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光耀和赵玉兰两个人忙前忙后,试图找到能把段墨捞出来的人。然而段黛会那么说只是想把锅甩出去而已,他们俩当然是不可能找到什么门路的。
更何况,段墨能被拔出来,就证明他的那些客户已经翻车了。就算真的有哪个“大老板”愿意捞段墨一把,怕是也只能在牢里团结友爱了。
段黛第二天去了警局,大致了解了一下段墨的情况。事实也确实如她猜测的那样,段墨洗|钱是板上钉钉的事,但ink美术馆似乎还有其他更见不得人的交易,大约是涉黑涉毒的。
“我能见他一面吗?”
经过层层申请审批,段黛见到了拘留中的段墨。此刻的段墨双手被手铐拷住,脸上写满了颓丧。
段黛看着他:“你都干了什么?”
段墨苦笑一声:“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段黛嗤笑一声:“你真是好本事。能走通这层路也需要不少门道呢,还真不是我能帮上忙的。”
段墨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现在你得意了吧?我也就比你风光了不到半年,马上就被打回原形了。”
段黛蹙眉:“你一天到晚说什么艺术梦想的……我以为你最多就是白日做梦了一点。现在你用你珍爱的艺术去做这种事情,你觉得你对得起自己的梦想吗?”
段墨愣了一会儿,竟是笑了:“你现在居然跟我说梦想……我后来才发现你说的很对,梦想不能当饭吃。”
他抬起头来,可惜他现在看不到天空,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天花板:“那我就谈谈梦想吧。”
“我不是为了钱。好吧也确实有钱的因素在。我想,通过这些想洗|钱的上层人把我的名声炒起来,把我的作品价格打上来……时间一长,不知道的人就真的以为我的画是需要上千万才能买到的,这样假的也变成真的了……到那个时候我就金盆洗手,不帮他们洗|钱了……”
“我真的不是想要通过这个来获利的,我的每一幅作品都是认真画的……虽然他们分给我几万几十万的辛苦费,但是我把这些当成我的作品的报酬,我在努力地让自己的作品配得上这个价格……”
说着说着段墨一脸迷茫:“为什么还没等我实现梦想,就被抓了呢……他们只要晚一年,甚至半年,我就知足了,我就不会再继续了……”
没救了。
段黛轻轻摇了摇头。
段墨是真的……没救了。
他口口声声说都是为了梦想,于是在过去心安理得地无视段黛和父母对他的付出。而段黛不再为他付出后,他选择了无视道德和法律。
什么梦想,只是自私到无法无天罢了。
离开警局后段黛给裴斯羽发了消息,说明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尽管段黛一早就与这个哥哥做了切割,但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他的事情于自己而言绝对是一桩丑闻。谣言通常是很难得到澄清的,段黛并不想一遍一遍地在大众面前说明自己和段墨之间的事情。
她要在危机发生之前,咨询专业人士,把段墨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
裴斯羽:【知道你哥这事的人多吗?】
段黛:【好像不算多。】
裴斯羽:【这里面有看你不顺眼,可能会打击报复你的人吗?】
段黛:【……不好说。】
真的不好说。
首先段光耀和赵玉兰这两人她就信不过。段黛并不想赌一个人的良知,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所有人。
其次就是陈方烨、邓辞这些明显已经被她列入无需社交而直接翻脸的人。虽然现在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段墨的事情,但是毕竟段墨和他们也有交往,发现估计也是迟早的事。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段黛可以说是什么都有了,而他们,尤其是邓辞可谓是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他们真的拼了命也要把段黛拉下神坛,那段黛也是要元气大伤的。
裴斯羽:【现在对你来说有两个方案。第一个就是把这件事捂死了,让你爸妈还有其他人都闭上嘴别到处乱说什么“段黛的哥哥”坐牢了。】
段黛:【这个方案有点麻烦。第二个呢?】
裴斯羽:【你主动去说,告诉大家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你的哥哥是什么样的。这样将来就算有人心怀不轨把段墨的事爆出来,大家也只会觉得是他们活该。】
裴斯羽:【谣言会传播是因为大家不知道真相。如果真相先谣言一步触达大众,那么谣言自然也传播不起来。】
段黛:【这个方法倒是不错。那我应该怎么先开口呢?总不能是自己发V博讲述原生家庭吧。】
裴斯羽:【近期如果你有什么采访的话,提前和对方通好气,让她问一下你的家庭情况,你就顺势讲出来好了。】
裴斯羽:【我有同学在主流新闻媒体做记者,我帮你介绍一下吧,正好她年底要采访一些知名人物。】
段黛呼出一口气:【好。】
几天后,段黛奔赴帝都,参加一期采访。黎尚轩送她去了机场,在路上他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段黛笑了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段黛会这么说,那应该就是没什么问题了。黎尚轩点了点头,不再多话。他不会自作聪明地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去替她做事,他知道段黛足够强大,可以解决身边的所有问题。
黎尚轩能做的,就是别影响到她,拖她的后腿。
段黛端坐在沙发前,对面是面容姣好的女记者——裴斯羽曾经的同学。
记者就段黛的翻译工作提问了一些问题,接着又了解了一些有关女性力量奖的事情。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后,记者慢慢切入话题:“很多读者说,段黛老师之前的翻译风格生动但不严谨,但是从《小姐曾说》这部作品开始,您的译文忽然就变得成熟老辣了起来。特别是后来的《经录》,细节非常到位。请问您为什么忽然就有如此成长呢?”
段黛微微一笑:“在翻译《小姐曾说》的时候,我的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在为一些不值得的人耗费精力,而忽视了对自己本职工作的打磨。”
女记者言辞犀利:“莫非是,摆脱了一段失败的恋情?”
段黛笑着点了点头:“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吧。我过去有些讨好型人格,对身边的很多人,当然也包括恋人,有时会无底线地牺牲自己去迁就他们。后来经过了一件事情,我突然看清了他们。就好像脑子里的水突然倒空了,我头一次能够冷静的审视身边的人,分辨出到底哪些人是值得深交的,哪些人是见不得我好的。”
女记者道:“网上一直都有关于‘段黛大帝’的事迹。除了这些流传较广的事件之外,还有一个小道消息,据说您曾英勇反击了一位试图侵犯您的流氓,并且那件事似乎也是在您翻译《小姐曾说》期间发生的。请问您的转变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段黛简单说了一下当时自己被男友与哥哥同时放鸽子的事情,当然她隐去了其中鹿颖的存在。最后她道:“从那一天起,我忽然意识到,其实我活在这世上不能指望任何人的照顾,一切最终还是要靠我自己。”
非常完美的柔弱女孩在经历了一个命运转折点之后觉醒成为独立清醒女强人的故事。
女记者适当地发出感慨与赞叹,接着就哥哥的问题继续深挖:“您刚刚讲了哥哥和您不和的事情……请问您的父母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段黛微微垂下眼眸,在镜头前流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悲伤。片刻后她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故作坚强的苦笑:“我的父母……他们应该还是爱我的。”
女记者配合地追问:“为什么说是‘应该’呢?”
段黛:“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这样一种说法。把钱都留给儿子,把爱都留给女儿。”
她看着记者,神色坦然:“我就是那个,得到了爱的女儿。”
“……”
接下来的叙述顺理成章。被优秀的妹妹长期压一头的兄长认为妹妹的付出只是假好心,父母扭曲的教育理念让他们重视哪个孩子就打压哪个孩子,导致他们真正喜欢的儿子更加崩溃。后来又闹出了给儿子买房让女儿还房贷的奇葩操作……
女记者一阵唏嘘,随后道:“段黛老师终于从虚假的亲情中清醒了过来,所以笔下的译文才更加深沉老练吗?”
段黛颔首:“我发现父母的意图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是直接出国去了伦敦。一方面是要实地考察搜集资料,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让自己重新思考和父母之间的关系。”
“……”
女记者恰到好处的问题设置,引导着段黛展开了对原生家庭的叙述。
女记者希望能抢到段黛的独家采访,段黛希望借此解除身上的隐患。
两人在裴斯羽的帮助下,实现了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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