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亲密
李妈和姨妈都回去睡了,晚玲拉灭了客厅的灯,漆黑片刻,月光把地板照成蓝鸦色,她的心砰砰跳得只剩紧张了。
从楼梯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抬头看到了穿着水洗白衣的明哲。
他轻轻摸她的头,“怎么还不去睡?”
“我…”
“不愿和他一起?”
晚玲一时聪明起来,想到姨妈说过,[和明玄早就有过肌肤之亲了…]
“是你告诉姨妈的是不是?”
“告诉什么了?”他弯下腰,对着她天真的脸蛋装傻。
“你就装,不然姨妈为什么提出来让我搬去表哥的房间。”
明哲捏捏她的脸,就喜欢看她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大方承认,“对,是我说的。”
“为什么?可恶!”
“你不是喜欢他吗?我想你开心呀。”
晚玲看他面容温和儒雅,但嘴角依旧潜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气。
“就因为这个?才不信你有这么好心。”
明哲刮她的鼻尖,你还不傻,“沈微必须要走,这席家可容不下野种,你姨妈不是傻子。”
她还在消化他说的话,突然身体感觉一阵轻盈,明哲竟把她抗在了肩上,几步路走到明玄房间门口,将她放下。
“如果是你給他生的孩子,我就认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什么认了?晚玲思维慢,等她反应过来问,他已经不见了。
晚玲轻轻推开门,再轻轻关上,把枝桠枝桠门板开合的声音降到最低。她扶着墙,借着力,一点点蹭挪到床边,眼睛适应了黑暗,能看出床头摆了两个枕头,一床被子,明玄整闭着眼双手交错在胸口睡在外侧均匀呼吸着。
他应是睡了,便轻轻从床尾爬进里侧,小心钻进被子,靠着最里面的白墙,不敢翻身。十年修得同床度,百年修得共枕眠。半年前,她看到他的第一眼,何曾想到真的有一天,会与他共枕眠呢。
明玄显然并没有真的睡着,忽地翻过身轻轻叫她。
“晚晚。”
“嗯?”她不敢面对他,心口跳得厉害。
温暖的被窝里,他的右手摸到她的左手,但她还是背着身,不敢转过去。
“你装睡的?”
“不装睡你怎肯来。”
晚玲气愤地转过身,“你怎么这么坏呢。”
他嘿嘿笑,抚着她的发丝,轻轻的吻落上她的额头。
“以后我们做夫妻吧。”
“不要。”她倔着。
“真的不要?”他的手去挠她的腰,“不知道是谁在我睡着的时候,说不嫁人了,只守着我。”
“那也不嫁你。”
她推他两下,却被他带入怀里,两个人如此的近,互相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明玄的吻又落在她的鼻尖,轻点几下,趁她不注意,咬住她的嘴角。
“你咬人。”
她佯怒,手却诚实地抱住了他,主动张嘴,也去咬了他。
两人闭目相拥,回忆着从前的一幕幕,这辈子,再也不要分开了。
[表哥,你还没好?]她很不礼貌。
[是《傲慢与偏见》]他纠正了书名。
[看不懂,我英文差。]她把书推还給他。
[姨妈,我回奉天了,请您让表哥开心点吧。—— 甥女陈晚玲]她回了奉天。
两人难舍难分,晚玲突然停下来,抬手抚上他冷清孤寂的眉眼,“你和别人结婚,知不知道我那时心好痛。”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是我的错,我以为…但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发誓!”黑暗中他向老天伸出手掌,“若撒谎,天打雷劈…”
“我信,我信。”
晚玲捂住他的嘴,将他的手覆在自己的心上。
那一夜,明玄掌握了主控权的技巧,压她在下面,恨不得将自己融入她的身体里,每个细胞都有他的存在。
第二天天亮,周然想进去明玄的房间帮忙,被李妈拦住,“以后有晚玲小姐,你来帮我做早餐。”
“嗯?”周然惊讶,“你是说晚玲小姐在少爷房间?”
“是呀,太太知晓的。”
晚玲蜷缩在明玄的臂弯睡着,胸脯随着呼吸起伏,幸福的脸上挂着笑。明玄睁开眼,把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拨开挡住她双眼的一缕黑发,抚着她的眉眼,又偷偷亲鼻尖。
“痒,痒…”
她俏皮地睁开眼,害羞得缩在他的怀里,道了声,“表哥。”
“想吃什么,我叫李妈去做。”晚玲单脚給他推轮椅,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什么都行。”明玄向后攥住她的手。
席太太看到他们恩爱的样子,由衷地地高兴。
“[歉]字怎么写?”晚玲趴在书房的桌上一笔一划写着什么,凑到明玄跟前。
“什么[歉]字?”
“道歉的[歉]。”
“我看看你在写什么?”明玄放下手上的书,去看她写的。
“不能给你看。”她赶紧身体前倒双臂护住。
“不看就不看。”
明玄拿起钢笔,把笔尖往墨水瓶里蘸了蘸,直接在她的手背写了[歉]字。
“喂,怎么可以写我手上,洗不掉了,讨厌。”
晚玲怕他偷看,离他坐远了,在桌子的角落继续写起来。
明玄摇头,继续看他的书。药皂生产了,这并不是他真正想做的,现在战乱动荡,能生产止痛药,消毒水才是最急需的。
明哲打算去诊所,席太太叫住了。
“开车送我去趟药厂,眼看过年,小周今天要回乡下。”
方向盘握在明哲手里,车开出去,席太太开口。
“明玄身体不方便,你持有药厂那么多股份,不能不做事。”
“看病开药我行,但是对药厂的经营管理那是一窍不通的。”
“你要帮帮明玄,他是你亲哥。”
车子停在药厂门口,明哲打开天窗说亮话。
“大妈,您放心让我去帮忙?不怕我借机夺走药厂?”
席太太下车,腋下夹上手包,戴上墨镜,“你把沈微的事告诉我,私心肯定是有的,但你也是为了席家好,比你母亲明事理,总归身上流着席家的血。”
恰好有个穿着邋遢的报童靠近他们,“太太,先生,来份报吧。”
席太太见他可怜,脏兮兮的脸蛋,衣服上打了不知多少补丁,便从手包里掏出几个铜元。
“谢谢太太。”
“明哲,跟我去见见张经理。”
“好。”
明哲有诊所有工作,并不在乎这席家的产业,来席家只求争个面子,为了她母亲这二十年含辛茹苦,不明不白的身份。来到席家,才了解这席太太并不比自己的母亲幸福,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席太太随手翻开报纸,冷不丁看到角落不显眼的位置刊登着,[叶章,白曈退婚启事:原定于国历元月初五礼查饭店的结婚典礼取消,特此敬告诸亲友。]
“现在真是时代变了,好事坏事都登报,结婚登,离婚登,退婚也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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