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城不比京城,娟儿已经找出了最好的一间房间给苏安挽和苏安姚住着,因为地方有限所以也就只能两人凑合着共住一间。但住的地方还是有风,冻的手脚更加冰凉。
这余城没有银碳,村民们已经把为数不多的木炭如数送来,木炭呛的苏安姚眼泪直流。
最担忧苏安姚的是平安,她是知晓苏安姚的身体的,每日都吩咐人煮姜汤送来,死活都要苏安姚喝下去,苏安挽也被平安连带着抓着喝下几碗姜汤。
一世英名的苏安挽败在平安的魔爪下。
苏安姚看着柔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模样,以至于苏安挽时常在考虑这皇帝是不是有让苏安姚死在余城的意思在。
这日,苏安挽和平安一起巡查了一圈城池。
余城的百姓全都躲在家中,良田处积满雪,铺子关的严严实实。
娟儿道:“余城百姓按照季节是有准备过冬的食物,但这些老鼠无处不在,趁人不备把大部分的粮食都啃食了。我们仅有的粮食还可以让百姓们撑过两周。”侍卫按照苏安姚的指示封城,避免鼠患影响其他县城,然后苏安姚策划着把没染病的百姓们送往其他就近的城。
就近的洛城,济兰城,兴城,阳云城,济兰城,宿永城分别散开容纳余城的百姓。苏安挽派人向郡守下达命令,除了宿永城是同意的,其他城的郡守们都模棱两可的回话。
大概的意思就是:“明白两位公主的考虑和心情,但这事还需要更多的信息和思考避免出现任何意外。”
“下官认为这件事,还需听取女皇的意见和命令,况且我们城池不一定可以养活这么多百姓,这些百姓住哪里,吃什么还是需要庄重考虑。”
以及:“鼠疫之事严重,若公主愿意亲自来担保,下官愿意开城迎接。”
气的苏安挽捏着茶杯大怒,她没有扔东西泄愤的习惯,这次真的被气的够呛。娟儿把府邸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两位公主,最后还是舍不得辜负娟儿的招待,把茶杯硬生生的放回桌台上,嗒的一声,吓的身边的女使知书一哆嗦。
苏安挽拿出剑收拾起行礼:“好啊好啊,我去!我亲自去求郡守开门接人行了吧!我就不信了,一城郡守没有任何办法去安排此事。”
“郡守们说的并无道理,我想想其他办法?”苏安姚揉着眉心。
“你就是惯着他们的,你老是顺着她们是没有用的。这要什么办法?这到底有何难?安姚你去写信去让京城的侍卫护送粮食过来,我们都已经把百姓们分散至几座城中。每座城安排几千百姓并不难。”苏安挽握紧拳头:“当初战败时,这些懦夫也不愿开城门让我们进去,这些人我摆平。”
苏安姚连忙点头:“我现在写信禀明情况和需求,让人快马加鞭去办。”
公主的身份在鼠灾面前几乎不管用,苏安姚也觉得有些有心无力。
平安犹豫地对苏安姚道:“公主您真的要亲自去请大夫?”
“是呀,出面也不一定有用,也不能以死相逼吧……”
“这群贪生怕死的人。”平安咬牙切齿道。
苏安姚是能理解的,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谁又会愿意放弃活着的希望去照顾与自己无关的陌生的人呢。
娟儿敲了敲门后进来道:“三公主殿下,大夫们听闻您要亲自去请,今早已经在门口等您吩咐了。”
苏安挽坐在床铺,哼了一声:“大夫现在有了,我现在就去见这些郡守。”
苏安姚点了点头,:“风雪较大,你带多些人手去,千万注意安全。”
娟儿带着大夫们再次裹着严严实实去见病人,因为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娟儿把那些病人的家属们都呼唤来照顾病人,她们伤口被大夫妥善包扎起来。这里气氛诡异,所有人都麻木空洞。苏安姚看着也感到压抑和无奈。
今日又死了两名患病的百姓。家属哭着看着尸体火化后埋葬了在雪中。
天气越来越差,苏安姚忙的焦额。
按照北边的环境,在过些日子,大雪封路,进出困难,余县只有一条路进出,届时粮食消耗殆尽,百姓们会硬生生饿死在这里。
得靠二姐姐摆平,还要把没染病的这些百姓送出其他城,剩下的粮食便够染病的百姓们吃一个月。
苏安姚已经派人去安排百姓们收拾用物,随时准备出发。
城门脚下。大雪纷飞。
苏安挽骑着马走在前端。侍卫举着金色旌旗,旗帜上明晃晃的写着皇族的姓氏苏氏。带着几名武官陪同。
她抬头望着城墙上的人,不知是否是不是那护城侍卫的错觉,明明苏安挽站在城角下,站在城墙的她却感受到被居高临下的藐视了。
陪同的武官开口道:“慎宣公主驾到,洛城守城者立马把城门打开迎接。”
守城侍卫们看见皇家的旗帜自然不敢怠慢,毫不犹豫的敞开城门,跪地行礼。
数米高的城门被缓缓开启,苏安挽一头利落的长发冠上竹簪。墨梅白底色衣袍随风飘拂,面部立体,五官深邃,腰背挺拔,透漏着一股让人难以言语的寒意。
“没有人得罪慎宣公主罢?”侍卫跪在地上不禁想道。
苏安挽点名道姓:“把你们郡守石青漫给我喊出来!”
“二公主大驾光临,石某有失礼数还望公主息怒。”石青漫匆促赶来,跪地行礼。
苏安挽强硬道:“我就问你一句,我把余城的人送来,你收还是不收?”
石青漫抚下莫有的汗水:“敢问公主,会送多少余城的人过来……”
苏安挽道:“你们洛城,济兰城,兴城,阳云城等六座城。余城共五千余人,你们平均每座城安抚好一千名百姓,把所有客栈收拾起来,能往哪里你自己看着办。
石青漫倒吸一口冷气;“慎宣公主,咱们洛城这粮食也不够用啊。”
“我们已经命人把粮草从京城送来,估摸半月便到洛城。”
“这鼠灾传染性极强。臣为了一方百姓平安健康没法同意,如果公主因为这事告御状,臣身为一郡太守也不会软弱。”
“安全?十年前温丞相差遣人手,带着百姓四处安置在各城中,石郡守是觉得温丞相做的有错吗?”
“这,楼兰如今对鼠疫的了解还是太少,还需郑重考虑才是。”石青漫犹豫道。
“石郡守,我们已经如数把百姓们与病患隔开看管,观察几日无碍后才会送来洛城,我们总不因为一个余城去祸害其他城池。”苏安挽冷笑道:“如此危险之地,我与三公主亲自参与,你们远在千米之外又有何怕。
石青应下:“二公主说的是,公主亲自担保微臣就放心了。”
苏安挽道:“一城出事,几城帮扶。你们若是敢袖手旁观,郡守这位置我拽也要把你们拽下来。”
石青漫连忙陪笑道:“慎宣公主殿下息怒。”
苏安挽冷哼一声甩着袖子离开。
石青漫如释重负,手紧紧攥着桌台才站起身,抖了抖软了的腿。
苏安挽仅仅用了两天时间便摆平了四座城,其中一座宿永城是苏安挽曾经镇守过的城池,宿永城郡守无条件支持苏安挽的计划,无需费心。
在余城的苏安姚和五个太医盯着一只完整的死老鼠。
“太医,您研究这病多年,这病和十年前的病是一样的罢?”
“病情与十年前大致一样,我们来之前,得病的百姓是靠着止疼药物撑着过去,微臣来后对她们用下不少药物,都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为了不打搅太医们的思绪,平安在苏安姚耳边低声道:“公主,南熏和南依来来了。”
“她们来余城做什么。”苏安姚走出房后道,她用冰冷的清水冲洗了手,后摘下裹着严严实实的面纱。
来余臣也有一段日子了,苏安姚已经勉强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没有热乎的水,没有上好的银碳和食物,每日吃着个馍馍裹着酸菜过着和平常百姓的日子。
平安摇摇头。
因为疫情的缘故,并无人敢来余城,娟儿姑娘说这两位客人是专门来找公主殿下的,平安站在城墙中远远的望了一眼,南熏独自一人盘腿坐在马车前方,他手中抓着控制马的缰绳,薄唇微抿叼着根草,抖了抖帽子上的雪露出黄色编制的草帽,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许是感受到平安的视线,他抬眸对着城墙上的平安,连忙招招手。
苏安姚道:“这里太危险了,你们来做什么。”
平安接过南熏手上的缰绳。
南熏跳下马车,行礼后道:“是这样的,我们在清秋拜师习武时,我师傅精通药物,也有教我们研究过药物,我学的不好,南依倒是精通。便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公主放心我们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南依抓着轮椅掀开车门的帘子道:“三公主,好久不见。”
苏安姚叹了口气道:“既然来了,我托娟儿姑娘为你们安排住处,这里不比京城,过的要苦些。”
“我们来这里自然不是享受的。”南熏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道:“您未给褚公子寄过家书吧?褚公子和安平姑娘实在是担心您,安平知道我们要来余城还帮我在京兰园请假垫了房钱呢。”
苏安姚忙到忘记还有家书这事。她是有家室的人了,要写家书报平安不然青岚会担心的。她接过信,信封上用墨画了竹叶,上边写着家书二字,是褚青岚的字迹。
南依摸着轮椅,对苏安姚低声道:“公主殿下,我觉得这鼠病和封心酒的病症有些许相似,都是从脚开始腐烂发高热,除了封心酒不会传染以外我们觉得两者相似度实在是太高,关于封心酒之事其实我们一直在寻找可以治疗好腿的方法,贸然来调查,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苏安姚微微一笑道:“我这里没几个信任之人可以差遣,你们既然来了,就来帮帮我。这鼠疫确实和封心酒有相似的地方,听闻练毒者都喜欢些剧毒,你们觉得惑骨用老鼠来提炼病毒吗?”
“是,只是我们并没有证据。”南依深深的叹了口气。
南熏从马车里拿出了个包裹道;“还有这个,是惑骨来楼兰带来的包袱,惑骨死后南依便把毒药也收起来了。”
苏安姚翻看着包裹,包裹里放的都是毒药和一些瓶瓶罐罐上面写着清秋字样,苏安姚看不懂。
“是青秋古文,这种字迹青秋早已不用了,现在只能从古书上找出意思。”南熏揉了揉下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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