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同床共枕

御书房。

灯影沉黯,朱门紧闭。明希埋首批阅,内侍轻步趋入:"陛下,凤后求见。"

——林青澜?

她微怔,笔锋一顿:"宣。"

水蓝锦衣曳地,林青澜提食盒而入,礼数周正:"妾身拜见陛下。"

明希首次受他如此大礼,忙抬手:"免礼。"

起身瞬间,他身形轻晃。明希忙伸手扶住,指腹触到薄汗:"腿怎么了?"

"无妨......"他垂眸避让。

明希不语,倏地蹲身掀起他裤摆——白皙膝盖青紫斑驳,血珠点点。

食盒"啪"一声落地,汤水四溅。

"谁动的刑?"她声音发紧。

林青澜抿唇,沉默如山。

明希回头喝道:"齐安!"

女官齐安疾步入内,低声回禀:"近日陛下未踏后宫,太凤后言凤后失职,命长跪自省。"

明希胸口一闷,挥退齐安,俯身拾起食盒:"摆驾青鸾殿。"

青鸾殿素净如洗。宫人捧来药箱,明希亲自动手,以药酒轻拭伤口。药棉每触一次,林青澜指尖便收紧一分,却强忍未出声。

"痛就说。"她不敢用力,只觉心口跟着发颤。

棉球碰到淤青边缘,他还没吸气,她指尖已先缩回去——仿佛那疼是双倍,一半在他膝,一半在她掌心。

林青澜抬眼看她,眸中闪过一丝迷惘——这低眉温柔的女子,真是记忆里那个暴戾的凤鸣溪?

晚膳摆上桌,俱是辣香重荤——凤鸣溪昔日最爱。

明希望而生畏:她前世病弱,常年服药,一口辣便胃中灼烧;有一年偷吃一碗麻辣烫,疼得满地打滚,自此对辛辣敬而远之。

她只夹了两箸清炒笋尖,便悄悄搁下玉箸。

辣气蒸进她眼里,前世胃绞痛的记忆翻上来,她连咽两口唾沫,把涌上的酸水一并吞回——旧债新债,都算她头上。

林青澜将她的迟疑尽收眼底,却未多言。宫人撤席,二人先后沐身,步入寝殿。

殿内只留一盏琉璃小灯,昏黄柔软。林青澜着白绸中衣,黑发披散,侧卧里侧,背脊绷成一道冷弦。

明希站在屏风旁,脚步却像灌了铅——

以前,凤鸣溪来这儿只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她根本就不喜欢这个皇夫,每次来也只是歇息一晚就走;即便如此,还是为了堵太凤后的嘴,才勉强压下脾气踏进青鸾殿。可明希不一样:一想到要和林青澜同床共枕整整一夜,她心里便七上八下,连呼吸都乱了节拍。

锦榻近在咫尺,她却先拽了拽领口,仿佛那层薄绸能挡住自己怦怦的心跳。深吸一口气,才放轻脚步躺到外沿,与他隔了半臂距离,身子僵得连锦被下的指尖都不敢挪动。

林青澜镇定自若地躺在床榻里侧,修长的手指抚平被角,连呼吸都控制得轻缓——

他自知凤鸣溪只是逢场作戏,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可能。既然没有期待,便不会再有失望。

明希背对着他,死死闭着眼睛,脑子却转得飞快——

凤鸣溪因为宰相的权势与利益,才娶了林青澜为皇夫;成亲半年,她踏足青鸾殿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每次来了,也只是略坐片刻就走;真正留宿的寥寥几次,还都是因为扛不住太凤后的唠叨,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宿下。任谁也没想到,两人成亲至今,竟还未圆房。

想到这里,明希心口发紧,仿佛自己也成了那个施暴者。她悄悄往床沿挪了半寸,生怕稍一靠近,就让身旁的人想起那段难堪。可越是强迫自己别动,心跳越乱——"扑通、扑通",每一下都撞在寂静里。

连日疲惫终于压倒忐忑,意识渐渐模糊。

她蜷着身子,像只误闯深宫的雏鸟,在凌乱思绪里跌入梦乡。

夜色沉酽,呼吸渐匀。

晓色才透,窗纱浮起一层蟹壳青。

林青澜先被压得醒来——明希一条腿横在他膝上,手腕紧环他腰,脑袋埋在他肩窝,发丝挠得他下颌微痒。他不敢动,只轻轻偏头,便看见她近在咫尺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像栖在花瓣上的蝶。

那一刻,心跳脱轨——原来她睡着时竟这样不设防。

半梦半醒间,明希含糊地蹭了蹭,温软的唇无意擦过他额头——蜻蜓点水,却带起细小电火。林青澜呼吸一滞,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可下一秒,他察觉她睫毛剧颤——要醒了。几乎出于本能,他立刻阖眼,放缓呼吸,装作仍在熟睡。

明希悠悠转醒,察觉自己四肢缠人,脸颊"腾"地滚烫。她慌忙收手收脚,做贼般往后挪,抬眼撞见林青澜"熟睡"的侧颜——晨曦给他镀上一层柔金,娟秀的眉,直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美得近乎不真实。

像被蛊惑,明希屏住呼吸,俯身在那片眉心落下轻如晨露的一吻——一触即退,带着心跳的颤意。

唇离开时,她故意用齿尖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借那一点真疼,提醒自己:偷来的温度,是要还的。

吻罢,她捂着脸溜下床,逃也似的冲进侧间,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锦榻上,林青澜缓缓睁眼,指尖轻触眉心——那一抹温软仍留在肌肤表层,像雪上残火,一触即散,却烫得心底发颤。

他侧耳听去,侧间里水声淅沥,明希正低声吩咐宫人备茶,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比昨夜更柔软。

疑云便在此刻悄然聚拢——

她怕苦,却亲自为他拭药;

她嗜辣,却一箸未动;

她最厌旁人近身,如今却把人当抱枕,睡得毫无防备。

三件事叠在一起,像三枚冰锥同时敲在裂冰上——"咔啦"一声,旧有认知出现缝隙。

林青澜无声收紧被角,眸色由迷惘渐转深沉。

若壳子里换的不是凤鸣溪,那便值得他赌一次:

赌一个不再被冷待的将来,也赌一个或许能被温柔以待的自己。

火光再弱,也是冬夜里唯一的暖。

他垂下眼,将那一点温度悄悄拢在掌心——

既警惕,又贪恋;既怀疑,又忍不住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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