑意扫过台下，那绝世的容颜在灯光下毫无防备地冲击着每个人的视觉神经。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
“天哪……这……这也太……”
“值了！今晚能见到此等绝色，值了！”
“他这身打扮好生特别！”
江小月对台下的反应很满意，他要的就是先声夺人。他微微颔首，算是行礼，然后也不多话，对乐师点了点头。
一阵不同于以往任何曲调的、轻快又带着些许异域风情的旋律响起。众人正觉新奇，只见台上的“月公子”动了。
他没有起舞，而是手腕一抖，木剑如游龙般探出，身姿挺拔，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男子罕见的飒爽。时而如流云般舒缓，时而又如疾风般迅捷。那木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虽无杀气，却充满了力量与美感。这根本不是什么柔美的舞蹈，而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融合了阳刚与飘逸的“武舞”！
更让她们目瞪口呆的是，舞到酣处，江小月竟开口清唱起来，唱的既不是吴侬软语的小调，也不是咿咿呀呀的戏文，而是一首旋律朗朗上口、歌词直白热烈，类似于“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这般大胆表白的改编古风歌！
他的嗓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的干净，唱这种情歌毫不油腻，反而显得真挚动人。
舞是前所未见之舞，歌是前所未闻之歌，人是前所未有之绝色！
台下众女客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看得目眩神迷，如痴如醉。直到江小月一曲终了，收剑而立，微微喘息着再次颔首致意，众人才仿佛如梦初醒。
刹那间，掌声、喝彩声、打赏银钱珠宝落入托盘的声音几乎要掀翻群芳阁的屋顶！
“月公子！再舞一曲！”
“这歌儿叫什么名儿？再唱一遍！”
“赏！重重有赏！”
江小月站在台上，看着下方疯狂的人群，脸上露出了营业式的、却依旧魅力十足的笑容。他知道，他成功了。这第一步，走得稳稳当当。
他没有过多停留，保持着神秘感，在一片挽留和赞叹声中潇洒退场。
一回到后台，柳爹爹就激动地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哎哟我的小祖宗！你真是爹爹的福星！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今晚这场面！你红了！这才第一次登台啊！”
江小月接过侍女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笑道：“爹爹，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咱们群芳阁的规矩，得改改了。”
“改？怎么改？”柳爹爹现在看他如同看一座金山，自然是无有不应。
江小月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比如，想听我单独唱曲儿，得加钱。想跟我聊聊天，按时辰收费，还得预约。还有，以后我的演出，不是天天有，得看心情，物以稀为贵嘛……”
柳爹爹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拍案叫绝：“妙！妙啊！月儿，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江小月笑了笑，看着窗外依旧喧嚣的大堂，心中豪情万丈。
不过他也注意到，在二楼一个不起眼的雅间帘幕后，似乎有一道清冷的目光，在他表演时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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