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呼唤着女使来帮忙搬东西,马车中的物品大大小小的包裹被送进余府。
苏安姚推着轮椅带着南依走在前端,轮椅在雪地中落下两行轮子印,发出一种细腻的踩雪声。南依一直与苏安姚讲着话语,说的都是近来京城的各种关于鼠疫事情。
自从上次灯光节过后,京城仿佛又回到了歹徒还未被抓住的日子。
大街小巷无人愿意出门,鼠疫还未来到京城就已经使百姓们慌乱不已。
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疫情传出,被百姓们知道是迟早的事情。如今身在余城,心思只能在余城,只希望能把余城管好,不要威胁到远在他乡的褚青岚。
平安对着手中的包裹产生大大的疑问。
她怎么也想不通,南熏这一个马车为何可容纳这么多物件……包裹中放满了蜜饯,茶饼,银碳,果蔬,腌菜,豆子,各种药物和书籍,沉甸甸的重量把手勒出红印子。以及看着一件很眼熟的白兔绒制成的衣袍袄子。各种要用的,和不用的都准备的妥当,几个女使扛着着箱子包裹走在后头。
余城有的,没有的都准备得齐全,以解决眼下炭火没有之急。
不禁感慨……这三匹马都要跑断腿了吧……
南熏手中也没闲着,他笑眯眯道:“平安姑娘和三公主出发前的也有带很多东西,只是不了解这边的环境带的东西也不够多,不合适。褚公子问了许多在北部生活的人,看了各种资料,和安平姑娘一起准备了这些物品。褚公子人很好,还帮我和南依收拾了一份。”
平安愣了愣:“她们也不阻止你们来。”
南熏撇了撇嘴:“为什么要阻止?我们还在青秋国的时候,其实也闹过鼠疫。据说是秋影所在的那片沙漠最先开始爆发,我们皇帝没有办法,只能委托擅长药物的秋影去研究解药。那时是南依在秋影的时候罢?她誓死不从所以被关在那些得了鼠疫的监狱旁,其中惑骨就是研究药物人员的其中之一。”
苏安姚蹙着眉听着,不由自主的缓下脚步。
南依接着话道:“因为怕影响各国外交所以当时的青秋国压下所有关于鼠疫的所有消息。惑骨就是喜爱那种剧毒之物,对毒也有了极高的免疫性,她从不带任何防护措施去触碰的病患的,因为这鼠疫,惑骨才成为了秋影中能说的上话的人物之一,所以这鼠疫肯定是有办法治的。”
“你们坚信有药能治也是因为青秋?”
“对,当时死亡人数不多,后来也没有发生过了。”
难道这也是秋影的计划之一吗?苏安姚有些走神。
走到余府后院听见兵器声才回过神。
苏安挽在余府院子里挥着剑,她在雪地里亮眼的如天上的明月,剑式凌厉,步伐轻盈,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地上的雪被挥向空中如数斩断。
就算昨日赶了一天的路程去与各处郡守谈话,苏安挽也不知疲倦,穿着个墨色窄袖衣裳把地上的雪用剑堆的半米高露出原本的暗青色石板。
苏安挽听见声响,将手中的剑放回剑鞘,背手而立在院中,看见来人后大步上前。
“二姐。”苏安姚向二姐介绍南依和南熏:“她们从京城带了不少东西来,届时会和太医一起研究这次的鼠病。”
苏安挽明白的点了头“如此甚好,其他人都巴不得跑远点,你们两个眼巴巴的跑来余城,我都觉得不大像正常人。”
南依笑了笑露出个小酒窝:“自然是有把握才敢来,希望可以帮二位公主分忧。”
谈笑间,只见娟儿气喘吁吁的跑来:“大事不好了,余城的百姓们闹起来了。”
“什么意思?说清楚些。”苏安姚迅速冷静下来问。
“余城百姓知晓城门封死,余郡守染病而死在门口闹着要出城。”
苏安姚瞳孔收缩,立马向余府大门走去。
等到苏安姚等人来到城门口时。百姓们已经把城门围的水泄不通,官员和守卫用尽全力去防守着闹事的百姓,有些脾气火爆的直接上前和侍卫打了起来,各种唧唧喳喳的喧杂声吵的震耳欲聋,都在说着一件事。
百姓们要出城。
临头的侍卫们拨开堵在城门的百姓,给苏安姚开出了一条路,她站在一块台阶上,看着百姓们,举起手以示安静:“各位先静静。”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叫喊声淹没了苏安姚。
“你们赶紧把城门打开,我们还没有染病,我们不想死。”
“三公主二公主,你把城门封起来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在这里等死吗?”
“余郡守病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瞒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我看你们就是被皇帝派过来盯着我们死干净的,当初丞相便是把所有人都杀了才治住这鼠疫,你们把我们封在城中该不会是想把我们好杀干净吧。”
“对啊,你们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解释。”
还没等苏安姚开口说什么,那些百姓们一窝蜂的冲上来,一副今天必须出门的样子,根本不听苏安姚说话。
侍卫们拼尽全力挡住百姓们,这些百姓们更是得寸进尺的拥挤上来。
苏安挽深吸一口气,拔出剑一脚踹开一名高大动手打人的女子。她站在城门之下用剑指着百姓们,面布寒霜:“我看今天谁要出去,来一个我杀一个,所有侍卫听命,不服管教者都给我打到服为止,实在犟的直接格杀勿论。”
百姓们立刻被苏安挽吓住,一时间不敢动弹。
二公主面若寒霜,好似地狱来的鬼差。
是吓唬百姓的话,某种程度上非常有用。
她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百姓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安姚环视一圈,百姓们在这里过的日子并不好受,整日担心受怕,食物也因为省吃俭用而变得骨瘦如柴。
如果是其他人接手这个余城会怎么样,来之前京城里许多官臣看来同情的目光,不止一次对苏安姚说:“现在只有丞相的办法可行,差不多办完回京城挨骂就好了。”
苏安姚看着每一位百姓,高声喝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我们早已联系各城郡守,孤会把你们安排去其他城暂时居住,你们没有患病自然不会让你们在这里饿死或者等死,我们来了便不会放任你们不管,我与二公主致死都会守在这里直到最后一刻。至于余郡守,她的确患病而死这确让人很难过,但还请各位百姓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听从孤的指令,莫要嚼口舌被谣言所牵着鼻子。”
百姓们由担心受怕转为信任,她们被苏安姚所打动眼里带着泪花。有的老人家掩下面容抹眼泪。
角落处,一个女人背上背着个人,背上的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她缓慢的往回走。
南熏眼尖抓着那人,凭借感觉来看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不对劲,他道:“你要去哪里?”
女人听了南熏的话立刻跑了起来,由于背着个人也跑得不快,南熏也没有使多大力气便追上女人。
她立马跪地道:“大侠饶命……饶命。”
背上的人滚落在雪地中,一动不动。女人手脚并用爬向她:“妹妹!”
苏安姚走过去掀开那人头上盖着的黑布,一张血淋淋的脸腐烂的看不起容貌,洁白的皮肤让人知道,曾经她也是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苏安姚瞪着眼大喊:“都远离些,是染病的人。”
百姓们哇哇大叫:“她染病了,怎么染病的人会在这里!别过来,别传染给我们。”
女人撕心裂肺吼道:“你们要放我们在这里等死,我要带我妹妹出城寻良医。”
“谁告诉你们的。”苏安挽眯着眼问道。
女人被眼前狠利的眼神吓一跳,她从二公主眼里看出了杀意,一时间没敢说话。
苏安姚又重复问了一遍:“没关系,你只管说。”
“我在余府照顾我妹妹,我听那些送餐的女使说的。”女人也知道自己犯错了,破罐子破摔哭喊道:“是我传播出去的……我如今也染上鼠病,我就是死我也要拉个替死鬼,凭什么染病的只有我们余城……凭什么偏偏这群老鼠只咬了我的妹妹,咬又不咬死,半死不活的混日子,我真的受够了。”
苏安姚了然,纸迟早包不住火,余郡守病世迟早都是会让百姓知晓的。
南依隔着帕子触摸着妹妹的额头,捻着帕子一转而摸向她的脉搏。她细细打量着,看向她腐烂的伤口处。妹妹已经奄奄一息闭着眼睛,呼吸轻的仿佛没有,南依收回手道:“和封心酒的病状一摸一样,伤口也是一样。”
南依犹豫道:“她要不行了,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南依在包裹里摸索寻找着什么,苏安姚认得是惑骨的包裹,南依辨认着药瓶罐子,直到看见一罐红色瓶子,南依纠结道:“没办法了,这是封心酒的解药?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让她吃了试试看罢?”
姐姐接过药丸逼迫妹妹咽下,她含泪道:“谢谢,谢谢。”
苏安姚连忙让南熏南依去把手洗了衣服换了,侍卫们带着这患病的姐姐妹妹带回了余府
苏安姚转过身对所有侍卫们和百姓严厉说道:“本想过两日把你们送出城,如今各位接触了患病之人,必须得多等几日在出城,今日开始各位百姓尽量不要出家门,不得出城。染病立即告诉守卫,守卫务必严加看守余城,各官员各司其职不得掉以轻心。”
娟儿担心的看着苏安姚苏安挽:“对不起……是我没看住使我母亲病逝的消息被传出去了。”
苏安姚愁道:“没有向百姓们做好解释,我也有错。”
“昨日才搞定好各城郡守,自然没时间做好解释。”苏安挽淡淡道。
也分不清是谁的叹息,苏安姚拍了拍苏安挽的胳臂便向余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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