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租房
“手术很成功。”白叶站在病床边上,对刚刚苏醒过来的惠知认真地说。
“谢,谢谢医生。”惠知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白叶把镜子端到她面前,“看吧。”
镜子中显现的是白色绷带把她的头一圈圈裹实,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
“一个月后才可以拆开。”
“期间可能会发痒,千万不要挠,忍不住就吃安眠药睡觉。”他的语气很习惯平淡,应是对他的病人说过不下几百遍。
“记住了吗?”他扳住她的头,仔细看了看骨型,满意地点点头。
“记住了。”她答。
“好好休息。”他把她放平在病床上,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迈开长腿带上了门。
这次手术几乎花掉了惠知所有的积蓄,还有她从网上所有能做贷款的APP借来的钱。
她拿起黄铜做的子弹壳,本就是想死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在这个世界活着,再怎么作,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比死更差。
一个月后,白叶在穿衣镜前为她拆掉绷带,护士在一旁瞪圆了眼睛,欣喜,崇拜。
“白医生,你太棒,简直看不出手术的痕迹。”
惠知抬起的指尖轻轻抚摸新生的肌肤,镜子里的她,是她又不是她。
并没有变难看,也没有变成男人追捧的网红锥子脸。
她的脸还是圆滚滚的可爱,单看五官的每一个,似乎和从前一样。
放在一起,就成了另外的陌生人。她既想哭又想笑。
“切忌,不要做大的表情。”白叶給她劝告。
“是。”
阳光丽景属于西城区的学区房,均价14万人民币每平米。
惠知知道,就算把她卖了,她也买不起。
“房租能不能便宜些?”她在乞求穿着山寨品牌的西装男中介。
“三室两厅,一万二,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可是这太贵了,我只一个人住。”
“一个人为什么要住这么大房子,这有一室一厅的,只要八千。”中介男給她介绍了别的房子。
“也是这一层的吗?”
“当然不是了,这里是学区房,再不租,这两套明天就没。”
惠知咬紧嘴唇,犹豫不决。
“这样吧,你如果特别中意那套三室的,你可以整租下来,再自己想办法找人分租出去。”
“只能这样了。”惠知咬牙租下了这套大房子。
交过押金,她打开手机中的银行APP,她的存款余额只剩了二十块。
她拖着行李箱从闺蜜家搬到了新租的房子。
房子很空,只她一个人,住着很是奢侈浪费。
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去租这个房子?
呵…呵呵…她对着门口的穿衣镜,眼角睫毛微微向上卷起。
她没钱了,二十块钱,只够一顿饭的。
她需要一份高薪的工作。
高薪,高薪,从前她做行政助理,每月工资八千块。
都不够现在的房租,吃什么,贷款又要怎么还。
她打开微信附近的人,这里是高档小区。
总会有男人饥渴难耐,付钱消费女人的吧。
她换上件黑色性感包臀裙,对着镜子自拍了一张人像,作为自己微信的头像。
她刚放上去没多久,就有人搭讪。
“约吗?”
“1000一次,3000一夜。”
“现在的鸡都这么贵了。”
“房租很贵。”她尝试解释了句。
界面回复已经是[你不是对方的好友,请先通过验证。]
惠知嘲笑,现在的男人,都想找免费约,女人都这么廉价了吗?
在这高档小区,总算不缺有钱而且愿意花钱的男人。
“3000一夜,成交。”对方回复。
“好的。”
惠知刚想把自己的房间号发出去。
“3号楼1601室。晚上九点。”对方已经发来了地址。
“好的。”
惠知搞定了一个生意,掐指算起来。晚九点到次日七点,十个小时,3000块。时薪300,一个月工作20天,她的月薪能有6万。
但是很难每天都能接到这样的生意吧。
她的行李不多,简单把衣服挂起来,擦地板做卫生。
再检查厨具,看是否缺少什么。
晚上九点,她画了此生画过的最浓的妆,用了Blood艳红的色号的口红。
粉底是最白最白的1号,堪比日本的艺妓。
腋下夹着她的黑色流苏小包,里面放着她的手机,梳子,安全套,钱包,还有一包卫生湿巾。
她按响1601的门铃。
“请进。”
开门的男人穿着家居睡衣,还没看清样子,就转过了身。
“那是卫生间,里面有拖鞋。”他背对着她伸出手臂指給她看。
“好的。”惠知很想说,她已经洗过澡,但不能让客户不满意,她又洗了一遍。
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放在餐桌上的一沓钱。
和他的样子。
“想不到您很年轻…”她才想说他戴着眼镜的样子很儒雅,他就迫不及待摘下眼镜,双手捏住她的身板,迫不及待把嘴唇贴上她的脸颊。
她闭上眼,就算不知道他的名字,微信名只是一个字母[Z],也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几分喜爱吧。
事情水到渠成,只是看起来很暖男形象的男人,会在床上说出很多dirty words。
她不喜欢听,但还是要装作自己喜欢。
她卖給他十个小时,他没有利用完,二次过后。
他从卫生间出来,拿毛巾擦头。“你可以回去了,钱在桌上。”
“好的。”惠知一只脚踩在床沿,拿卫生湿巾清理身上他的残留。
“你可以洗过澡再回去。”他恢复了冰凉严肃的语气,倒是让她想到了給她做整形手术的白医生。
男人,这种装作正经的禁欲型的男人,才会让女人喜欢吧。
其实,他们,在床上并不正经。
惠知穿戴好,恢复成熟女的形态。微微一笑,“谢谢,我想先回家。”
“随你。”[Z]先生給她开了门。
三千块在包里,她心里踏实了许多,至少接下来的饭钱有了着落。
第二天一早,她拉开窗帘,又看到熙熙攘攘的上班族,男男女女。
她笑了,尽管白医生叫她不要大笑,她还是想大笑。
因为早上七八点,只有她可以悠哉悠哉打开音箱,听着喜欢的音乐,喝牛奶,吃土司。
门铃响了。
她的嘴角还沾着白色的牛奶渍,打开了门。
“白医生?”她诧异,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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