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成绩单
晚玲从邮筒里取出当天的信,有她的期末成绩单。她拿回去半天对着开着正好的茶花,偷偷自言自语,[茶花茶花,你说我要是没及格怎么办?这书还要不要读?]
“拆开看看。”
明玄拿着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往花盆里撒。
“你撒什么呢?”
晚玲凑近了闻,一股臭味,看到包装袋上写着[娥眉月肥田粉]。
“什么东西?”
“这是硫酸铔,英国进口的,我在研究能不能国内生产这个…”
“不懂。”
“不懂就别问。”明玄撒了一些,給茶花浇了许多水,“比你放的这些鸡蛋壳强多了。”
“切。”
“成绩单都被你捂热了,再不看,字都糊了。”明玄笑她胆小。
“少骗我,怎么会糊掉,”晚玲展开給他看,“看,哪里糊了。”
“哈哈,”明玄捂嘴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是你考糊了,英文及格,操作及格,日文良,咦?日文老师给你作弊了吧,就你那水平能是良?”
“你偷看!”晚玲攥着成绩单,“怎么这么讨人嫌,我日文学得好,不行吗?”
“学得好?那我考你一句,[茶花开了五朵。]怎么说?”
晚玲眼珠转了又转,嗯啊地想了半天,半天没讲出一个词。
“你故意的,这个老师没教,超纲了。”
“这么简单,不会就不会,那我再问你,樱花怎么说?樱花可是日本的象征,这个再不会就说不过去了。”
她继续嗯啊了半天,“不会不会,讨厌死了。”
晚玲有点气急败坏,她日文确实不好,以为也就是及格的水平,没想到居然是良。果真宫本老师给她开了后门?还是别的同学更差?
“好好记,樱花是さくら,跟我读sakura。”
“sakura,傻哭啦…”晚玲跟读了一遍,哈哈捂着肚子笑岔气。
“说什么呢?这么好笑。”李妈凑过来,“快过年了,晚玲小姐要不要做个什么菜?我去准备食材。”
“呃…呃…”
“要不做定胜糕?上次你从奉天带来的,太太吃得停不下嘴。”
“呃…呃…”
“李妈,算了,做个茶叶蛋估计都为难她了。”明玄一本正经,嘴角憋不住地笑。
“什么阿,谁说我不会?茶叶蛋我会,李妈,去给我准备鸡蛋,我要给你们做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味道。”
“哈哈哈。”明玄笑得都咳嗽起来。
“叶老板,有封日本领事馆递过来的信函。”
“日本?”
叶章觉得奇怪,展开是一封樱花料理店的邀请函,署名是藤原一郎。
“这个藤原一郎是谁?”
“是日本国的外交官。”
“我们码头生意向来没日本人什么事,不去。”
叶章把邀请函随手丢进垃圾桶,转念又捡起来,先前日本人在上海滩霸占着虹口区,还是得去,不能得罪了。
吃过晚饭,明玄在书房看书,晚玲无聊,就把剪好的窗花往二楼窗户的玻璃上贴。
“哈…哈…”
“别哈气了,拿米糊贴更好用。”
“怎么又是你?”
晚玲不用回头就知道,一定是明哲。
“我来给你送礼物。”
“你能送我什么好东西?不过上次你送我的糖葫芦不错。”
“贴好了,我走了。”
晚玲把最后一张使劲按了按,下一秒耳蜗就被明哲湿暖的气息撩得发痒,“送你个避孕药可好?”
他说的这个虎狼之词,着实把她吓得脸一顿麻痹,装作没听到。
“你和我哥住一起,久了会怀孕的吧,怕不怕?”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呢?”
晚玲就差说他流氓了,抬手就去打他,甚至想去扇他巴掌。
明哲依旧笑得坏痞,拿着她纤细的手腕,“我可是为你好,你才几岁,就要生孩子了?难产可是会死人的。”
“你走。”被人说这种私密的话题,虽然有用,但很羞愧。
“不要是吧,不要我就走了,”明哲双手插入裤兜,昂着头转身,“要的话就跟过来。”
晚玲琢磨了下,她年纪尚轻,还在读书,总不好现在就怀孕生子,但若有了表哥的孩子,姨妈肯定是高兴的吧,表哥也会高兴,但了解下总归也没错,就在后面,隔着他两三米远的距离,跟着又像是没跟着。
“你有什么药?”晚玲好奇,还是跟着明哲进了他的卧房。
“药没有,但是有这个。”
明哲从他的医药箱里拿出个小盒子,还未开封。
“这是什么东西?”
晚玲抢过来,看上面的字,“女友牌子宫帽。”
他见她一脸憨憨的样子,“拆开看看。”
盒子里面是个微型的像个帽子一样的东西,摸起来软软有弹性,晚玲把拇指套上去,搞笑拨动帽沿看它转圈,“这是哪门子的药?”
明哲有点想笑,作为医生的他还是要严肃的,“这位病人,它叫子宫帽,是目前最为有效避孕的工具。”
晚玲看了半天也想不通这玩意怎么能避孕。
“你不会是骗我吧,这个小帽子能避免怀孕?”
“当然。”
“那你说,这怎么用,又是什么道理?”
“真想知道?”明哲表面正经,内心想法已经相当不正经了。
“那我给你演示下,不过你得配合。”
“怎么配合?”
“先把裤子脱了。”
“你耍流氓!”晚玲要走,“什么破玩意,骗人的吧,我不要知道了。”
明哲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暗自发笑,“门在那边,你随便走。”
“哼!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晚玲气鼓鼓转身就走,明哲见她真生了气,扯过她胳膊,“别动,我告诉你罢了。”
然后他趴在她耳朵上,小声说了半天,“…放进去,再拿出来…”却见晚玲的脸越来越红,红得发紫再发青发黑。
“你可真是个流氓!”她羞得恼极了,看到药箱,不管不顾地,抱起来就去砸他,然后跑出了门。
明玄把怀里的药箱放置一边,胳膊被铁制的药箱棱角划出一道血痕,啧,还真有点疼,手里拿着子宫帽,无奈地笑。
哇哇的啼哭声吵醒了累得刚刚睡着的穗子,她抱起摇篮床里的宝宝喂奶,门缝外的客厅还亮着灯,是宫本意树还在工作。他最近接了些翻译的活,贴补家用。穗子看看钟表,夜已深了。她喂饱孩子,打算去叫他睡觉休息,看到他手上用的那根黑色的钢笔,心中酸楚。
那支普通的钢笔,连同衣架上挂的那条灰格子围巾,都是他那个叫陈晚玲的学生送的,她记得很清楚,对,就是叫陈晚玲。
穗子是个贤惠的女人,即便她吃丈夫的吃醋,还是轻轻走了过去,把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睡吧。”
“就剩一页了,马上就做完,你先去睡。”
穗子无奈回房,痴爱地看摇篮里睡得香甜的宝贝,[宫本和也],这个名字很好,中国有句话,叫做家和万事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